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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斗陈义华，他以前打了我，现在他又是个儿子，我却是个女儿。”
“他生儿子，我们生女儿，这也与他有关吗？你简直小肚鸡肠。”
“我就是要让他陪斗，怎么了？我有这个权力，我就是要整治整治他，要杀杀他的那八面威风。”
“你还是不听劝，一个湾的，自己的心态放宽阔一点，何必那样呢？怨怨相报何时了？”
“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了，我就不信，他还有翻天的本领，这你们妇人家就不知道了，我就是要斗他，让他的儿子也抬不起头来……”
这时，又有一种声音传进了陈建国的耳朵，是刘香菊的声音，“建国哥，你还没有到呀？要不要亮（农村把作照明的灯叫住亮）？”
陈建国一惊，连忙伸手去摸床下的夜壶，摸着了，这时他回答着外面刘香菊的话到：“不好找，才找着，马上就行了。”接着就从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咚咚的尿滴入水中的声音。
陈建国拉完尿后，赶紧系好裤子，就出来了，回到了他们复习的地方。
这一晚上，从这以后，他始终不能静下心来复习，脑袋里一直在思索着香菊爸妈说的话。
为了考试，他不想去想这件事，可是还是不行，就这样折腾了几天后，他终于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他发誓等考试完后，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陈建国在不想这个事情后，精力也高度集中了，复习的效果也更加显著了，他们三个基本上做到可以把小学的知识轻松自得地复述一遍了，他们的复习范围也远远超过了他们小学的知识，这里面有李红燕老师的功劳，也有袁梅的爸爸袁江老师的功劳，更有陈建国的功劳，是他，陈建国把这些没有学过的高深的知识从李红燕老师和袁江老师那儿学过来，再慢慢去像老师一样讲述给袁雪梅和刘香菊听，直到她们学懂能做题为止，袁雪梅一般要听二遍，刘香菊至少也得听四五遍才能学到的，这上面也倾注了陈建国不少的心血，不过他觉得应该，因为在他眼里，袁雪梅和刘香菊就如同他的亲妹妹一般。
一九七一年六月二十三日，是他们三个小升初的日子，他们和往常一样，没有一丝的惊惶失措，也没有一点的惊心动魄，他们以平常的心参加了这次对有的同学来说是决定读书命运的考试，他们三个不以为然，很轻松地把题答好了，三个都提前交卷出来了。
他们的李红燕老师等在那儿，好像是等他们班上所有的同学，又好像是专等陈建国一个人似的。陈建国最先出来，他就迎着李老师走了过去。
李红燕老师问到：“这两堂考得如何？”
“没问题。还没有我平时作的题难。”陈建国也轻松地回答到。
“全都做了吧？有没有似是而非的题呢？”李老师仍然笑盈盈地问到。
“没有，李老师，你放心，我算术归一百分没问题。”陈建国也高兴地回答到。
“那就好。”从李红燕的动作来看，她很高兴，真想把陈建国搂在怀中亲吻一下。
这时，袁雪梅和刘香菊一先一后地跑出了考室，离开了考场。
她们都很高兴，脸上像盛开了一朵很红而且又很艳的出水荷花。
李老师和他们一样熬过了几个不眠之夜，他们在期盼着早一天公布成绩。
成绩在他们的期盼中终于像害羞的姑娘露出了美丽的面孔，陈建国，袁雪梅，刘香菊分别获得了全年级的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他们班上虽然只有五十七个学生，揽到了全公社全年级的前三十名，全部同学都顺利地进入了前二百名，也就是说他们跃进大队小学的毕业生全部都考上了初中，并且是公社中学的初中。
李红燕老师也特别高兴，她在分数下的当天，特地下厨，做了几个对她来说是拿手的好菜，还买了一些水果糖，特地请陈建国，当然在请陈建国的同时，为了遮人耳目，也请了袁雪梅和刘香菊两位同学一起小小地庆祝了一下。
李红燕老师在庆功宴上向他们三个说到，希望他们三个能在一个班，她还想继续上他们三个的数学课（小学叫算术，初中那时就叫数学了，不知道这两者间有没有区别和联系，作者无从去考究）。
第一章 浮想联遍
小升初的成绩下来了，陈建国紧张的心理总算完全放松了。他对于能考小升初全公社第一名，他并没有多少的喜悦，因为这本身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有他发挥不正常，或临时考场失误，才会考不了第一名的。但袁雪梅和刘香菊的观点就不同了，她们两个分别得了二三名，只是落在了他之后，她们也心满意足了，从知道分数后，她们就处在快乐和高兴之中。
从李老师家请客回来，陈建国始终觉得李红燕老师对他是特别的偏心，特别的关爱，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从李老师处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就是五月下旬他在刘香菊家听到香菊的父母说的那番话，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什么“一个湾低头不见抬头见？”什么“他儿子读书给香菊行呢。”什么“他又是个儿子，我却是个女儿。”……这一系列的话语一直呈现在陈建国的心头。
这分明是说他们家呀，开始是说“一个湾你头不见抬头见”，说明了肯定是这个湾里的人呀。再者，“他儿子读书比香菊行”，这湾上与香菊一起读书的也只有他和雪梅，也只有他才是男孩，那就肯定是说他了，还有那个要“陪斗”，那一定是说的他爸爸陈义华了，因为他们家是富农，要专门的批斗还不够资格，只能是陪斗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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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哑然了，他们一家人这么诚恳和热情地对待他们刘家，他还要让我们一家人不好过日子，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还有天理吗？他是当官的，就应该欺榨百姓吗？
袁雪梅和刘香菊两个考好了，来约他去耍，他都没有心情，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她们两个以为他生病了，就一个摸手，一个摸额头，摸手的说他没什么哟，摸额头的说他额头不发烫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同声问到。
“没什么呀！有什么呢”陈建国傲气十足地说到，同时两手放平向上一提，显得神气十足的。
“还没什么？整天垂头丧气的。”雪梅说到。
“人家心情不好嘛。”陈建国和蔼地回答着雪梅的话，但他对香菊的语气就有些改变了。
“考了第一，还心情不好？”香菊听到陈建国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到。
“考不考第一，都不关你的事呀！哦，你想我不考第一，你好想第二哟，是不是，我的香菊妹妹。”陈建国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们两个听到陈建国说话怪里怪气的，觉得他真的有很大的心思的，她们都想为他解开这个结，可遇到陈建国这时的脾气，说不定要吃了她俩，她们都还没不知道呢，于是她们俩借故离开了陈建国，去玩其它的去了。
建国待他们离开后，又开始仔细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清不出头绪，正应了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这句话恰恰就是他陈建国这时的心情的真实写照。
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重新回到铺上去睡觉。
躺在床上，他脑袋里像放电影似的，湾上的人一一在他眼前晃过：
他爷爷，一个勤勤恳恳的老人，做农活任劳任怨，从不挑肥练瘦的，从他记忆时起，不管是他看到的，还是他听到的，都是别人赞扬他爷爷的话，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责怪爷爷的事。
他爸爸，也是一个积善恨恶的人，他对队上的农活也是任劳任怨，对任何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不仅把他们的家打理得条条是道，有条不紊，而且他也每时每刻帮助和关心着湾里的人，因为这个湾上只有他一个男劳动力，各家有什么重力活，都是他爸爸的事。他爸爸还有一件事，就是上街去陪斗，半地主时，斗反革命分子时，陪斗都有他的份，这可能是与他家离街上近的缘故，还是刘香菊的爸爸的特别关照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他妈妈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因为出身于地主家庭，解放前上过学，解放后就没有机会读书，不过她却是那时为数不多的公学堂的堂堂的女高中生这一，她在家里杀替家务，照顾一家人的生活，从来不与湾里的人及所有的人说三道四的，她应该就是后来才知道人们所说的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