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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为人母亲,她的脑海中忽然晃过了周贤妃的身影。这位全心全意冷漠自己孩子的母亲,还有那个被母亲伤害得遍体鳞伤终于发狂的人。
“文卿,他现如今已是如何状况?”赵灵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紧,干涩得可怕。
林文卿沉默了下来,其实她也知道赵灵儿的郁郁寡欢多半来自那人。她和穆赢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禁忌,没料到赵灵儿却主动提及了。
“据说是朝野都是人心惶惶,很多豪门富室都想方设法举族搬迁,也不少人已经涌入晋国寻求庇佑。”
“他本人如何?难道一点点都没有悔改之意?”赵灵儿脸色瞬间苍白,她虚弱地反问道。
林文卿见她如此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伤了她,想必即使到了如今,善良的灵儿还是希望姜毓能过得好吧。只是,姜毓如今实在不是灵儿的良配,自己还是帮助她及早断了念头为好。
存此一念,林文卿便咬了咬牙,狠心道:“能够逃出来的那些人是运气。发现流亡现象之后,他就下了狠手整治。但凡被揭发想要逃窜出国的,不仅满门抄斩,而且人头还会被高高挂在城门示众,以便杀鸡儆猴。在这种恐怖阴影的笼罩下,所有人都不敢乱说话,道路以目,所有人无事不外出,个个在家关门度日。”
“道路以目……”赵灵儿颤声重复着这个词语,这是上古极端残暴的帝王才会得到的评价,而今却放在了自己从小倾慕的那个人身上。想到他在国内做的那些事情,她忽然很想呕吐,特别特别想。
心念一起,快两个月身孕的身体立刻不负所望,马上有了反应,她俯身干呕了起来。
冰魄此时端着一壶泡好的参茶恰恰走到了二人身旁,她忙倒了一杯给灵儿,劝道:“郡主,喝口茶,压压惊。”
茶杯送到赵灵儿嘴边,她张口一饮而尽,温润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暖暖的,还有人参独有的香味,甚是舒服。刚才的恶心感觉褪去了不少。
见赵灵儿没事,冰魄又给林文卿也倒了一杯。林文卿接过茶杯,用手摩挲着杯子,热乎乎的触感让因为寒冬而冰冷的双手温暖了起来。
“安心做新娘,不要想太多,灵儿。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呢。十天后就是祭天黄道日。到时举国欢庆,君臣共饮,你也要调整好状态等待那一天才行啊。大婚的礼节可是很繁杂的。”林文卿劝说道。
赵灵儿坐在石凳上,转头看这林文卿关切的神色,鼻子一酸,说道:“若有一天,我对不起你们……”
“不用有一天啦。你看你现在,惨白着脸,风吹就倒的样子,可是真的对不起我们,太对不起我们了。你啊,好好照顾自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很对得起我们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赵灵儿听到此,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她抓住林文卿的衣袖,口中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将这段时间来的悔恨与难过尽数通过这三个字倾泻了出来。
一旁伺候的冰魄看着这样的赵灵儿,却是一声叹息。
第39章 内心扭曲
晋国这边歌舞升平,君民祥和。齐国却是一片荒凉,死气沉沉。齐国国都虞城更是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和繁华。
齐王姜弘曾经鼎力扶持的广内府也是凄清寂寥,人心惶惶的日子里,有谁还有心在这里读诗书,作文章?
自从齐王姜弘和太子被软禁后,宫内他设立的歌舞教坊,也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所有的乐人和舞女不是被无故处死,就被卖为奴仆。不过,由于新齐王姜毓焦躁暴戾的个性让服侍之人动辄得咎,因此被卖与他人离开宫廷倒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如今宫里许多人日夜祈祷所求的也就是变卖为奴而已。
此时周永正急匆匆地跑进承天殿。如今的承天殿已被姜毓所占。
周永两脚还没跨进承天殿门槛,就听到里面姜毓一贯的咆哮声:“统统给我滚下去,滚下去!”
他声嘶力竭:“你们这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平日里什么也不学,就学这样一首曲舞也学不会。给我滚———”
随即就听见噼里啪啦摔杯子,砸桌椅的声音。
……
自从姜毓登位以后,乖张暴戾的个性突显,杀人犹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原来统帅的十万大兵里的将帅,都曾经是他浴血抗敌时提拔起来的兄弟,尽管如今他不近人情,失去理性,可是他们对他还是忠心耿耿,以至于在齐国,没有人敢站出来声讨他。
他已经变的很不理性,情绪反复得非常厉害,可能刚刚还很高兴的欣赏歌舞,忽然间脾气大发,拖出一个人去杀掉,或刚刚还在宴请群臣,忽然推翻所有桌椅,命令大臣统统滚回去。伴君如伴虎,在姜毓这里,真的是展现的栩栩如生。
所以,所有人能避开他就不见他。所有人在他身边都是战战兢兢。只有周永还能敢言几句。
在姜毓的内心里,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他清楚,他已经是众叛亲离,只有这个以前疼他爱他的舅舅,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抛弃他。
然而,有时连周永都觉得,也许这个侄儿早就疯了。他如今唯一还能够坚持理性去做的,也许唯有练兵吧。他招兵置马,强拉壮丁,日夜操练,督促工匠,锻造兵器。他的内心积满仇恨,他要向所有歧视他背叛他抛弃他的人雪恨!
时光若能倒流,周永很希望姜毓还是原来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姜毓,宁愿不要什么皇室纷争,宁愿姜毓永远做个普通的臣子,也不愿见到如今的齐国百事凋零,前景堪忧;更不愿见到,姜毓如今的样子。
……
周永推门进厅,却跟几个慌不择路的宫女撞了个满怀。几个宫女惊魂未定的脸上,惨白的丝毫没有血色。有个较为纤瘦的宫女竟然是连滚带爬的摔出门外。
周永眉头拧在一起。他知道为什么这些宫女怕成那样。
“齐王陛下,请息怒。你这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一切已是物是人非,歌者已不是当年的女子,跳舞的更不是当年的苏绾。”
“我就不相信这群废物这么笨。这么多人都学不了这么一部歌舞。”姜毓眼神狰狞,一脸怒气。
原来自从贤妃和苏绾失踪后,姜毓就逼这些宫女学会表演天女散花的节目,聊以自慰。任何宫女必定都学不会苏绾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也根本不可能看到贤妃看天女散花时那种舒心的微笑。所以,虽然每次他命令这些宫女表演天女散花,每次却总是以他暴怒而收场。
“陛下,你如此放不下这些仇恨,你自己永远不会释然,更不会开心。你也就无心管理朝事。看如今齐国朝政颓废,国将不国。你得三思啊!”
“舅父,我已是厌烦了你说的这些。”姜毓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咕咚咕咚仰头而饮。
“舅父你内心也很清楚,我为什么遣散了宫里所有的乐人和舞者,独独留下这几个原来参加过天女散花表演的宫女。”姜毓失落的眼神凝视着远方,“它是母妃最喜欢的节目,看到它,犹如看到母妃浅浅的微笑,我好不容易能看到的微笑。”
“可是这群废物竟然如此愚笨。该媚的却搔首弄姿,该柔的,却纤弱无力,我就象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东西在眼前晃动。”
“她们该死!”姜毓的眼神又透入出那种令人发怵的阴气。
周永不禁也打了一个寒颤,幸好他及时赶来,否则这群无辜的宫女又该有一个惨遭杀害。
她们甚至连死的时候都不明白,她们到底为什么惹怒了齐王,她们根本想不到仅仅只是因为她们舞得不象当年的苏绾。
而事实上,周永已经明白,哪怕是苏绾在此歌舞,若娘娘还是远在晋国,姜毓同样会这样做的。
周永很无力地说道:“陛下,得人心难,失人心快。想当初我们周家支持你夺政,背负了不少的骂名。我们只是以为,凭陛下的聪明才智,雄韬伟略,陛下必定会给齐国带来更为昌盛时期,齐国的百姓在陛下平定陆家后,必享安乐生活。”
“唉……,可叹哪!”周永长叹一声。
现在他才越来越明白仇恨的种子早就种在了姜毓的心中深处,只是忽然碰到合适的土壤它就生根发芽,枝叶繁茂。哪怕自己当年如何宠溺他怜惜他,都不能改变他内心畸形的渴望和仇恨。
看来,少慧的逃离、苏绾的失踪、褚英的得宠、文卿的背叛,在姜毓的内心,全是统统的该杀的行为。
“舅父,朕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舅父就少操心这些。不知道那个病痨子这几天怎么样了?你就操心操心他们吧,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姜毓脸上忽然充满讥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