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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要说什么,不用猜也能想到,无非就是劝她宽心,说她身子不好,不易动怒、不宜悲伤,皇上那么宠爱她,一定会为她做主云云。这些话当初昭阳被皇后带走的时候,沈格儿的耳朵就听出茧子来了。
主子的命令做奴才的不得不从,即使杏儿很担心沈格儿也只能乖乖行礼退出寝宫。
在回廊上遇到素梅,素梅手里正端着熬好的药汤,浓浓的药香在空气中徘徊,和着花香别有一番风味。
对上素梅的眸子,杏儿显得有些悲伤,犹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眼瞳裹着一层水气。素梅皱了皱眉头,不用杏儿解释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心也尾随着沉重起来。
“你和娘娘说了?”拉着杏儿坐在廊下,素梅问。
杏儿摇头,没有说话。这件事这么大杏儿怎么敢说,当初因为小公主的关系,主子便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如果不是皇上细心呵护着,也不知道后来会变成什么样。
如今同样的挫折摆在眼前,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真担心主子因为伤痛和不甘走了极端。
“没有?那,娘娘怎么会不开心?”素梅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自家的主子自己了解,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性子好、人和善。
第256章 皇子遭夺3
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欲望,也不会恃宠生娇,对任何人都比对自己好,那些个娘娘主子们瞧准了就欺负她,总以为软柿子好捏。
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走她的孩子,她心里能不苦吗?真希望她能对皇上闹一闹、哭一哭,让皇上给她做主,也好过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看着素梅,杏儿一张娇俏的小脸蛋皱到一块,像苦瓜似地。“素梅姐姐,我想主子怕是想到什么了。这一次我以为皇上会出面阻止,没想到……”
没想到轩辕定庭会置之不理,任由皇后在沈格儿昏迷期间,抱走刚刚落地三天的小皇子。
那孩子是沈格儿用命换来的,她身子本就孱弱能够再次怀孕已经是奇迹了,生产对她来说就像在阎王殿里走三遭,随时都有性命危险。那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到了现在杏儿都忘不了。
那天听到响动,杏儿和素梅急忙推开寝宫大门,当绕过红木雕花的屏风后,她俩几乎傻了。
若不是素梅够冷静,急忙和着杏儿一起将沈格儿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及时通知御医和接生嬷嬷,沈格儿和她腹中的小皇子早就去了。
那天从她身体里流出血是那么多,整个寝殿内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么瘦弱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仿佛永无止境一般,每落一滴就带走她一分生命。
小皇子诞生,因为缺氧浑身青紫连哭都不会,太医极力抢救才从鬼门关将小皇子拉回来,他们母子俩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本该有圆满的结局,但是一切都出乎预料,皇上的漠然让人心寒。
“杏儿,我知道你心疼娘娘,为娘娘觉得不值,但是主子们的决定岂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改变的?这种话咱俩在这儿说说也罢了,切勿在旁人面前说起。咱们的死活是小,若是连累了主子我们的罪过就大了。”看着杏儿,素梅认真地说道。
皇宫和陈府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素梅自小在陈府里长大,那些大小夫人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把戏她看多了,只要抓住一丁点把柄就能掀起三尺浪,似乎要闹得天下皆知,深宅大院里毫无公理可言,谁的权势大就是王法。
记得从前,陈老爷有一房七夫人是个唱戏的戏子,人长得美若天仙,性格也好的没话说,很得陈老爷的宠爱,却让大夫人恨之入骨,因为丫鬟一句无心的话惩戒了七夫人。
从沈家到皇宫只不过从一座宅子进了一座更大、更深的宅子,从前做主的是陈夫人,如今是皇后。
皇宫里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人,一句话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如果因为自己一句话连累主子,就算死一万次也无法抵过。
“我知道了,素梅姐姐。”垂下头,杏儿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素梅说的没错,杏儿确实为沈格儿感到不值,甚至觉得呆在这个皇宫里她一点也不快乐,就像一只被斩断翅膀的鸟儿,纵使海阔天空也无法展翅高飞。
第257章 帝王之爱
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可悲的,值得同情的,无论是主子亦或许是奴婢,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们悲凉的一生。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到头来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后宫里向来新人换旧颜,帝王的目光并不会因为某个女人而停驻,从天堂坠入地狱也就是那刹那观景。
双手交叠抱紧双膝,蜷缩在床榻一角,尖尖的下巴埋在臂弯里,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一盏水晶琉璃宫灯亮着,浅淡的光线投射而出,将蒋那抹羸弱的身影氤氲开。
轩辕定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双显得有些迷离却亮得出奇的眸子,直愣愣的看着远方,似乎屋里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让轩辕定庭的心止不住的疼。
大步上前将蜷缩成一小团的人拥在怀里,吻落在她的发顶。
深秋虽然不如冬天冷,但是入夜了,寝宫里的窗户又没有关,冷风灌入总有几分寒冷。她向来身子弱,还穿的如此单薄,这些奴才们是如何伺候的?
将窜上去的怒火压制住,轩辕定庭小心翼翼地捧起沈格儿的下颌,对上她的眼睛。“格儿,朕一听说你醒了就急忙过来看你。怎么不好好躺着休养,倒像个孩子似地任性?”
茫然的眸子努力寻找着焦距,却始终涣散一片,沈格儿看不到轩辕定庭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看到他,有些抗拒也有些痛苦,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才发出声音来。
她说:“皇上,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您去珍妃那吧!”
随着沈格儿的话轩辕定庭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嘴角的笑慢慢凝固,眼神显得有些哀伤更多的却是气愤。
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沈格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往外推。
人心都是肉长的,轩辕定庭只是皇帝不是神,也会痛、也会怒的。她难道就真的这么想将他推开吗?就真的不稀罕他的宠爱和真心吗?
吐出一口气,轩辕定庭没有松手反而将沈格儿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脉里。
“格儿,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孩子,孩子,将来咱们还会有许多,朕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拔除,只要仔细调养,生下我们自己的孩子也未必不可。你不要再难过了,你不是在糟践自己而是在糟践朕。你痛,朕比你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皇上,让我一个人呆着吧!算我求你,好吗?”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沈格儿倦极了也累极了,真的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想想将来,想一想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直以为都以仇恨为借口,留在皇宫里自私的享受着轩辕定庭的爱和宠溺,忘了最初的初衷。一连失去两个孩子后,她想通了许多,仇恨并不是爱情能够抚平的,凡是亏欠她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无奈充实着整个胸腔,牵扯着心脏生疼生疼的,轩辕定庭闭上眼睛将所有情绪压制下去,才缓缓地睁开。
第258章 帝王之爱2
“好!朕不打扰你,你好生休养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轩辕定庭起身离去,沈格儿毫无挽留的意思。
外头月华如水流泻如银,摊开掌心任由月光落在手里,一条一条与掌心的纹路融为一体,只是当合起手掌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走过长长的玉廊,绕过亭台楼榭,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桃树,虽然花期已过,却依旧留着浓浓的桃香。
传说前朝晋帝的华贵妃是仙人转世,有着倾国之姿却也是祸国妖孽,前朝因她而亡,晋帝因她而死,这片桃花林是晋帝与华贵妃共同栽种,华贵妃便是自缢在此,这的桃树有她的精魂,所以只会开花不会结果。
靠在一株桃树下,轩辕定庭仰头对上天空中那轮孤月,嘴角向上扬起扯出一丝自嘲的笑,眼中的苦涩如此浓烈。
月亘古不变悬在九霄,看尽世间花谢花开,几世飘摇风雨中,却唯独看不透自己的阴晴圆缺,正如此刻的轩辕定庭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亦为情所累。
记得当初他不过八岁,弘帝将他抱在膝头,凌厉的眸子中透着一丝疲惫。弘帝告诉过他,身为帝王不该带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同情都不能有,帝王之所以称为‘寡人’那便是要经历一生寂寞,高高在上以睥睨之姿俯瞰天下众生,将他们操控在手中,执掌他们的生杀大权,荣辱富贵。
如果帝王一旦有了感情,那就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