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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总是隔了几分距离,这让江九月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眼前那离她越来越近的华丽宫灯和金碧辉煌,江九月眯起眼睛。
他带她来皇宫做什么?!
“你一定在想,我带你来皇宫做什么呢?”云廷汛低低的笑着道,声音之中居然有几分欣喜,只是那点欣喜,眨眼即过,在嘴角弯起的一瞬间,僵硬在他的脸上,然后变成了冷冷的嘲讽和一丁丁的苦意……
“我……”
啪!
江九月刚要试图开口,云廷汛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忽然反手一掌,甩在了江九月的脸上,顿时打的她白皙的脸上浮起五个指印,连嘴角都破皮流血!
一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燃烧起簇簇火焰,江九月心中震怒,如果不是一丝理智尚存,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云廷汛的情绪变化似乎有些诡异,或者说,他今晚异常愤怒。
“月儿……”云廷汛亲密的呼唤,冰冷的指尖如同来自地狱,让江九月后背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依旧躲不开他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
云廷汛低头,江九月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过分冰冷的呼吸之中的麝香味,这让她觉得恶心——
她可以忍受任何皮肉上的痛苦,却无法忍受这样超过的,近乎于诡异又亲密的抚触,感觉像是有人在凌辱她的灵魂,她力持镇定,缓慢的启唇道:“你这个疯子!”
云廷汛笑了,一抹诡光从眼尾斜飞而去,片刻就让人看不到,甚至以为方才是闪神:“是吗?原来你喜欢这样——”
反手,又是一巴掌挥去。
江九月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比暗夜之中最美的宫灯还要漂亮,只是那眼睛深处的凌厉和讽刺也十分显眼,让人不容忽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猜到云廷汛今天的反常,是为什么了,只是片刻,她就因为自己猜想的可能性,心中一痛。
云廷汛的掌,就停在了江九月颊边一寸处,掌风吹动颊边微乱的发丝,抚过脸颊鼻端。
江九月一怔,面色却未曾有丝毫变动。
云廷汛笑着,手掌触到了江九月的脸颊上,很轻,果然发现,手底下细嫩的皮肤,瞬间变冷,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真正喜欢的,还是这样。”
江九月脸色几乎铁青,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打断那只脏手,可是无奈她全身都没办法动弹,只得加快内息冲破穴道的速度,母亲的功法十分奇特,可能由于她本身就是飞贼这样的身份,她练的玲珑功,的确如名字一般,十分玲珑剔透,就算是在全身被封住经脉和中毒垂死的时候,依旧可以有一道法门自救。
“你最好直接杀了我,云廷汛。”江九月很缓慢的道,她知道,云廷汛为人多疑,如果她不说话,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你这样娇丽动人,聪明漂亮的人儿,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云廷汛笑着道,指尖还轻轻在江九月的脸颊上滑动:“不过,若是这么美的人儿破了相,你说摄政王还会对你神魂颠倒吗?”
江九月心中一动,冷笑,“他的神魂只有他自己能控制,为谁颠倒我又怎么操纵的了?不过,就算他不会对我,料想也一定不会对她才是,哼!”
那一个哼字,含着一点点的讽刺,一点点的酸涩,一点点的嫉妒和厌恶,每一分口气和表情都是恰到好处,听的云廷汛怔了一下,然后阴阴的笑了:“江九月,你这丫头,委实不太可爱。”落在江九月脸颊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江九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
“不过……”
江九月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只是面色却依然不敢有丝毫动作,“不过什么?!”
“你对我们兄弟如此多番照顾,我不好好招呼你一下,又怎么行呢……”
然后,一掌当胸落下。
江九月提气丹田,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碎裂的了一样,尽管强烈隐忍,但是一口鲜血还是从嘴角处流了下来。她的神智,稍微有些迷惑,她想,除了皇太后上官缺之外,她肯定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得罪了云廷汛,到底是什么呢……
江九月额前的冷汗留下,却唇角微抿,陷入深思。
云廷汛没看虚弱的江九月任何一眼,足尖一点,就落到了一处到处种植云中紫檀的宫墙院内,琉璃瓦红漆木,亮闪闪的碎玉小径边上,是玉石做轴的美人榻。
不远处,看似该是宫殿内的小厨房,有两人对话传出。
“公主,这个不是这么做的,奴婢上次去御膳房看到过,都说要先放盐后放辣椒。”
“嗯,我知道他们都是先放盐的,可是我在月华楼听说,做这个的时候是放辣椒,等快熟的时候再放盐。”
“公主……您……您不如请严师傅直接教您……”
“住口!”
“公主恕罪,奴婢只是看公主金枝玉叶,每天却要在灶房里研究怎么做菜,为公主感觉不值得,奴婢……”
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江九月听不到了,云廷汛不知道按到了那一处机关,两人忽然落到了一处暗道之中。
江九月想起那次和云廷渲一起在御书房的龙床下面发现的密道,据说就是通到了檀妃宫中,那么他们现在从到处长满紫檀树的宫殿之中落入密道,最后是否会到御书房的龙床下面去?
云廷汛带她来这里……
马上,江九月神色一怔,云廷渲在御书房!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会儿,云廷汛已经不会那么斯文的揽着她的腰了,也许因为方才不知为何而出现的愤怒,他只是提着江九月的腰带前行,江九月嘴角的血丝也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在暗道之中洒出了一条小路来,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隐约有对话声音,传入了江九月的耳中。
……
“母后,王叔,尧儿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御书房中,小皇帝一身龙袍,站在质地精良的地毯之上,双手负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亮晶晶的大眼睛,却饱含着期待的目光。
“嗯。”皇太后轻应了一声,小皇帝也因为这一声应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母后向来严厉,这已经是最好的评价了。
云廷渲放下手中的宣纸,淡淡道:“不错,早些歇息吧。”话落,站起身来。
小皇帝一喜,王叔向来对他的功课不做评价,没想到今天居然也出口了,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只是皇太后却不这么想,她看着被云廷渲放在桌面上的那张宣纸,回想起云廷渲自从她进入这里之后的表现,以及方才对小皇帝的评论,处处都透露出四个字——心不在焉。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心不在焉呢?尽管他已经刻意掩饰,可是对于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又曾对他倾心的上官缺来说,这点还难不倒她。
“摄政王,且慢!”
就在云廷渲迈步往门口去的时候,上官缺道。
云廷渲停步,却不转头,“太后还有何事?!”
上官缺凤眼飞扬,额前的凤尾流苏,随着她站起身的动作,晃了一晃,金光闪闪,“湘太妃请旨,想陪皇上去往大相国寺上香。”
小皇帝怔住了,湘妃是他的母妃,温柔而贤淑,他喜欢她,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叫太后为母后,不过,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此时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向云廷渲,看了一眼之后觉得力度不够,忙小步走到了云廷渲的面前,轻声道:“王叔……”他知道,云廷渲是真的疼他。
云廷渲拇指轻轻摩挲着翠玉扳指,道:“此事乃后宫之事,太后决定即可。”
“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的家事便是国事。”
闻言,云廷渲停了一下,才转过身来,深邃如沉源的眸子像是一个无底洞,漆黑而暗沉,看不到一丝光亮和涟漪,“太后还有什么事情?”
言下之意,这件事情,他是答应了。
小皇帝大喜。
上官缺微微一笑,端庄娴雅,“哀家的确有事要和摄政王商议,还请摄政王留步。”既然已经被发现自己另有所图,当即也不隐瞒了。
待到云廷渲坐回原位,小皇帝被人伺候着回了养心殿之后,总管太监领着禁军押了三人上殿来。
这三人,云廷渲都是打过照面的。
萧雪最先看到上座上的云廷渲,眼前一亮,可是立即想到皇太后在一侧,敛去了自己的神色,上官缺却习以为常,别的女人觉得云廷渲优秀,她只会为自己的眼光更为肯定和骄傲,因为她太过明白云廷渲的性子,这二十多年以来,除了江九月以外,连他自己的母妃,他估计也不曾过多关注过。
所以,江九月才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萧靖看到云廷渲,显然十分激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