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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中大火的前一天,福妈在乡下的儿子病了,母亲特别放她的假,让她回家看看儿子。”米雅转身回到屋内找了一处高一些的地方坐下来又说:“只可惜她活了下来,却也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欧阳伊耀将柴房的门轻轻的掩上,他走到她的眼前将她一把拉起来,皱着眉头道:“这里又湿又冷,你怎么呆的下去。”
米雅笑了笑看着他将柴垛堆高,将福妈抱来的被子放在上面,又脱
了自己的长衫铺好了,再扶她坐上去。
“这样好多了。”她扬眉甜笑,是不轻易会表露的情绪。
昏黄的煤油灯下,欧阳伊耀看的都痴了。
“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夜了。”米雅的手拂过他青灰色的长衫慢慢的说:“明日一早老夫人出殡,我们混迹在送葬的队伍中,出城应该不是问题。”
“你确定沈家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欧阳伊耀并不觉得一个商人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米雅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我不可以再让你为我冒一次险了。”
她垂着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久久没有出声,只好自己偷眼去看,却碰到他火热的眼神,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托起她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雅儿,无论为你冒多少次的险我都愿意,我只怕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希望你一直不停的盯着我,问我要金银珠宝,让我给你宠爱,直到让我觉得给不起为止,那样你就再也不会轻易的离开我了。”
☆、头七
烛光摇曳,夜色深沉而旖旎。她的手困在背后,揪起被他覆在被上的袍子,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
她从来都知道,这一生她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同别人撒娇的资格。从她目睹在那场无情的大火,她已经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而他则是她最奢侈而隐秘的快乐。
可是她不能说,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只觉得自己的命已经如残烛摇曳,在她这具华美的皮囊之下,泛着的是垂死的光,可他却还有大好的年华。
这个男人在这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不是负责为别人口中的爱情故事锦上添花。
第一次来江南他为她送嫁,第二次来此,她只望能保尽她所能保他周全。
福妈是个聪明人,为她送来两身换洗的衣物,和明日混在人群中所需要披上的麻衣,却从不开口问欧阳伊耀的身份。
“你先换衣服,我出去。”见她捧了衣服在手上犯难,他淡淡的说。
欧阳伊耀推开门,又轻轻的关上。他站在低矮的屋檐下,负手看屋外细雨清空,茫茫红尘。他的话,她不回答,是因为她不知道该从何答起。这一生,他总知道的,只要她不想,他便也不去巧取豪夺。既然是爱,又怎么会忍心让心尖儿上的人为自己受苦呢。
柴房很小,鼻息间有酸腐的气息在弥漫,米雅匆匆的换好了袄子,虽然是粗布的衣服,却非常的干净,贴身,终于让她的身体开始回温。
她独自静默了一会儿,又回身打开门,老旧的窄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欧阳伊耀回眸看她,白肤红唇,万般妥帖。
而看在她的眼中,他凤眼微敛的刹那,让人想起三月里盛开的桃花。
“真美啊。”他轻佻的抬手,食指的关节拂过她的脸颊。
她心中一怔,立刻低头掩饰:“去换你的。”她说。
她想要走出来,又被他攥住衣袖,她刚刚的怔忡被眼敏锐的捕捉,眼中划过一丝光,暗夜中分外明亮:“你穿的太单薄了,外面冷。到里面去,我不怕看的。”他说着,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犹如天上的白雪。
“没关系的。”她才说罢,就抱着肩打了个喷嚏。
“我说什么来着。你自小就体质寒凉,如今大了可是全都忘了?”
她剜了他一眼。
他却挑眉而笑,他的脸颊浅浅的笑涡一掠而过,颇为魅惑。
他抓住她的手臂,她也自知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退回屋内坐在原地,羞赧的背过身去,阖上眼睛。屏蔽了视觉,听觉却变得更加的敏锐起来,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拂动在她的心上。连喘息都变重。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衣裳划过他茉莉花白的肌肤,裹住他精干敏捷的身姿,染上他身体诱人的温度。
这也许是一种煎熬,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米雅不敢去想,只听他淡声说了一句:“我好了。”
才深呼吸,平定了心神。
她转过头去,立刻看到他的眼中如孩童般清浅的笑意,烛光下有华光异彩流出,别样明亮。纵然是同他一起长大,她也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他的英俊比在市井中传说的更甚,只不过是如此粗鄙的衣物,穿在他的身上也似染上了别样的高贵。此刻的他看着她,眼中孩童般清浅水雾,却有一种异常的光彩。
她不由的走上前去,为他整理衣衫,举手间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他微微的偏头,不被她的脑袋撞到,动作间都是难言的默契。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身前,总觉得像是一个钩子,勾起她心上的朱砂,牵扯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哎?”烛光一闪,他忽然发出异样的声响。
她猛然间扬眉去瞧他的眼睛,却正触碰他的唇。
“喂,你……”她像是碰到烧红的烙铁,急急的退开,脸颊泛红。
欧阳伊耀只抿着唇,扬着奸计得逞的笑,责怪的话堵在心口,又见他目光森秀,满是无邪,全数咽了下去。
她在他的面前小女儿心性,抬手打他,才拍了一下,自己却也疼,纤白的手被他一把捉住,握在手中,轻轻的吹。
指尖都在颤抖。
“谁?!”福妈的声音机警,洪亮的声音响起了下雨的夜空,似是在提醒。
米雅一动,退身过去吹熄了蜡烛,欧阳伊耀顺势搂住她的腰身,下巴贴在她的头顶。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兰珠姑娘。”福妈趋近,声音平缓而安静。
“怎么我刚刚看到柴房有灯火。”这样的雨夜,身负重任的兰珠还是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米雅的浑身绷紧,欧阳伊耀却颇为平和,四指并拢轻拍她的背。
“是吗。”福妈的音调没有任何的波澜:“我倒是没瞧见。兰珠姑娘是不是花了眼呀。”
“不对。”兰珠的声音清脆而有力:“我肯定看到了。”
米雅和欧阳伊耀同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
却又听到福妈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啊呀,难道是老夫人的魂魄……”
脚步声,停住了。
“阿弥陀佛,阿弥
陀佛……”福妈念得这梵音佛语在这个头七的夜,显得格外的渗人。
纵然是兰珠这个胆大的丫头,总收住了脚步。
老夫人死的那一晚,她从厨房刚端了一碗药膳出来,忽听一声惊叫划破夜空,她双手一抖,那青花瓷的小碗“当啷”一声就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褐黄色的药膳,飞溅出来,沾湿了她鞋袜和衣角,像是陈年的尸骨中渗出的尸油,散发着恶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福妈的话句句戳在兰珠的心魔之上,她立刻像被踩住了痛脚小兽,话不多说,夺路而逃。
又过了一会儿,福妈的声音在门外低低的响起:“二小姐,她走了,你安心休息。”
米雅在屋内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时才觉着浑身发寒,刚才那个时刻自己太过紧张,阴湿的冬夜,居然也起了一身冷汗。
☆、香雪海
夕阳照耀香雪海,一切景色像是染了金。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这样的冷冬,窗子却大开了一扇,冷风袭来,窗棂挂着的那个红玛瑙风铃被吹动叮咚作响,小丫头喜儿小心翼翼的朝屋里望了望,只见老妇人神色冷厉,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吓得她双腿一软蹲藏了起来。
“我要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我处心积虑让你嫁给全西城最位高权重的男人是做什么?!一个男人都哄不住,一点儿小忙都帮不了,你怀了这个孩子也是白瞎!如今你哥哥被他下了大牢,你弟弟被朝廷捉了去,京城那边儿圣旨都要下了,你现在跟我讲你自己的男人你不知道在哪?性子软,不会说话也就罢了,你怎么像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似的三五不着?”
此时的魏静姝背对着母亲,抬眼看着轻轻碰撞的玛瑙风铃,那个欧阳伊耀第一次去江宁回来给她带的礼物,此时听着它的撞击声,清脆凛冽,倒像是那个人的眼睛。夕阳移过窗畔,明暗之间,她眼角的泪光被她强忍着憋了回去。
她记得幼年时的母亲,总是笑的。可是府里的人却说大夫人是笑面虎,是全天下最可怕的女人。那时候她是魏家唯一的女儿,样貌随了娘亲,只有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