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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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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蛮夷到底是受谁的指使挑唆?”

孟化鲸哈哈一笑,“想来以黔国公的嫌疑最大了,这老小子真够阴的——”

越往下说,孟化鲸越说不下去了,脸色也阴了下来,如果这些都是门沧海有意部署的袭扰,那就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对平虏军极其不利的消息了,看来门沧海发动的日子已然是箭在弦上,不要说半个月,就是在年前不发动攻袭,平虏军都已经可以祭神拜佛酬谢神恩,感激诸神菩萨保佑了。

孟化鲸平常无奇的脸上露出狰狞凶狠之色,恶狠狠的说道:“以兄弟之见,该将滇池等河湖水道的大小官私粮船商船渔舟,只要是能在水上漂浮的,就是木排也全部征用,不许片板在岸上。凡是能编入水军的编入水军,若不能编入水军,全部集中到滇池中间,取走或者破坏所有的舵、橹、桅、帆、缆、锚,总之要最大限度的不让门沧海利用滇池水道。

第二,蛮夷的毒这么厉害,对症的拔毒药散丹膏须得尽早赶制储存,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说得有理。”王金刚奴赞同道,想了想又说道:“俺们还得给门沧海下点烂药,这一嘛,征用滇池沿岸的舟船,尽量先礼后兵,给船主一个公道的价钱,宁高勿低,反正俺们现在手里有的是从黔国公府、门府家臣、各府县府库搜罗的银钱,眼下生死存亡之际,让下面人尽管大把花银子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必定会有那些不怕死的船主为俺们抢运粮食,反正这些银钱本来也不是俺们的,俺们就是想舒舒服服的花银子,也得将来有命留下才行。还得狠狠告诫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俺们的人尽快从各县收缩回府城,以及把粮食尽可能多的运回府城,其他的都不重要,否则难保下面有些人脑筋不清楚,要钱不要命,那就坏了守城大事了。还有就是,如果俺们出了高价,还有船主不开窍的,允许下面人强征。哼,就是一块木板也别让门沧海轻易得到,俺们也花别人的钱买个不错的口碑。

这二嘛,俺们得派人大肆散布黔国公府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儿,诸如什么作威作福,贱视文官乡绅;比如什么横征暴敛,其庄田除了田租正赋,杂派特别繁多,杂派之外还有许多苛捐杂税,吸膏见髓,贪婪无比,庄户难以生活;比如沐府家臣狐假虎威横行乡里,仗势欺人之类,总之管他有没有,先栽到门沧海身上,把这些烂药放出去再说,你看俺们是不是赶印一批揭贴四处散发?这个俺们以前是忽略了,现在得补上。”

“呵呵,这一把烂药可够那老小子受的。”孟化鲸笑道,“哪个灯下不黑?门家在云南坐镇了几百年,祖辈儿孙横行不法的事儿只要找总能找得出一大把,鸡蛋里还挑得出骨头呢,象门家这样的公府豪门,那能干净得象是一尘不染?肮脏事哪里会少?把门府做的那些有名有姓的肮脏事儿,编个章回,也是一本好说书。俺们也学一回西北,重金请几个说书先生,还有唱莲花落的乞丐团头,偷偷地四处给俺们的黔大国公好生宣扬宣扬他家的‘英雄事迹’,俺们根本就不用栽赃陷害,就那些真实的事儿,久住云南的士农工商谁不曾听说过一些,这就足够门沧海喝一壶的了,有他头疼的。”

“那倒也是。”王金刚奴笑道,“现在俺们一是下令各部队向云南府城集结,同时征用滇池水道所有民船,二是就便运粮,三是准备各种药材,尤其是拔毒药物,四是准备好食宿营房以安置诸路军马,五是主动给门沧海宣扬宣扬门氏劣迹,呵呵……”

“事不宜迟,这就传令罢。离云南府城近的部队应以兵力集结为主,筹粮为辅,须让他们及早赶回参与云南府城守御部署;离云南府城较远的部队则以筹粮、征船为主,但也要尽快向府城收缩集结。”孟化鲸冷冷笑道,虽然眼下形势不利,但发昏也挡不住死,那就只有全力败中求活了,谁生谁死,不到最后一刻那却也说不定呢。

甍脊高起,飞檐翘角,碧瓦红灯,气象华丽。

大门的正上方,一方金字楷书匾额高挂:“拾翠楼”!

这是金陵城一个极奢华的宴饮地方,四方远近都知名,官绅商民无不知道这拾翠楼占地连绵,楼上有楼,院中有院,极是奢华富丽。

楼下近街面大门客人络绎不绝川流不息,显见得这酒楼的生意极好;而鞭丝帽影锦衣华服则见得此处出入的客人皆囊中丰饶之辈。

正当午时,拾翠楼东跨院天字第十五号精舍小院内,两名身穿丝棉蓝色直裰,戴着网巾的男子在一张宽大的坐榻上相对而坐,饮酒作乐。

榻下,两厢屏风蜿蜒,一班女乐弦管呜呜,琴箫齐奏,中间红地毡子铺地,几个舞娘翩翩起舞。

西首的男子总约莫有五十岁上下年纪,白净微须,显得老于世故,精明干练;

东首的男子甚是年轻,三十上下,温文尔雅中显得庄严而矜持,俨然饱学儒士;

两人身边各坐两名年轻俏丽女子殷勤侍酒,此时两人正是喝得兴起,一边说着些天南地北的逸闻,一边频频举杯。

一曲终了,坐榻上其中一人击掌数声,这是让人全数退下的意思,显然这两位客人要谈些不便被外人所知的事了。

女乐舞娘以及伺候酒水的使女都一一行礼鱼贯而出,霎时间,整个精舍小院内便只剩下两名客人。

两名俏丽的侍酒女子退出精舍小院,即脚步匆匆的在宛如迷宫般的院落中穿行,走进了一处青砖小院。

堂屋里,一个青衣妇人坐在当中的官帽椅上,慢慢的品茶。

两名侍酒女子敛衽福了一福,禀道:“张档头,属下侍酒所见,这两人并无可疑犯忌之言。”

堂上坐的青衣妇人笑道:“这两个人是人精里面的人精,如果在这种冶游场合你们俩能听到什么可疑犯忌的只言片语,那才是有鬼了。”

“那,要不要用秘道铜管偷听一下这两个人现在都说了些什么。”一个侍女道。

“不用了。这两个人来头太大,背景复杂,后台太硬,咱们锦衣府轻易招惹不得。而且就算要偷听,那杀千刀的诸葛档头现下也不在,本座临时上哪里找人去?想来这两人说的不过是些银钱上的来往,不必管他们了。”

“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咱们锦衣府都不敢招惹?”

“不是不敢,只是一般的小事儿绝对奈何不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永昌盛大钱庄的大掌柜王周鼎,一个是德兴隆典当行的总管事钱谦。”

“原来是五大钱庄的大人物。”

“这下你们明白了吧?这两人只要愿意,随时可以用银子将咱们砸得粉身碎骨。光是咱们府督,就至少有千百万两银子存在五大钱庄,咱们无端招惹他两个,怕是府督第一个就不答应。他俩个若真的商量什么大事,也不会到拾翠楼来,泛舟秦淮远比这儿要隐秘得多。下去吧,这事也就是例行公事,本座自会报上去的。”

“是。”两个女番子敛衽退下。

“王老弟,”德兴隆典当行的总管事钱谦慢条斯理的挟起一块红糟鲥鱼嚼了半响,慢慢咽了下肚,又慢条斯理的摸着手中半透明的玉杯美美的啜了一口,品味了半天,这才慢条斯理的赞声好酒,然后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下风闻永昌盛又借了西边的那位好大一笔银子,这事确实不确实啊?”

永昌盛大钱庄的大掌柜王周鼎脾气那是真好,年青青的却是不急不躁,有这份涵养心性,也难怪这把年纪就坐稳了永昌盛大掌柜的位置,要换个脾气躁的,就钱谦这一套烦人磨人的做派,非跟他急不可,哪里能一直等着静听下文。

王周鼎一口将小玉杯中的美酒饮干,笑道:“钱兄,你们徽州人的耳目真是可怕啊,这才多早晚的事?银子还没拨过去呐,你们就听到风声了,兄弟真是不得不佩服也。”

“彼此彼此!再说,咱们是同行,老哥我多注意点同行的动向,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哈哈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钱兄,好象德兴隆上年也借了一大笔银子给西边那位吧?”王周鼎悠悠问道。

钱谦干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兄弟还听说太平兴国钱庄、天宝银号、义同兴典押都借了银子给西边那位?”

“呵呵,既然你我两家都借了银子,其他钱庄当行肯借出银子又何足为奇?这天下又不是只有西边那位才借银子,京师内廷借的银子也不少了吧?南直隶、湖广的两位不也在贵当商借过不少头寸?好象,北邙山下的那位,不也有意向贵当借些钱花用?不过钱兄,小弟还是很佩服西边那位,借钱的胆量大得吓死人,浑当我‘永昌盛’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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