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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飞鹰 jar格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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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有的。 

丁灵琳刚找出来,葛病就抢过去,咬断瓶颈,把一瓶药全都倒在嘴里。 

然后他的喘息才渐渐平息。 

丁灵琳也松了口气。 

“万宝箱,乾坤伞,阎王没法管。”连阎王都没法管的人,当然不会死。 

他既然能救别人的命,当然也能救自己。 

可是葛病的脸色还是那么可怕,连眼睛里的神采都已消失。 

现在他的脸绝不比那吹笛人的脸好看多少。 

丁灵琳又不禁为他忧虑:“我扶你回客栈去好不好?” 

葛病点点头,刚站起来,又跌倒,又是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丁灵琳咬紧牙,恨恨道:“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 

葛病忽然勉强笑了笑,道:“因为我对他也下了毒手。” 

丁灵琳不懂,她根本没有看见葛病向孤峰天王出手。 

葛病道:“你看看我的伞。” 

丁灵琳看见了。 

葛病道:“你看看伞柄。” 

丁灵琳这才发现,伞柄是空的,顶端还有个尖针般大的洞。 

她终于明白:“这里面藏着暗器?” 

葛病在笑,痛苦却使得他的笑看来比哭还令人悲伤:“这里不但有暗器,而且是种很毒的暗器。” 

他的乾坤伞,本就是杀人的。 

“我对你出手时,伞柄正对着他。” 

丁灵琳完全明白:“你用伞尖刺我时,伞柄里的暗器就射了出来。” 

葛病点点头,仿佛想大笑:“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对他出手的,他毕竟还是上了我的当。” 

丁灵琳眼睛亮了:“他已中了你的暗器?” 

葛病又点点头,道:“所以他的掌力虽可怕,我们也不必怕他了。” 

喜堂里灯光阴森而黯淡,可是鸿宾客栈里,已只剩下这地方还有灯光。 

所以丁灵琳只有把葛病带到这里来,这里虽没有床,却有桌子。 

地上的血渍已干了,她从账房里找来几条棉被,垫在葛病身下。 

他的脸色还是很可怕,只要一咳嗽,嘴角还是有血丝沁出。 

幸好他还有个救命的万宝箱。 

丁灵琳看着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忍不住问:“箱子里还有没别的药可以让你吃了舒服些?” 

葛病摇摇头,苦笑道:“要命的药有很多种,可是真正能救命的药,通常却只有一种。” 

丁灵琳也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已救了你自己的命。” 

葛病看了她一眼,慢慢的闭上眼睛,仿佛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丁灵琳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因为你实在是个好人。” 

葛病又笑了。 

丁灵琳却情愿他不要笑,他的笑容连看的人都觉得痛苦。 

冷风如刀。


丁灵琳已将门窗全都关了起来,刀锋般的冷风,却还是一阵阵从门缝窗:隙里刺进来的。


她忽然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想喝酒?”


丁灵琳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因为她已看见屋角里摆着几坛酒。 

她搬来一坛,拍碎了封泥。 

酒很香。丁灵琳嗅到了酒香,心里却忽然一阵刺痛,这本是她的喜酒,现在呢?  

酒虽香,她又怎么能忍心喝下去。


她想起了郭定,想起了叶开,想起了为叶开去找酒的韩贞。 

——她当然还不知道韩贞并没有死。 

她只知道,若不是她刺了叶开那一刀,韩贞就不会死。她也知道,若不是魔教的邪法,她死也不会刺叶开那一刀。 

“魔教……”她忍不住问道:“像你这种人,怎么会入魔教?” 

葛病沉默着,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就因为我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才会入魔教。”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是。” 

“我想不通。”丁灵琳也只有苦笑:“我实在想不通。” 

葛病道:“这也许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灵琳道:“可是我知道你绝不是他们那种狠毒的小人。” 

葛病又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我学医,本来是为了救我自己,因为我发现世上的名医们,十个中有九个是蠢才。” 

丁灵琳道:“我知道。” 

葛病道:“可是到了后来,我学医已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是为了救人。” 

丁灵琳道:“你是为了什么?” 

葛病道:“到后来我学医,只因为我已经完全入了魔。” 

无论做什么事,若是太沉迷,都会入魔的。 

“所以你就入魔教?” 

葛病道:“魔教中虽然有很多可怕的杀人邪术,却也有很多神奇的救命秘方,譬如说,他们的摄魂大法,若是用得正确,在疗伤治病时,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无论什么事都是这样子的。 

“你若是用得正确,砒霜也是救命的良药。” 

“可是他们的摄魂大法,对治病又有什么用?” 

丁灵琳还是不懂。 

葛病道:“医者意也,这句话你懂不懂?” 

“不懂。” 

“这就是说,一个人自己的意志力,是否坚强,往往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他这种解释不但深奥,而且新鲜,他也知道丁灵琳一定还是听不懂的。 

所以他又解释:“这也就是说,一个病重的人,是不是能活下去,至少有一半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活下去。” 

了灵琳终于懂了,因为她忽然想起个很好的例子;她想起了郭定。若不是她激发了郭定求生的意志,用不着等魔教中的人下手,他就早已死了。 

她的心又在刺痛,忍不住捧起酒坛子,喝了一大口。 

葛病忽然道:“给我也喝一口。” 

丁灵琳道:“你的伤这么重,还能喝酒?” 

葛病笑了笑,道:“既然喝不喝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喝。” 

丁灵琳的心在往下沉。 

“为什么喝不喝都是一样的?你刚才吃的药难道没有效?” 

葛病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丁灵琳忽然发现他苍白的脸,已变得通红滚热,就像是有火焰燃烧着一样。 

刚才那瓶药,显然并不能救他的命,只不过暂时提住了他一口气而已。 

看着他越来越可怕的脸色,丁灵琳的眼泪又急得流了下来:“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葛病闭上眼睛:“我说过,我已是个老人,已没什么可怕的。” 

他并不怕死,一点也不怕。 

丁灵琳忽然明白,刚才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 

这想法也像是一根针,刺人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报答这种恩惠和感情。 

葛病忽又笑了笑,道:“我也说过,我对医道已入了魔,所以我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因为我对任何人都不关心。” 

可是他对丁灵琳却是关心的。 

她知道,她看得出,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无论如何,他已是个老人,他们之间的年纪实在相差太多,当然不会有她连想都不敢想的那种感情。


他关心她,也许只不过像父亲对儿女的那种关心一样。 

可是葛病已睁开眼睛,正在凝视着她。 

他的脸更红,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这种火焰已使得他失去了平时的冷漠与镇定。 

他已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丁灵琳竟不由自主,避开了他的目光,竟不敢再去看他。 

葛病忽然又笑了笑,笑得很凄凉道:“我已是个老头子,我们的年纪实在相差太多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再问下去。 

丁灵琳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已明白了他的感情。 

老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去爱别人的权利。 

老人也和年轻人一样,是有感情的,有时他们的情感甚至比年轻人更真挚,更深刻,因为他们已了解这种感情的可贵,因为他们对这种感情已有患得患失之心,还没有得到时,已惟恐它会失去。 

可是葛病毕竟不是平凡的人,毕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他只叹息了一声,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你却不必为我担心,我刚才还说过,我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我的死活跟别人根本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跟我有关系——丁灵琳心里的针刺得更深。 

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不会死;若不是因为他,她早巳死了;他的死活,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她怎么能看着他死?可是她又有什么法子能救他呢? 

——一个病重的人,是不是能活下去,至少有一半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活下去。 

这些话仿佛忽然又在丁灵琳耳边响起,她知道他现在并不想活下去,他已是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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