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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沈珊瑚猛地站了起来,向远的声音这时候也响起了,“我的心肝儿,你急什么?难道还怕爷骗你不成?你放心,等爷大事成了,自然抬你做姨娘的!”
沈珊瑚气得眼泪长流,有心一脚踢开房门、好好将这对狗~男~女的丑事昭示天下,可一没有勇气,二又怕丢脸,竟然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她转过身,像来时一样,轻移莲步,去给向姨妈请安。
采茵又是震惊又是不忿,“奶奶,您就这样放过那个蹄子了?她勾~引爷们儿,这么下~贱,奶奶竟然能忍?”
沈珊瑚不答话,心里苦笑:这个时节了,她就是不能忍,又能怎么样?
她嫁进来这半个月,向远和八王爷又密谋了几件事情,薛缜和卫邗在朝堂上处处受挫,卫玢被陷在牢里不得生天,连齐湛都被皇帝训斥了一回。沈璇玑更是几次探监都被挡驾,卫府里不仅淳姨娘躺下了一直就没见好,连叶老夫人也在愁闷焦虑的情绪下,犯了旧疾。
向远自以为得了势,万贯嫁妆也已经进了家门,他对沈珊瑚虽然不说冷淡,可也确实不上心了。见儿子这样,向姨妈对儿媳更是面子情儿,沈珊瑚虽然单纯也不痴傻,越和这对母子相处,越觉得心寒。可事到如今,路是她自己选的,早就不能回头了。
“好了!”沈珊瑚打断了采茵的打抱不平,“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许说,尤其是我两个姐姐,你要是多嘴,我就不要你了!”
第四十三章 软禁
眨眼到了严冬之时,琼江大雪连绵数日,路边的积雪有半人高,总不见化去。沈璇玑担心太后和叶老夫人的身子,又挂念着卫玢身陷囹圄,一个人几乎忙成了三个。
可她递进宫的请安折子三次倒是有两次是被退回来的,勉强进宫一次,太后身边也多有耳目。沈璇玑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宫人,心里隐隐觉得不祥。太后的精神也不好,沈璇玑看着她的神态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可是一来为了提防丽贵妃的眼线,二来也是太后自己,说不了两句话就觉得气促神短。沈璇玑害怕她反而伤身,倒不让她多说话。
监牢更不必说,沈璇玑自替齐纭净带了话给卫玢之后,竟没再见过自己这位蒙遭不白之冤的表哥。
皇帝龙体需静养,入冬之后,加起来已经有数日不曾上朝,国事照旧是八王爷监理。
这日一早,天还未明,薛缜就梳洗了要出门。沈璇玑见他连早饭都顾不上用,连忙叫兰清和花嬷嬷二人拾掇了一个食盒,交给双池,让他伺候着薛缜路上吃。
薛缜这些日子都闷闷的,沈璇玑知道他是为朝中之事烦忧,可自己是个深宅妇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加倍地温存体贴。
“王爷,晚上回家来用饭么?”薛缜正往出走,沈璇玑捧着一个紫铜的小手炉追了出来。
薛缜站住脚,对着她笑一下,“说不准,你要是饿了,就先用吧。”
沈璇玑将手炉递给他,伸手去替他将大氅的带子系紧一些,“我等着你。”
薛缜望着她的眼睛,看得沈璇玑几乎心慌了起来。她刚要问怎么了,就被薛缜紧紧地抱了一下,“好,你等着我。”
沈璇玑被他抱得一愣,他却不再看她,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
双池见他这样,也不敢说话,一路提溜着食盒,直到薛缜坐上了车,才道,“王爷,吃点儿吧,不然嬷嬷和王妃身边的姐姐们,又要排揎奴才。”
薛缜将那食盒接过来,一打开,只见里头装着一个青花小汤罐儿,并两样点心、两碟小菜,虽然分量不多,却十分洁净精致。
他夹起了一个水晶皮儿的小包子,虽然食不知味,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食盒里的饭菜,都吃尽了。
此时马车也到了皇城外,薛缜拿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池打起车帘,他提步下车,振了振衣袂,阔步昂首向着宫门走去。
沈璇玑在家里,被薛缜临走时的举动弄得十分不安。她在屋里踱来踱去,花嬷嬷和春绰、兰清三人知道她有心事,也不敢去打扰,只是时不时地互看一眼,却也没有丝毫办法,最后还是摇一摇头,继续垂首肃立。
“什么时辰了?”沈璇玑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不去吃饭,站在这里做什么?”
“过午了,”春绰连忙回道,“王妃不吃饭,奴婢们也不吃。”
沈璇玑勉强笑了笑,“别瞎说,我没有胃口,你们先去吃吧。”
春绰三人嘴上应了,脚下却不动。沈璇玑又要催,忽听外头有人报,说是“金乌卫”霍统领派人来传话,说九王爷日前举荐的二位尚书获了罪,今早被八王爷代皇帝下旨处以极刑;九王爷受了牵连,如今陷在宫内出不来,还请王妃稍安勿躁,千万莫要轻举妄动。
沈璇玑霍地站起来,身子抖得像是风中的一片落叶。花嬷嬷三人怕她急出个好歹来,虽然心里也是害怕,还是上来替她抚胸口、泡茶水安神。
“我没事,你们下去吧。”沈璇玑摆了摆手,脸色白得像外头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而此时,褫夺安国公卫邗世袭爵位的圣旨,也已经到了卫府。
卫邗呆愣愣地看着一众虎狼一样的官差冲进自己府中,几乎是瞬间,就劫掠一空。安国公府里一片兵荒马乱,只有姚氏母子脸上带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方才他们也同样的九雷轰顶,孰料紧跟着还有一道旨意,说卫玠大义灭亲、指证杀人凶犯,可堪为世人表率,特许携母安居。
这简直是天大的荒唐!卫邗还跪在地上,转过脸去狠狠地瞪着自己这个一向不长进的儿子。
卫玠还是怕他父亲,便往姚氏身后缩了缩。姚氏却是难得的扬眉吐气,她此刻心里只有卫玠和她自己,一向看不上她的叶老夫人和狐媚子的淳姨娘、自矜身份的卫珏夫妇,都要被赶出府去,活该!
卫邗呢?姚氏心里动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个男人反正对自己也没有真心,故妻白氏,在他心里才是堂堂正正的安国公夫人。他也要走,活该!……
薛缜现在很想吐,户部、工部两位尚书的尸身还在丹墀之下躺着,远远看去,真是血肉模糊。天上的雪还不断落下来,慢慢地掩饰了那一地血红,可是很快又被人血的温度融化,最终只是将那血色渲染地更深。他心里很后悔,都是他害了他们!
旁观的朝臣们都已经渐渐散去了,只有霍祁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六十廷杖?!开什么玩笑?霍祁钺的眉头紧蹙,“贪赃枉法”这样虚无又笼统的罪名,转瞬间,就丧了两个人的命。
他抬头看了薛缜一眼,只见他失神落魄地,转身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霍祁钺叹了口气,招手叫来两个自己的下属,“好好抬出去,安葬了吧。”
薛缜直直冲进了“元泰殿”,一踏进屋里,就闻见一股奇香。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文人打扮的男子,正在替皇帝施针。
那人见薛缜进来,脸色阴鸷了一瞬。就那么一瞬间,薛缜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正是神医提起过的、他那位同门师兄,唤作任丘的郎中。
皇帝原本闭目养神,听见有人来了,缓缓张开眼睛,一见是薛缜,脸就拉了下来,“你做什么?皇家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没看见神医正在替朕施针?还不给朕滚出去!”
薛缜瞧了皇帝一眼,只见他容色越发枯槁,不仅眼底见了血色,颈间的血斑也一块儿一块儿地浮现了出来。他不知哪里起了一股火气,上来一把掀翻了任丘施针的器具,“你是何方妖人?敢毒害龙体,是想死了么?”
“混账!”皇帝大怒,“你就这样诅咒自己的君父吗?”
任丘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他对着皇帝一拱手,“陛下,草民这针今日施不得了,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对他倒是很客气,“神医何罪之有?都是这畜生不懂道理!”他狠狠瞪了一眼薛缜,“小全子,送神医回去。前几日进上来的老参,拿几支给神医做药。”
任丘谢过皇帝,随着小全子走了出去,瞧也没瞧薛缜一眼。
薛缜跪倒在地,“父皇,您听儿臣一句话,这郎中有妖异,他的药日后不能再吃了!”
“胡言乱语!”皇帝大怒,将榻边几上的茶壶朝着薛缜砸了过去。薛缜不躲不闪,被泼了一身的茶叶水渍。他笔直地跪着,发冠歪着,脸色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显得又青又白。他好看的脸颊上沾着几丝乌发和几梗茶叶,竟然丝毫不显狼狈,而只让人心惊。
皇帝看着他,无力又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缜苦苦地一笑,只觉得喉头哽咽,“儿臣什么都不想,只想父皇能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