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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笑起来,狭长的眸子在雪光下奕奕生辉。
“快来帮帮我。”她对着他喊。
他嘴角带着一抹上扬的弧度,走近她,弯腰开始滚雪球。
虽然他从未做过这个,可一会儿工夫,他手里的雪球已经超过她的一倍大。
“还是你厉害,”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你的做身子,我的做头。”
他滚着雪球不时地看她一眼,从未有过的舒心和熨帖。
就算她隐藏敌意,故意骗他,他也认了。
毕竟这一刻,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在雪地里,两个人忙忙碌碌大半天。
“大功告成。”他把小雪球固定在大雪球上,发现她已经捡来了一些树枝。
她把树枝插入枯叶,做了雪人的眼睛,一个圆圆的松果做了鼻子。
“材料有限,只能这样了。”她把自己的渔夫帽给雪人戴上。
“用我的。”他取下自己的军帽换回她的渔夫帽。
看着这个大肚子雪人带着一顶国民政府军军帽,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他双手紧紧握住,给她搓起来。
“你不该玩雪的,太凉了——”他语气缱绻。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他满腹柔情凝视着她。
她心无旁骛的打量着身旁与自己一般高的雪人。
这一刻,她不施粉脂的清丽容颜和如花笑靥,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
多年后,午夜梦回,他常常忆起这一刻。她的笑容有多美,他的沉溺就有多深,她给他的伤痛就有多么地深入骨髓。
雪纷纷扬扬到了黄昏时分,也没消停。
唐承珣与叶青然窝在寓所里。
“晚饭别让他们送了,我带你去食堂吃。”唐承珣想带她换个环境透透气。
她爽快应下来。
两人撑着那把油纸伞,踩着松软的雪,穿过两栋别墅,来到公寓食堂。
门口哨卫恭敬地替他们推开门。
饭菜香传来。
“好香的味道!”青然赞叹着,打量起四周。
食堂前边被清一色的玻璃封闭起来,隐约可见里面十多个穿雪白厨师服的火头兵忙碌着。
已出锅的饭菜在长长的桌子上一字码开,热气腾腾。
人头攒动,可能是天气原因,很多人不想出门,要了外送。
“我不喜欢嘈杂的地方,好在今日人不多。”他颇为满意,指了个位置,“我去打饭。”
“我也去。”她一步抢先。
两人捡了些喜欢的饭菜端过来。
“承珣老弟——”一个男子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布司令!”唐承珣起身,“好巧。”
被称为布司令的矮胖中年男子放下手中食盘,大马金刀坐在唐承珣身侧。
“老弟,为兄先祝你官升一级啊!”布司令扯着大嗓门,看了叶青然一眼,“这位——是——?”
她淡淡一笑,“我叫叶青然。”
“喔——明白了。”布司令一拍大脑袋,“承珣的老婆。你小子好眼光!这几日一直在总统府开会,没能去上海喝你们的喜酒,见谅,见谅。”
“国事为先。小弟岂敢介怀。”唐承珣示意他吃饭,“边吃边聊。”
“明日我在南京大饭店摆一桌,给你们小两口接风洗尘,就这么说好了啊!我马上让副官去预定一下。”
“司令的心意,我们夫妇心领了。”唐承珣一摆手,“此次来南京,小弟还有一些琐事尚未处理,改日你我兄弟再相聚,一定不醉不归。”
布司令笑起来,“你小子怕是有了美人儿,忘了兄弟吧!”
叶青然脸颊一红。
“岂敢,岂敢。”唐承珣也笑起来,“小弟刚晋职,手头有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事等着哪。这不昨儿订婚,今日就带着夫人奔南京来了。”
“我们行伍之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布司令肥硕的脑袋转向青然,“哎,弟妹,你可得多多包涵。”
“一定。”青然言不由衷的笑着。
“老弟,听说了没——”布司令放低声音。
“愿闻其详。”唐承珣靠近他,眸子幽深。
“冯玉祥虽然败了,怕是还会卷土重来。”
“此话怎讲?”
“阎锡山也是个不服上面的主儿,”布司令小眼睛里精光一现,肥短的五指一拢,“他们一合,校长一怒,还得我们去挨枪子儿!”
“依司令看——”
布司令伸出五个手指,悄声道,“大战在即,最迟不会超过五个月。”
唐承珣赞赏的点头,“司令高瞻远瞩,小弟佩服。”
“东北那边也不太平,日本人蠢蠢欲动啊!”
······
叶青然边吃边听。他们的谈话都是当今政事,围绕在各方军政力量上。
告别布司令,走出食堂,天完全黑下来。
鹅毛大雪一直飘着。
群山在昏黄的路灯掩映下,发出青黛色的微光,沉寂肃杀。
他一手撑伞,一手握着她的手。
单独相处,这个男子只要不想入非非,话不是很多。
大多时候他那张线条明朗带着冷毅的俊脸会静静的,微微含笑的望着她,那个痴缠劲儿,有时会令她心生恍惚,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招人烦了。望就望呗,身上又不会少根毛,只要他不越距,她会笑的比他还甜,在别人眼中,两人就是一对深陷爱河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回到寓所,已经候在客厅里的周传明低声与唐承珣说了些什么。
唐承珣眉头一皱,“备车,我要亲自走一趟。”
周传明躬身出去。
“茉茉,我要出去一下,你先休息。”他满眼饱含笑意已不复刚才的冷厉。
叶青然已经猜到,这么晚劳他大驾一定有很急的事情,她也懒得问,主动回了小卧房。
唐承珣不在,她求之不得!
卸下心防和伪装,她躺在床上,翻翻书,拉开窗帘,就着灯光看看雪,这房子蜗居山中就是好,静谧幽幽,一点嘈杂都没有。
思念如一阵风,吹入心间。
她想起了苏文。
如果自己一旦逃离唐承珣身边,唐承珣会不会迁怒于他?他的家人会不会受牵连?自己的家人会不会跟着遭殃?
她不敢想。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本与唐承珣叫板,能利用的也就是他对自己那所谓的爱了,好好与他相处,打消他的顾虑,在他对她最信任的时候,她云淡风轻的离开。关键是,这个“离开”不能让他看出猫腻,要让他倍感愧疚,她的家人才能在他眼皮底下过上好日子,苏文那边才能相安无事。
她要他的完全信任。
她要等一个机会。
风雪交加的冬夜,北风肆虐。
破旧隐蔽的民巷里。
一个血迹斑斑的年轻男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呻吟着。
唐承珣冷冷盯着地上的男子。
四周站满了一身短打利落的黑衣人。
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低声在唐承珣耳边道,“中午,一伙蒙面人袭击了我们正在出货的地下工厂,由于我们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他们全军覆没。除去被击毙的十一人,五人舔舐领口处的纽扣服毒自杀外,只剩下这个,反应的慢了些,被兄弟们捉了活口,喏,堂主,您看——”
唐承珣戴上雪白的手套,捏起管清远手心里那枚乌黑的纽扣,审视着。
他又把那枚纽扣放在鼻端一嗅,似曾相识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味道和袭击上海“裕通路”烟馆那些神秘死士咬舌自尽后,嘴里流出的血是一个味道!
他冷峻的脸庞笑起来,骨子里嗜血的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炎龙堂最近两年从未遇过敌手,这次来者不善。
他示意管清远收好那枚涂了药的纽扣,起身。
他缓缓走近地上垂死之人,笑着俯身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他的笑就像开在悬崖上的一朵花,美却充满致命的危险。
地上男子鼻腔里冷哼一声。
他狠狠捏起男子的脸庞,“你家主子是谁?”
血肉模糊的男子重重喘息。
他手一探,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泛着寒光放在了男子脸上。
几个黑衣人分别摁住了男子的四肢。
“不说!也好。”他笑得凉薄,优雅地把刀片放在他额头上,“那就为主尽忠吧!”
他手中的刀片狠厉轻快地划开男子的面皮,男子狂吼惨叫,登时昏死过去。
黑衣人已经识相地死死摁住他的头。
血溅在他脸上,他幽黑的眸子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动作快速狠辣。
男子终于不动了。
他把血肉模糊的面皮放在管清远端着的盛满白色药水的玻璃盆中,取过黑衣人递过来的雪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