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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部长。我已经好了。”如许笑着瞟了一眼:“什么项目啊?我能做什么吗?”
“哦,不用,就是个小案子。”耿清晖示意众人先散去,和她走到僻静处,压低声音:“如许,不瞒你说,今次你的假是总经办批下来的,我也不好给你擅自安排。如果真无聊,就去资料室翻点书看,也算是为以后的案子做准备。”
“部长,对不起。”江如许无奈地咬了下唇,沉默了片刻,转开话题:“那周畅……还好吗?”
“嗯,今儿何嘉也请假。我听老总的意思,像是没提。”耿清晖摇摇头:“不过,周畅那丫头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如今这社会,不是自己有点本事,就行得通的。我看她一步步走过来,真不希望她因为人情世故栽跟头。唉,她要有你一半稳重就好了。”
如许勉强笑了笑,把包塞进柜里,去了资料室。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各种书籍、案卷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她没来由地又想起了白屹东那个骚包衣柜,一时冲动,打了白屹东的电话。
对方提示:已关机。
已经这点儿了,还在飞机上?去这么远的地方?她想了想,随即又气恼自己没出息:算了,不管他。横竖三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如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拿起一份案卷细细翻阅。这就是耿清晖老到之处——每结束一个新行业的大案子,他都会仔细写份总结,然后把有价值的相关资料放进去。下次再遇到同类型的翻译任务,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如许看的正是一家顶级奢侈品代理公司,后续一些同类型的资料,都被陆续补充进去。各种语言、各种词汇堆出一片纸迷金醉。她的眼神突然顿住,又往回看了看——没错,就是在这个品牌的厂商展览会上,她第一次见到白屹东。
那时,她和另一个同事负责产品介绍区的即时翻译,白屹东忽然拿了两杯果汁过来。
“谢谢您,先生。我们这儿有。”同事婉拒。
“我知道。”白屹东微笑:“我只是觉得你们太辛苦,想过来说声谢谢。”
江如许别开头:这男人的眼睛太黑、太亮,只是被他轻描淡写地扫了两眼,就很不自在。看他的风度、穿着,必然是厂商想巴结的大用户,还是少惹为妙。
但白屹东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弯下腰,从她身边的酒水台上拿起一瓶水。然后拧开,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嗯……看来我真没救了,喝了那么多好酒,居然觉得还是白水最好。尤其是这牌子。”
江如许脸红了。酒水台上放满了各式饮品、酒水,他偏偏挑了自己喝的同款水。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直勾勾得看着自己,笑容意味深长。
后来,再接到这家厂商的单子时,她就成了商家钦点的首席翻译,专职站在VIP室里为贵宾服务。但奇怪的是,那天等了一下午,也只来了寥寥两三个。最后一个进门的,就是白屹东。
“Hi;我们又见面了。”他靠在门边,微笑:“江小姐。”
……
江如许嗤笑一声,把案卷丢回桌上。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家品牌的内地总经销商是白屹东的发小,因为在前期接触中对她印象不错,才撺掇白四过来搭讪。看得出他是个中老手,被自己婉拒后,也半点不恼。
她以为他俩之间就此作罢。却不料被一个共同的熟人,又拉在了一起。
从此,不得自由。
☆、第9章 那就是个烂摊子
“咚咚。”门上轻拍了两下,然后慢慢推开:“如许姐,你的手机响半天了。部长让您去接一下。”
“哦,不好意思。”江如许匆匆把案卷塞回,快步回了办公室。
那手机果然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却不是白屹东打的。如许看到熟悉的地区编码,心中一惊,急忙边接边朝走廊走。
“江小姐,老太太的病情又反复了,把病房搞得一塌糊涂。院长说不能再留她了。请您务必过来一趟,帮她转院。”
“转院,转什么院?你们是全市最权威的脑科医院。你们也说,她所有的攻击行为都是病症,我已经答应你们在紧急情况下,把她绑起来了。这样还不行吗?”
“江小姐,请您体会我们的难处。”护士长为难地说道:“平时,遭点罪也就算了,我们不跟病人计较。可今天,上级领导到医院视察,被老太太当头砸了一杯子。她还编说我们护士虐待她,说院里黑她的钱,搞得院长灰头土脸。您也知道,我们是看在林老先生的面上,才优惠收治她的。现在闹成这样,大家都难办。”
“她真病得这么厉害?上回我去看她,好像还行啊。”江如许哑然。
“江小姐,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您上回看她,是一个月前吧。老太太也就在您面前乖点,但您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地跑过来啊。现在,全院的护工都不愿接她的活了,我们只好轮流去挨打受骂。”护士长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恕我直言,您再这么治下去,也只是求个安慰。到目前为止,这病还没有根治的法子,能减缓发展速度,已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江如许打断她:“可我不会放弃。也谢谢你们多年来,对老太太的包容。你们辛苦了。”
“唉……那转院的事……”
“我尽快想办法,三天内给你们回音。”
“太好了,谢谢。”
江如许挂断电话。阳光隔着落地窗,照得两盆绿色植物生机勃勃。她记得以前,老太太最喜欢养花。但打从她病后,为防她不小心伤到自己,所有的花草都送了人。
现在的林家就是个空屋子。一张蒙尘的全家福,两张黑白照片。
她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个不停。可无论再怎么头疼,这电话还得打。如许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了主意。
电话等了许久,终于响起母亲云曼琴温柔的声音:“喂?哪位?”
“妈。”如许叫了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我,许许。我有件事想求您。”
“亲母女有什么求不求的?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妈,我记得您上回说过,有个老同学在天坛医院,我想把曹老师转过来。”
“什么?!”云曼琴吃了一惊:“许许,你别胡闹。先不说老太太自个儿愿不愿意,就算她答应,让东子知道,也得坏事。他上回来我们家,已经起疑了。当时,我真怕他抓到什么。”
他已经抓到了,只是在你们面前装模作样而已。
如许轻叹一声,把医院的事详细说了遍,苦苦哀求道:“妈,我是真没法子了。爸只会埋头做学问,什么都不管,我只能求您。”
“可把人放在东子眼皮底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你又不是把她送进去就完了。平时的看望就不说了,万一老太太出什么事,你不得第一时间赶过去?就算东子大度、不计较,亲家那种人家,哪儿能容下你这种小心思?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妈!”江如许绝望地低叫一声:“就算我求您了!我在林丛病床前发过誓——要照顾好她。这是做人的良心!”
电话那边良久沉默,只能听见云曼琴低微的呼吸声。就在江如许几乎失去信心时,突然听见她说:“好,那我尽力。但许许,如果哪天东子为这事跟你闹,你一定要和林家彻底断掉。那就是个烂摊子,谁去,都收拾不了。你别再犯傻了,林丛……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江如许无声答道:我一直知道。
只可惜那道伪装已经埋得太深,即便看到它生锈、溃烂,也没勇气连根拔起。所以,她终究无法放弃已经神志不清的林母。只要她还活着,能含糊地叫自己一声:“许许。”那她就可以偶尔假装还待在过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第10章 都这样了钱倒算得清
江如许在公司外的咖啡馆里消磨到7点半,才回家。云曼琴中途来了电话,说已经联络到了人,可以随时过去。
纠结许久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如许只觉得异常疲倦。她早早就洗漱后上了床。手机关机,床头的电话听筒也摘了。
睡到迷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极轻的叩门声,是管家的声音:“太太,您睡了吗?先生电话。”
“唔……”如许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
“太太,您今天还要去上班吗?”一大早,敬业的管家又开始聒噪。
江如许拿餐巾擦了嘴:“嗯。”
“昨晚先生没联络到您,好像不太高兴。”
“嗯。”
“那您今晚还要在外面吃饭?”
“嗯。”
连续三次敷衍的回答,令好脾气的管家也站不住了。他静默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