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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暗惊,知道青雀这是给他划下道了,若是做不到,不但自己丢人,更扫了帝国的威风。于是收敛心神小心迎战。他自从三年前在企鹅城闹出那个「凤凰琴」的大笑话,时时以之自省,潜心研究音律之学,后来更是向明镜学习琴技,自信不会输给骨碌布渊。
再回头说那匆匆离去的客卿,一面走着,暗自诅咒:「好你个叶小辈,真是阴魂不散!老夫躲到哪里,你便追到哪里,哼,这回,你休想活着离开苍翼城!」原来这客卿正是逃离帝都的大瘟皇。
自从当初召唤天狗袭击真理塔未遂,大瘟皇吃了小迦一剑,险些神形俱灭,幸亏拼得多年修为,及时施展血遁大法逃走,但也身负重伤,一身本领只剩下不到五成。
他自忖帝都再也待不下去,便星夜逃出城去,又听说旧友骨碌布渊在乌鸦领很是得意,就决定来投靠骨碌布渊,等到恢复功力再做打算。
不料倾城也因为和谈事宜来到苍翼城,立时惊了他个不轻,回到寓所后左思右想,决意报仇。当初全盛时期,他自信不惧倾城,如今虎落平阳,又是寄人篱下,只得动动心机了。
晚间骨碌布渊回来,大瘟皇便把心意跟他说了,少不了做些篡改,多编派倾城一方的不是,自家则是稳稳当当站在正义一方,只可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
因为要请骨碌布渊替他出头,少不得也要把些无中生有的勾当扣在倾城头上,说他与阴阳明镜布下「天国曼陀罗」,就是要把咱们普天下的道、魔修真一网打尽,其中最最不能放过的就是「玄武三鬼」及其门下走狗……
骨碌布渊怒道:「谁是玄武三鬼?谁是门下走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大瘟皇翻翻眼皮,冷笑道:「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说的疯话,你干啥冲着我发火?敢是瞧兄弟虎落平阳了,好欺负吗?!」怒形于色,说着就要走。
骨碌布渊连忙赔笑脸解释:「老弟别挤兑为兄,我哪里是生你的气?我是恨那辱骂我师门之人!」
大瘟皇淡淡的道:「依我看,不必恨,恨了也白恨。」
骨碌布渊奇道:「这是怎么说?」
大瘟皇冷笑道:「辱骂玄武三仙的小子就在这总督府里,是你家主公的座上贵宾,可你又能拿他如何?老哥,虽说您贵为国师,其实那都是表面上的风光,一旦乌鸦领陷落,你老哥好了也就是回玄武朝廷当个小文官,弄不好就是一介流寇,一辈子也别想在朱雀抬头!和兄弟我又有什么两样?就拿现在来说,奥兰多又何曾真器重过你?还不是寄人篱下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也是你老兄该过的日子?」
骨碌布渊怫然道:「这你就不懂了。虽说我名义上是乌鸦领的国师,其实夫瑞图特大汗才是真主子,派我来这里,是监视奥兰多那厮,凭什么反倒要听他的使唤。」
大瘟皇趁虚而入:「那么,你以为奥兰多的表现,可能让夫瑞人满意?」
此言一出,骨碌布渊怒形于色:「别提了!前些日子还好,现下不知听了谁的谗言,一味的要议和。今晚老夫跟那叶小子辩论,奥兰多不帮我倒罢了,竟还要帮叶小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哼,定是青雀那贱人挑唆的,上次夫瑞王子来乌鸦领,慕名要拜访她,太子登门,这是多么大的荣耀?那贱人不晓得哪根筋不对,竟然把太子殿下撵出门外,还纵狗咬伤殿下,真是无法无天了!累得老夫也遭申饬,我瞧她凤眼桃腮脑生反骨,将来定要坏大事。」
「可不是,人家夫妻又近了一层,奥兰多跟青雀一条心那是不在话下的,你老兄还较得什么劲儿?你看自古妇人弄权,那些个秉书直谏的老忠臣,哪一个得了好下场?依我看哪,你就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投降算啦!」
骨碌布渊大怒,厉声道:「咱们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你不帮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这等风凉话!」
大瘟皇面色一整,沉声道:「老哥,不是兄弟不肯帮你,是你执迷不悟啊。眼瞅着那奥兰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又何必非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下乌鸦领是必定要降了,你何不力挽狂澜,干脆──废了奥兰多,取而代之!」
骨碌布渊大惊失色:「这话可不能乱说,奥兰多一死,我可怎么向大汗交代?再者说,目前城外大兵压境,怎好再自相残杀。」
大瘟皇冷笑道:「乌鸦领反正不是玄武人的地盘,投降是丢,战败亦是丢,与其白白开城投降,不如搏上一回,万一你老兄能反败为胜呢?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你当初在玄武,跟猛军、海江两位大帅合称军中百战百胜『三太保』,难不成这些年不上阵,反而不如一个优柔寡断庸碌无能的奥兰多?老哥啊老哥,兄弟真替你不值啊!」
「不要说了!」骨碌布渊拍案而起,「我……我……再考虑考虑。」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忽听窗外有人冷笑:「好哇!堂堂国师,竟然背地里阴谋弒主,可叫我抓到了!」
大瘟皇、骨碌布渊吓得亡魂顿冒,正要破窗出去抓那人,却见纱窗砰的被人推开,一条大汉跳将进来。大瘟皇怒吼一声挥剑便砍,骨碌布渊也飞身跳到那人背后,拦住去路。
「且慢动手,听我一言!」那大汉身子一晃,闪开大瘟皇宝剑,头也不回,横下里飘开,堪堪闪开骨碌布渊的掌劲。
大瘟皇吃了一惊,心道:「这汉子年纪轻轻,想不到武功竟如此了得!」
骨碌布渊蓄势待发,沉着脸道:「梅尔舒迪林,深更半夜,你来我书房做啥!」原来那汉子正是干达婆族少族长梅尔舒迪林。
白天谈判跟奥兰多吵了一架,被他爹哈哈布里库打了一耳光挟愤离去,本打算回一线天,后来又觉得不服气,心想:老子跟青雀那小婆娘说句亲热话,奥兰多吃醋也没什么,干什么当众给我难堪!最最冤枉的是,我遭了这顿羞辱,却连青雀的小手都没摸过一下,真是划不来!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心猿意马,自忖青雀夫人向来风流,虽说结婚之后就没再闹出什么绯闻,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奥兰多不中用,佳人独守春闺,岂不寂寞?
于是心痒难忍,漏夜回了总督府,想从后花园摸进青雀夫人的香闺,来个霸王硬上弓。
行经这里,看到烛光,心下好奇,就来窥探,不料竟然听到了大瘟皇与骨碌布渊两人密议,便有了方才那些误会。
见大瘟皇、骨碌布渊面色不善,似有灭口之意,梅尔舒迪林遂笑道:「两位不必多虑,小弟若是有心告密,又何必现身相见呢。」
骨碌布渊面色稍缓,干笑道:「刚才我们都是说的气话,少族长莫要当真。」
梅尔舒迪林冷笑道:「气话?你们当气话,我梅尔舒迪林可吃不下奥兰多的气。」
大瘟皇一听,心中暗喜,忙道:「莫非少族长也跟我们志同道合?」
骨碌布渊横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老弟莫要开玩笑,总督大人待我不薄,怎能以怨报德。」
梅尔舒迪林嘿嘿一笑,道:「老国师,事到如今,你再这样遮遮掩掩就太不上道了。你甘愿放弃在玄武的地位,来乌鸦领当个有名无实的国师,为的是什么?瞒得了别人,难道还瞒得了我?哈哈,《五音绝唱》啊《五音绝唱》,绝世神功,可惜是人家古利乌斯家的独门绝学,概不外传哪!」
骨碌布渊吃了一惊,尴尬的说:「少族长不要再说,此事莽撞不得。」
梅尔舒迪林傲然道:「你我联手,取下奥兰多首级小菜一碟,何必如此婆婆妈妈的不痛快!要干便干,不干拉倒!」做势欲走。
大瘟皇忙拦住,劝骨碌布渊道:「老哥,少族长都说到这个分上,你还不下决心吗!」
骨碌布渊终于下了决心,沉声道:「少族长,丑话说在前头,除掉奥兰多后,那《五音绝唱》秘笈需归我……」
梅尔舒迪林哈哈大笑:「老国师,这有何难?《五音绝唱》只有你们这些操琴弄箫的雅人才视若珍宝,便是给我我还懒得要呢!」又色迷迷的道:「至于我嘛,嘿嘿,只要青雀那小娘们……」
一语未了,忽听门外有人厉声喝道:「畜生!还不给我滚出来!」
众人立时吃了一惊,却见哈哈布里库推门进来,劈手捉住梅尔舒迪林,连搧了三记耳光,怒骂道:「小畜生,三更半夜跑了来,以为我不知道吗?祖宗八代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光了!」
越说越气,又要打他。
梅尔舒迪林不敢躲闪,捂着头脸缩在那里不住的告饶。
大瘟皇和骨碌布渊上来劝阻,哈哈布里库这才收手,说道:「多谢两位留住了这畜生,不然还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老朽教子无方,实在惭愧,明儿一早就亲自去主公那里请罪,还望两位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在主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