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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思颜心里一沉。
这样频繁地进进出出产房,王氏纵然能平安生产,生完之后也非发一顿高热不可。
更严重的。还会有各种产后并发症。
这些都是由于产房不洁净,产妇被细菌感染引起的。
盛思颜听着王氏在产房里面声声惨叫,终于受不了了,对她爹盛七爷道:“爹,我一定要进去!娘生了这么久……”
盛七爷也极想进去,但是王氏之前让他发过毒誓,一定不能进她的产房……
“好,你快进去,看看你娘怎样了。”盛七爷终于松了口。
盛思颜一进产房,里面的稳婆就要赶她出去。
“大姑娘。您还没嫁了,不适合到这污秽的产房。”
盛思颜现在对谁都不放心,她非要亲眼在旁边看着才行。
王氏疼得满头大汗,在产床上翻滚。
盛思颜忙坐了过去,握住王氏的手。低声道:“娘,您别叫得太用力。集中力气,吸气、呼气……”
盛思颜的声音抚慰了王氏焦躁的心灵。
王氏无比盼望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越渴望,似乎上天就越是要跟她作对,居然这孩子死活不下来……
王氏握住盛思颜的小手,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像是回到了明历十五年的夏天。
那个夏天。也和这个夏天一样,酷热难忍。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王氏的思绪飘向过往,肚子一紧,就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
然后,全身都轻松了。
一声响亮的婴啼在众人耳边响起。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一个稳婆兴高采烈地托起一个身上黏黏糊糊的男婴给王氏和盛思颜看。
盛思颜和王氏都是又惊又喜。
王氏撑起刚刚生产过的虚弱身子看了那孩子一眼,就幸福地睡过去了。
盛思颜也匆匆瞥了一眼。就道:“劳烦这位妈妈用那边的温水给我弟弟洗一洗,然后包起来吧。——那边是用热水烫过的襁褓。”
那稳婆也是熟惯地,依言去给婴儿清洗。
另外两个稳婆按压着王氏的肚子,等她排出了胎盘,才帮她清洗。然后在她床前摆上一扇屏风,挡住床铺,再将窗户打开通风。
盛思颜这才抱着刚刚洗干净包在襁褓里面的小婴儿出去给盛七爷看。
盛七爷都快急晕了,才看见盛思颜抱着孩子出来。
“你娘怎样了?”盛七爷冲上来,第一句话居然问的是王氏!
盛思颜见爹头一个关心的是娘,而不是刚出生的儿子,心头满是欢喜。
“娘很好,刚才睡过去了。您过一会儿就能进去给娘诊诊脉,看看月子里要补什么。”盛思颜笑着道,然后把怀里的小婴儿给盛七爷看,“爹,您看,这是弟弟。”
“生了儿子?!”盛七爷这才匆匆忙忙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鼻翼窸窣,马上就要放声大哭的小萝卜头。
“这是我儿子?!”盛七爷看见这孩子,激动地甚至不敢用手抱他。
盛思颜笑着道:“是啊,是娘生的。爹的嫡长子!盛家的嫡系后裔!”她的心情激动不已,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
第102章 颜色
盛家满门被斩,还是明历十年的事情,如今已经是明历二十七年了。
整整十七年过去,就算那时候才刚出生的婴孩,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娶妻生子了。
而他,过了整整十七年,才给盛家添了第一个嫡子!
“爹,以后一切都会好的。”盛思颜柔声安慰泪如泉涌的盛七爷。
盛七爷双手捂着脸,就站在燕誉堂外的空地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我先去隔壁的盛家祠堂给我爹娘上一炷香。让他们晓得,我们盛家,有嫡系后裔了!”盛七爷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燕誉堂,离开盛国公府,往以前的盛国公府旧址行去。
那里才是真正的盛国公府,从千年前就传下来的的府邸。
但是因为盛家的三百多口棺材停在那里,整整停了十五年,那里也就不能住人了。
以前的神农府改作了盛家祭庙,供奉着盛家历代祖先和家人。
盛七爷在盛家祭庙上了三柱香,一柱给盛家先祖,一柱给爹,一柱给娘。
上完香,他又急匆匆赶回去,给熟睡中的王氏诊脉。
王氏年岁不小了,生产一次,损耗太大。
好在盛七爷得盛老爷子全部真传,再加上他于医术一道有天赋,如今虽说还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假以时日,也会离盛老爷子医术鼎盛时期的巅峰不远的。
给王氏精心调配了几张月子期的补身药方,盛七爷又亲自去药房挑选药材,盯着下人给王氏煎药。
盛思颜接过管家的重任,一心一意照顾娘亲和刚出生的弟弟。
盛七爷又向宫中回报,说家里生了嫡长子,迫不及待想给刚出生的儿子请封世子。
监国的太子将他的奏章呈给太后定夺。
太后自从去年腊月里将监国之权让给太子之后,就一直在安和殿“养病”。
“太后娘娘,盛国公刚刚上了折子,说他夫人生了儿子。要给他刚出生的儿子请封世子。”姚女官端着一盘奏章从外间走进来,放到太后案头。
太后穿着一袭月白色竹叶暗纹长裙,淡蓝色鲛绡纱半臂,头上只梳了如意髻。插了一支白玉钗,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倒显得清丽绝伦。只是这半年一直在深宫养病,她脸上的肌肤没有以前那样饱满莹澈。
太后拿着一支赤金嵌丝的靶镜细细地瞧,看见眼角似乎有了细细的纹路,一阵心烦,将靶镜扔到妆台上,恹恹地道:“这些太医都是废物!将这些破玩意儿夸得天花乱坠,却一点用都没有!”说着。将妆台上一些小白瓷瓶子一推,全数划拉到地上。
幸亏碧玉嵌花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衣,那些小瓷瓶子纵然摔到地上,也没有砸碎,只是滚得到处都是。
一不留神踩到。摔个跟斗就不好了。
宫女们忙上前将那些小白瓷瓶拾起来。
姚女官低头看了看,道:“太后娘娘,这桃花蜜和天仙散都不管用吗?”
桃花蜜是太医专给太后研制的抹眼角细纹的膏体,天仙散是专门敷在脸上,据说能让肌肤白嫩的药粉。
“管用?你看看我的脸!——如果管用,就不会变得又老又丑了!”太后十分恼怒,纤长的指甲上淡粉色的蔻丹带有珠光。在幽暗的深宫里闪耀。
姚女官无语。
太后娘娘其实已经年过五旬,没几年就要到耳顺之年了。
以这样的高龄来看,太后的样貌实在是太年轻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当然,太后的参照物不是三十妇人,而是先前郑素馨给她调理的二十少妇……
姚女官吁一口气。暗道郑素馨这人别的不说,一手医术真的是出神入化。她是如何给太后娘娘保养的呢?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呢……
想到宫里的太医,姚女官心里一动,她想起了盛七爷。
“……太后娘娘,要不。让盛七爷来帮您调理调理?那郑宜人也不过是学了盛家的皮毛而已。若是盛七爷出手,岂不是更厉害?”姚女官推荐盛七爷,不想给郑素馨表现的机会。
太后摇摇头,重新拿起靶镜左看右看,“不一样的。盛七精通的是治病,而郑素馨精通的是养颜。——术业有专攻,倒不好强人所难。”
放下靶镜,太后又薄薄上了一层紫茉莉花粉,才慢慢起身,“勉强还能看。”又问姚女官,“今儿都哪些事?没有重要的事哀家就不看折子了,你给太子拿回去。”
姚女官忙道:“有两件事要紧。一件是盛夫人终于产下嫡长子,盛七爷要立他为世子。一件是因江南大旱,太子想去江南巡视。”
太后咕地一笑,重新坐回书案后头,慢慢翻着那些奏章,道:“盛七那边,给他颁下赏赐。以哀家的名义,不要以朝廷的名义。朝堂那边,太子应该已经赏了。”
姚女官颔首,“确实赏了。太子一听到消息,不等盛七爷上奏章,就着人送了赏赐过去。”
“嗯,这事还算他知趣。就赏盛夫人七凤挂珠朝冠,另外赏安车代步。至于封世子,还早了些。这才刚出生,还未洗三就要封世子,他不怕这孩子承不住这么大的福气吗?”太后脸上似笑非笑,青葱玉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两下。
七凤挂珠朝冠,是仅次于皇后所戴的九凤挂珠朝冠,一般是公主佩戴的,国公夫人最多只能戴五凤挂珠朝冠。
赏王氏七凤挂珠朝冠,当然是抬举她的意思。
大夏皇朝官用的车制有六等,分别是重翟车、厌翟车、翟车、安车、四望车和金根车。
重翟车最豪华,金根车是最次等的。
太后赏王氏的安车,则是排名第四,等同于郡主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