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宫娥忙补道:“三王爷万福,奴婢这就去为您通传。”
内堂里的歌声霎然断了,片刻后,小宫娥出门相请。
一道屏风隔开了岳昭仪与赫连恪,应小檀一边跟着下拜行礼,一边感慨于真正皇室的循规蹈矩。
赫连恪不以为然,开门见山,“小王的昭训应氏身体抱恙,听闻昭仪娘娘不必列席宫宴,暂请您代为照拂。”
应小檀心里打鼓似的响,生怕公主又来一刀刺在她心窝上……
这回她一定不躲。
应小檀咬着牙,腮帮子都泛出一阵酸痛来。她险些就把公主的事情告诉了赫连恪,那可真真儿是欺君叛国,公主饶不了她,她自己也忍耐不下去。
岳定福在里头沉吟了一阵,出声倒是温和,“久闻昭训之名,还未曾得见……”
她说得很犹豫,甚至还透着些心虚。
“既然是王爷有所请托,本宫自然当尽绵薄之力了。”
赫连恪没察觉两个女人间的心事,洒脱地道了声谢,“昭训衣冠失仪,还请娘娘包涵,倘使方便,希望娘娘再赐她一身得体的衣裳。”
“本宫知道了,请王爷宽心。”
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赫连恪侧首,朝应小檀一笑,“那你且在这里稍歇,不要给昭仪娘娘添乱……等宴席撤了, 本王让福来禄来此地接你。”
“是。”
赫连恪一走,插扇屏风就立刻被宫人挪开。
岳定福不可置信地盯着应小檀,温吞半晌,方问道:“你还来做什么?”
应小檀敛裙插拜下去,不顾一身血污,向岳定福行了稽首大礼,“妾身先前言行失状,请公主恕罪。公主如有所托,妾身……但不敢辞!”
她说得极为郑重,反倒让岳定福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应小檀讪讪的,把自己编造给赫连恪的假话一口气告诉了岳定福,“是妾身莽撞了,没料到公主也许筹谋已久,箭在弦上……公主若要以身殉国,妾身……妾身生死相随。”
她转了心思,岳定福却也回了理智,”不,你不莽撞,我没有筹谋已久,也根本无弦搭箭。昨天才从贼皇帝口里得到的信儿,今日竟然就妄图……”
岳定福冷冷地笑,“贼皇帝固然宠我,防备确实不曾少过,每次来侍卫不少带,就算……的时候,都不肯叫人下去。”
她耻辱地扭过头,不愿将这些话往深里说去。
但已经人事的应小檀,又岂能不明白岳定福心里的煎熬。
她不知该说什么。
岳定福抚了抚裙幅上的云海纹,露出沉静优雅的笑容,“你不畏死来见我,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今天无状之人不是你,是本宫。你放心,忍下那一口气,就再没有忍不下的第二口,第三口……”
应小檀钦佩又怜惜地仰望着岳定福,那目光投在岳定福的心里,竟是一阵温暖,“你倒是个实诚的姑娘……本宫记得你叫应小檀?”
“是。”
“真好听的名字。”岳定福半面艳妆都遮在阴影中,“终归都是一死,你说得没错,本宫得好好筹划,如何让贼皇帝,死得更惨一点。”
·
万寿宫宴。
岳昭仪一曲舞毕,帝大悦。
几番赞誉之下,素来寡言内敛的岳昭仪竟然主动开了腔,“原本臣妾……很是紧张的。”
清音妙语,宛若莺啼。
“多亏适才结实了三王府的昭训应氏,经她开解,受益匪浅。”纤弱的身骨跪伏在金砖地案之上,唯有扬起的笑脸,小心翼翼地叩响了人的心门。“臣妾想为应昭训,在皇上面前邀一番功。”
“哦?恪儿府上的那个汉人吗?朕今日本就有意宣见她,爱妃既也有此美言,就召她上前吧。”
“可惜不巧。”岳昭仪泰然自若地接过了皇帝的话,“应氏为了陪臣妾练舞,扭伤脚腕,恐怕无缘面圣了……正因此,臣妾内心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想为昭训应氏,请封良娣。”
哀哀怯怯的美人相求,皇帝岂有不从。
不过是儿子府上的一个美妾罢了,不竖为正妃,怎么抬举,也不过凭男人的喜好而已。
皇帝将征询的目光望向赫连恪,赫连恪忙放下手中酒盏,站起身来,向殿上人一揖,“但听父皇旨意。”
看样子不会不同意。
皇帝舒心一笑,拍了拍龙椅的金龙扶手,“爱妃所求,朕自然不会拂你的面子,就将应氏晋为良娣吧……”
犹豫的神色从眼里一闪而过,皇帝从龙椅上起身,竟亲自踏下玉阶,扶起了殿中的岳定福,“爱妃舞姿曼妙,也理当封赏。朕赐你一封号为曼,擢升为妃,如此可好?”
岳定福欢喜不迭地拜了下去,殿内一时附和道喜之声层出不穷,人人脸上都配合地洋溢出了笑容。
唯有皇后与太子,冷静地对视一眼,毫无喜色。
☆、第33章
“你和昭仪说了什么?她倒当着那么多人替你请功。”
回程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夜幕中的邺京城里;赫连恪拉着应小檀的手,反复查看她的伤势。
“没说什么……也许是聊得投契吧。”应小檀嘴带敷衍;忽然间生了一阵心慌。“唔,宫宴上,没出什么事吧?”
赫连恪听她这么问,也生了疑窦;“什么都没有;我问过了四弟;他说宫门也并无可疑人出入;你还记不记得伤你的刺客什么样?”
“光顾着跑,哪里注意那么多……”应小檀搪塞了两句;毕竟胳膊上落着明晃晃的伤,赫连恪也无从质疑。良久,他摇头轻叹,“只是要劳累四弟,他恐怕这几日都没什么安稳觉睡了。”
朝堂上的事,于应小檀来说不过是似懂非懂,她歪过脑袋,透出几分呆模样地看了会儿赫连恪,缓缓问道:“四王管内宫宿卫,王爷管什么?”
“我?”赫连恪扬眉,自嘲一笑,“本王什么也不管,闲散宗室,听说过吗?”
“听说倒是听说过,可我不信。”应小檀身子一扭,“成天见您忙着,何曾闲散过了?”
她住在多宝阁,离前院近,赫连恪有点风吹草动,她这里总是能接到风声的。赫连恪没想到她人虽然小,心思却是敏锐剔透,当即一笑,却不肯解释,“你心里知道本王忙就够了。”
·
说赫连恪忙,并非虚言。
两人前脚下了马车,后脚就有内宦来禀事,应小檀含了几分打趣的眼神斜睨赫连恪,赫连恪无奈地摊摊手,轻轻推她,“回去好好歇着,本王明晚过去陪你。”
“王爷时间金贵,我可不敢耽搁。”带着笑容与赫连恪玩笑一句,应小檀端庄福身,从侧廊往月亮门去走。
夜色里的多宝阁是一团黑暗,唯有门廊底下挂了一盏孤灯,秋风一吹,四角灯笼便在风里轻飘地晃一晃。
应小檀适才那阵心慌又泛了上来,她几步踏上石阶,隔着门板喊道:“花末儿,在哪儿呢,怎么不点灯呢?”
伸手一推,房间里空无一人。
西间照旧挂着铜锁,东间却是大敞着窗牗,呼呼的风灌进房中,拂动垂着的床帷,矮瓶里的秋菊瓣儿,再到应小檀额间的发丝。
“花末儿?奇怪……人去哪儿了?”
借着月色找到了火折子,应小檀自己点上了蜡灯。空荡荡的房间透出一股子诡异来,四下环视,却无任何蹊跷之处。
走到了门边上,应小檀朝一东一西两个月亮门张望了一阵,还是没有花末儿的身影。
这与花末儿一贯的作态不像呀!应小檀托着下巴琢磨,她一向畏怯萨奚人,等闲不敢在院子里乱走的,便是自己不在,也决不会撂下这多宝阁不管,自己寻乐。
踮着脚等了一阵,秋风入骨寒,应小檀想转身回屋披件衣裳,谁知,正是低头的工夫,应小檀发觉门槛儿上搭着一条绣帕。
拾起来借着烛灯端看,帕子上有几点血迹,绣花的一角,红线勾出了一个“幺”字。
应小檀蓦地起身,将帕子团了一下塞到袖筒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花末儿?!”
像是沉入大海的石子,应小檀的呼唤自然并无回音。
她心下大急,左右徘徊几步,率先朝着侧妃院子闯去。
还不到亥时,宜心院竟然都落了锁,应小檀不甘心地敲了几下门,拽着值守的丫鬟问道:“看见花末儿没有?伺候我的丫鬟,原本是浣衣的幺儿!”
那人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没看见。”
怎么会呢?
这么晚,还能去哪?
应小檀踟躇地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的恐惧愈发盛了。想起先前花末儿说起良娣故意刁难于她的事情,应小檀不敢耽搁,又一气儿往裕湘院跑去。
再谨慎规矩的少女,也顾不上慢步缓行,跌跌撞撞冲到裕湘院门口的时候,她又是吃了个闭门羹。
太反常了……怎么侧妃良娣都睡得这么早?
哐哐好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