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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来帮我们的。”说着,我转向王大忠,问他道:“可是父皇派你来的?”
王大忠微一点头,轻声回道:“皇上如今在潞州城外,因前几日收到耶律可汗的快信,得知了公主的处境,便立即派均王(朱友贞封号)和小的潜入云州,而后,又幸得耶律可汗安排在此的内应的相助,小的才如此顺利地进入晋王府,并找到机会接近公主。”
对他颔首勉强一笑,我暗自心酸,想来,耶律阿保机始终还是牵挂着我,而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只可惜身不由己,此时此刻,我们也只能暂将儿女私情放一边了。
不过,听王大忠如此一说,那之前朱友珪对我说的那些显然就是虚构的了,或许,父皇连他在此都还不知道也不一定。
略一沉吟,我小声说道:“王大忠,你既然知道张碧病重的事情,那么我二哥在此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那你可知道,他为何在此?”
王大忠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了看我,复又垂下头去,边走边对我慢道:“据小的所知,郢王是奉皇上之命,趁如今局势大好,来找晋王谈判,劝说晋王尽早将潞州兵撤出潞州,并归附于我大梁。”
无奈一笑,我心已然明了,看来与我所猜无异,父皇根本就无心和谈,甚至是有打算要乘胜吞并晋地!那么,朱友珪帮李存勖劝说我答应联姻的动机,定是因为张碧了。只是不知道,李存勖是否是要以张碧的自由身换取我的自由身,然后逼父皇退兵潞州,并长期将我扣在身边以保晋地无恙!?若是如此,那我只能说,他真真太无耻!
“晋王府戒备森严,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我们带出去?”打断我的思绪,韩知古突然发声问王大忠道。
“是……”
“轰!轰!轰!”
王大忠张了张嘴,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便被一阵惊雷硬生生给堵了回去,而随着这一串轰鸣的雷声,沉郁的天幕随即被一道闪电划破,瞬间便已落下豆大的雨点。
与此同时,我亦惊异地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李存勖孤身一人站立在雨中,冷眼看着我们。
“公主小心!”王大忠似乎也发现了李存勖,慌忙拔剑,将我们三个拦在身后。
背脊一凉,全身的血液倏地直冲脑门。
惊天动地的雷鸣声还在继续,瓢泼大雨也在加势,我眼前的一切,陡然被迷朦的水雾模糊了。
“扶桑,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离开,只言片语都不留给我?难为我已经在此等你很久了。”一步步向我们走近,李存勖的声音隐匿在雷雨声中,却异常清晰。
韩知古见状,也拔剑上前,冷声道:“你倒是无所不在!”
“扶桑,我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无视王大忠和韩知古的剑锋,李存勖仍旧一步步逼近,周身水雾弥漫,暗黑眼瞳寒意凛凛。
“我并非你的附属品,要离开,自然不需要你的应允。”倒抽一口凉气,任寒涩的雨水将我浇透,我拔出腰间的匕首指向他。
冷冷一笑,李存勖一字一顿道:“那你以为,我晋王府是随随便便就任人出入的吗?”说罢,他大手一挥,便见数十个弓箭手一涌而上,团团将我们围住。
“本王并不想让王府之内染血,聪明的,就马上回到你们该回的地方去。至于这个假冒晋兵的人,你就去牢中与那个助了你一臂之力的契丹人做伴好了。”说着,李存勖便已踱步到了我眼前。
心一沉,我左手紧紧捂住腹部,深深地看了一眼韩知古和红裳,咬了咬牙,冲李存勖低嚷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留下来嘛!好,我留下来便是!不过,你若是继续无耻地言而无信,不放韩知古他们走,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即使我留下来,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成一具对你毫无用处的尸体!”说着,我连连后退几步,冷眼看住李存勖。
“扶桑你这是要做什么!?”韩知古见状,慌忙站定向我,而红裳和王大忠,亦是当场愣住。
冲他们淡然一笑,我慢道:“你们必须活着,只要你们都活着,我自然也会活着。”我知道,为今之计,除了一搏,我别无他法。
死死盯住我,李存勖一言不发,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与他,就此僵持。
寒风夹着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身上,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在李存勖的森冷的凝视下瑟瑟发抖,腹部亦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使得我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姐姐,你这么继续淋雨可不行!算了,我们都回去吧!我不能让你再冒险了!”一把扶住脚下一软的我,红裳大声嚷道:“李存勖,你如果不想我姐姐死,就收手吧!她不能再淋雨了!她已经有……”
“红裳!我没事,你们马上离开!听到没有!”伸手掩住红裳的口,我奋力站起身来,对李存勖吼道:“放他们走!”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因我受苦,我不能让李存勖有机会伤害到我和亿的孩子!
“表哥!”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张碧的声音,定睛一看,小莲撑着伞,朱友珪双手横抱着脸上蒙了黑纱的张碧,已然走到了我们面前。
难以置信,我呆呆地看着她,听她微弱的声音一丝一丝地落入耳中:“表哥,你以前,说过,只要我,嫁给,朱友珪,你便会,满足我,一个愿望,如今,那个愿望,我想到了。”
“碧儿!你胡闹什么!快给我回屋去!”李存勖大步走上前,急急嚷道。
一把抓住李存勖的手,张碧微咳了两声,又道:“表哥,答应我,放,放他们,走。她,不爱你,勉强她,你也不会,幸福。答应我,答应我。”
李存勖怔住,却是不答。
“表哥,你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我求你,答应我,答应……”说着说着,张碧猛地一咳,竟是吐了一地的血。
看着瞬间与雨水混杂,又瞬间消失的血水,我心如针刺,一股温热的泪不由自主地汹涌出了眼眶,随着冰凉的雨水蔓延周身。
“碧儿!你别再说了!好!我答应你!我放她走!”一把将张碧从朱友珪手中抱过来,李存勖疯了一般大喊两声,紧紧抱住了她,“碧儿,你怎么样?你哪里疼?嗯?”
张碧嘴角旋即轻轻上扬,双唇微微翕张,喃喃道:“表哥,谢谢。”
霎时间,又一阵雷鸣响起,震耳欲聋,一只手无力垂落……
剧烈的疼痛麻木了我的思维,我静默地看着李存勖怀中那个脸色苍白如幽兰的女子,脑中浮现的,是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一身绿衣、眼角生媚的她,巧笑嫣然地问:“这位公子又是谁?”
咬紧嘴唇,咸咸的泪水一路流到心里,涨满了苦楚。
我想,若是我从不曾出现在她眼前,或许,她的幸福,会比较单纯。
重逢
云州之北,契丹之地,边陲小镇。
滂沱大雨一连下了三日,才渐渐停歇。
客栈廂房内,我躺在榻上看着窗外慢慢转晴的天空,呼吸着雨后清新的香草味道,哀思连连。
经过韩知古的细心调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每每想起那日的景象,心口始终有些微痛。
回想那日,意识渐弭的我在韩知古的怀中,一步一步地退出李存勖幽微迷离的视线,一步一步地将他和他怀中的张碧留在了弥漫天地的雨雾之中,就此停格了画面。而隔着朦胧雨雾与他们渐行渐远的那一幕,也从此烙印在我心头,难以磨灭。
然而与此同时,我也愈加懂得,脆弱生命的可贵,永恒真爱的可贵。
“槿儿。”
一声低唤将我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出,我循声望去,只见友贞亲手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挨着我坐下,柔声说道:“你先把这药喝了吧。”
“二哥怎么样了?自从我们离开晋地,他就一直高热不退,会不会有事?”冲他淡然一笑,我慢慢撑起仍旧有些无力的身子,接过汤药小心吹散了热气,一饮而尽。
接过我递给他的空药碗,友贞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嗔道:“你就不能少操点闲心吗?有韩知古替他续命,你还担心什么?倒是你,自我在晋王府外见到你那一刻开始,脸色就一直苍白着,也不如从前爱笑了,真是让人揪心。”说着,他伸手轻柔地抚上我额头,长长叹息:“若是母妃还在世,看到你如今这模样,该有多心酸!”
心下黯然,我垂下眼帘,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
两两沉默良久,友贞起身将药碗放下,复又坐下轻轻握住我手,幽幽道:“槿儿,我早已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往临潢,想必再过几日就会有回音,到那时我们又要分别,而下一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