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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我赫然瞥见张碧瞬间浸染成血红的衣袍下摆,以及腿下迅速蔓延开的血流,顾不得多想,惊呼了一声“血!”,然后飞速奔至她身前。
不想,她一见我,立即变了脸色,猛地从靴子里又抽出一把匕首,迅速扬起手朝我腹部刺来,我猝不及防,只觉腹部一凉,随即感觉到有暖热的液体汩汩流出,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刺痛感翻天覆地袭来,我恍惚听见李存勖嘶吼的声音,然后,深深跌入了黑暗之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挣扎着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仍旧存在于无声无息的黑暗之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寒气逼人。
周身酸痛,我凭意识缓缓爬起身来,浑身瑟瑟发抖着,赤脚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寒如冰块的地面上,盲目地行走着,找不到出口。
刺骨的寒意不断从脚底窜上来,我缩了缩肩膀,双手交叉着抱紧自己,却在不经意间深呼吸的时候,感觉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这剧痛,使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紧捂住疼痛处慢慢蹲下身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便依稀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呼唤着我:“槿儿!槿儿!”
心不由得一凛,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惊异地发现,不远处有道微弱的亮光,正在慢慢向我靠近。
然后,我恍惚看见了母妃苍白的容颜,以及飘逸的身姿,渐渐在我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顿时泪眼模糊,我凄然地望着思念已久的母妃的脸,满心希冀着要奔上前去拥抱住她,身子,却是僵硬着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母妃已然轻飘飘地来到了我面前,缓缓抬起她修长白净的双手,轻轻捧住我泪水肆意的脸,凝望住我柔声唤道:“槿儿!槿儿!槿儿!”
呆呆望着她清澈透明的眼睛,我努力着想要张开嘴,不想,嘴唇麻木了一般毫无知觉,喉咙也是干涩得紧,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母妃的手轻轻柔柔地抚上完全僵住而无法动弹的我的脸,满脸忧伤,幽幽地,喃喃自语道:“槿儿,我的孩子……坚强一些,前方有正在等待你的幸福亮光,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得到……槿儿,前路虽然波折,可是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完满地走到终点……千万不能轻言放弃啊……孩子……记得……要坚持下去……”
说着说着,母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影,似乎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我焦急地全身使劲,可是能动弹的,依旧只有眼睛。
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再一次离我远去,再一次,无法抓住她消逝在黑暗之中的身影。
心底有钝器击打一般,一下一下,痛不欲生。
可是,我依然无法呐喊。
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可是,母妃的话,犹如潜藏着巨大的力量的咒语一般,绕在我四周久久不肯散去。
我知道,只要一直往前走,我就一定可以走出这场噩梦。
于是,我一点点,一点点,挣扎着慢慢起身;一点点,一点点,挣扎着往前移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眼前的黑暗气息似乎正在渐渐消散,我无力地支撑着自己僵硬不堪的身体,眯眼望着遥远处正在闪烁着的属于我的幸福亮光,那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扶桑!扶桑!你醒醒!快醒醒!”又一个遥远的熟悉声音清晰地落入耳畔,空荡荡地在我周围回响着。
与此同时,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牵引着我,使我的脚步忽然变得不那么沉重,脚下的速度,似乎也正慢慢加快。
赫然间,耶律阿保机的身影猛地出现在亮光处,他一反常态地,朝我展露出明亮的微笑,伸出了右手。
身体的痛楚似乎正渐渐消弭,我不由自主欣然地奔向他,然而就在我即将碰触到他的指间的那一霎那,一道强光刺来,将我吸入一个巨大的透亮空间,而他,旋即消失眼前。
身子一颤,我悚然将眼睛张开,瞬间有强烈阳光刺入,眼睛顿时涩痛不已,我下意识低呼了一声,复又紧紧闭上双眼。
“扶桑!你总算醒了!你看见我没?我是韩知古!”
心一惊,我忍痛缓慢地将眼睛打开,不想落入眼帘的,竟果真是韩知古的脸!虽然模糊,却近在咫尺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啊?”韩知古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地低呼道。
腹部仍旧隐隐作痛着,我吃力地稍稍侧了侧酸痛的身子,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已经逃离了黑暗,确定他不再是梦境中出现的人物,才虚弱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慢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心随之一凛,此处,俨然还是那间屋子,那有着满目讽刺的红色的屋子!
难以置信,我用力反握着他手,急急嘶声问道:“我,还在晋王府?你,也在?”
“自然还在晋王府,不过你放心,我在这里他们也奈何不了我,那一身是病的晋王李克用,还得靠我的针灸术续命呢。而且,我也会竭尽全力治好你的伤,不让你留下病根!”顿了顿,他弯腰靠近我耳边,小声说道:“还有,少主大叔,哦,不是,是可汗大叔他……”
“扶桑!”一个高喊声忽然打断韩知古的话,我抬眼一看,竟是李存勖!
他从门口急急奔至我身前,紧锁眉头凝望住我,一脸的憔悴模样,胡子拉碴,眼睛又红又肿,面色也很是苍白。
韩知古见他正欲靠近我,连忙伸手拦住,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道:“呃,那个李世子啊,我好象没叫你进来吧!?我看你还是先出去一会儿好了,扶桑刚刚转醒,身体还很是虚弱,受不了你这么大喊大叫的啊!那个,等我需要你帮忙了,自然会去找你,可好?”
“她好不容易才醒的,我难道不能陪伴在侧吗?”李存勖神情恍惚地看着韩知古,急道。
韩知古随即白了李存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在场,我就没办法静心,你说,我要怎么替她疗伤?她这会儿醒是醒了,不过我可不能担保,一会儿会不会再晕倒!”
李存勖迟疑着看了看我,嘴巴翕张,顿了好一会儿,才灰灰地走了出去。
“真叫人看不惯啊!这虚伪的人!”待李存勖一出屋,韩知古马上自顾自嘀咕道。
闻听此言,我不由得微微叹息,虚弱地捏了捏他的手,忙问道:“知古,究竟,你怎么会在此?还有,张碧呢?她,她流了好多血,会不会,会不会是小产了?”
韩知古惊讶异常地瞪了我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吧!命都差点丢那女人手里了,还因此昏迷这么多天!这会儿你怎么还惦记着她呢!?”
“她,她怎么样了?”
撇了撇嘴,韩知古说道:“喂!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挽救你的生命的,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就她那种狠心肠的女人,死了干净!”
心一沉,我猛地抬头,惊呼道:“她死了?”
韩知古见状,慌忙伸手按住我额头,低嚷道:“喂,你可别乱动!伤口裂了我可不负责啊!”
“她真的,死了?”急急拉住韩知古的手,我道。
“唉!你这人!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也就算了,怎么事后不问自己的情况,反倒一个劲儿地关心起伤害自己的人的死活了?!我可真拿你没办法!唉,你就放心吧,她死不了,顶多也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无法相信,我忙道:“生不了,孩子?”
“嗯,生不了了!不过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己造的孽!她可是自己都承认了,她近两日一直有喝一些伤害身体的药,胎死腹中是迟早的事!还有,你就别去管别人如何如何了,你这条命,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鬼门关要回来的,你给我珍惜着点啊!”
“可是,她怎么会……”
“喂!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告诉你,你给我乖乖养伤,其他的事情,我那对你痴心一片的可汗大叔,自然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你是不知道,你伤得有多严重!幸亏可汗大叔得到消息及时,我出现得也很及时,才保住你一条命!”
“他,怎么会知道的?”脑子里闪过梦境之中耶律阿保机微笑的脸,我心跳陡然加速,小声问道。
韩知古耸了耸肩,淡然道:“拜托,可汗大叔是谁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就是可惜,若是李存勖再晚一天发现我们的部署,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早就被我们救出来了!你和你二哥,也能见上一面了。”
被他一提醒,我忙道:“那么,我二哥,当真已经,拿着解药,回洛阳了吗?”
韩知古点点头,说道:“可汗大叔特意派阿辛将他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