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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颖炎静静地看着,那个御前侍卫尚未瞑目的眼,他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凝着某处,里面,是如死水般的空洞。
直到他的眼珠中再无一丝生气,那里的空洞,让人不寒而粟。当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时,人突然会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攫住彼时的思绪,原来,他也会怕。
人的命只有一次,死去后,必是一片黑暗,从此,世上的事,便再与你无关。
也没有多少人会在若干年后,记得,这个皇帝,死在自己的下属之手。
用自己的生命为大丰朝的覆灭添上一道极淡的墨彩,渲染国破家亡的悲凉,这样的结局,难道也会是他的吗?
这时,大群的士兵已冲进如心殿,为首的,正是当朝太师何太急,而他的身旁,站着的正是当朝的皇后最宠爱的妃嫔何文颂。
“崔颖炎,今天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帮你?”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天遣吗?”崔颖炎竭尽力气叫嚣着。
何太急大笑,笑声好不得意,冷声说:“遭天遣?你何不把这个当做是大丰朝的劫数,历朝历代兴衰,江山替换,天理循环,本是天命。”
“狗屁,再多的藉口,也掩盖不了你谋朝篡位的事实。”
“皇帝这个位置,本就应该能者居之。”何太急神情雍容闲淡地说。
崔颖炎气红了眼,像一头负伤的狮子,突然冷目横扫过何文颂的脸:“爱妃,难道连你也背叛朕吗?”
接触到他通红的目光,何文颂的心震了一下,突然退到了何太急身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何太急扯着嘴角笑笑:“崔颖炎,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我的女儿并不是你的爱妃,何来说背叛?”
“爱妃,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的眼睛只是盯着他心爱的人儿。
何文颂突然站出来,仰首挺胸地说:“我爹说得没错,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不过你接受不接受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是事实。”
“朕不相信,难道你从来不没有爱过朕吗?”
“对,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绝不是你。”说完,她再次别过头。
“哈……哈哈……哈哈哈……”崔颖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却透着沉重的悲哀。原来他的用情,只是一个笑话。
“我给你留一个全尸!动手吧。”何太急的声音带着一丝森冷,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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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了解你的是敌人!(3)
“何太急,我给你留一个全尸,你觉得如何?”
声音洪亮,人随声音而入,那种凛然,令人肃然起敬,崔墨耀如神般进入大殿中央。
何文颂望着那个神一般的男人,差点拍起手喝起彩来,但碍于何太急在身边,只得沉默着。
“崔墨耀?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太急震惊地看着他,是惊讶,是不理解,不可能的,外面全是自己的亲兵,崔墨耀是如何进来的?
“你觉得很惊讶吗?难道你认为如心殿你可以进来,我就不可以进来。”崔墨耀扬唇一笑,带着绝色的冷艳,更带着死亡的冷魅。
何太急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来了也好,今天就是你们崔家灭亡的时候,既然这里不能团聚,就让你们到天上去团聚吧。”
“现在谁先去还不知道呢。”
“那快你就会知道。”
对于何太急的从容笑意,崔墨耀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何太急,你外面的兵马都已经倒下了,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何太急的脸色不变:“我的援兵就在城外,十万人,十万人啊,等着拥立我登基呢,而你的八千兵马,你认为能抵挡得了吗?”
崔颖炎脸如死灰,跄踉地退后两步,茫然地望向外面漆黑中的一片光,一旦打起来,这个皇宫将会如何?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现在,他后悔了,他信错了人,原来,最爱他的人,最值得他爱的人,此刻正在冷宫里受苦。
他后悔了,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会跟何文芙讲一声谢谢,好好地待她,不再让她伤心……可是,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崔墨耀的脸色微变了一下,淡淡地笑着说:“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呢?”
“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外面的人就会马上打进来,到时候,玉石俱焚。”何太急的声音沙哑而带着笑意,在灯光下脸色极狰狞难看。
“爹,不如我们放弃吧,不要打了。”何文颂的脸色黯淡,便一颗心却被放在锅上煎着一般,只因崔墨耀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比鄙视更心疼的无视。
“怕什么,别说我们不会输,就算输了,我们也不吃亏,有那么多人给我们陪葬哩。”何太急仍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
“爹,我们不要再跟他们斗了,大姐和二哥说得对,就算让我们赢了又如何,以后,还是会有更多的杀戮。那些年打仗,对于生死,我已经看得太多了,现在天下太平,我们又何必再添血债?”
“颂儿,成败在此一举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反正你已经在崔颖炎的食物里下了毒,就算我们现在不杀他,他也活不了。”何太急冷笑一声。
崔颖炎不敢置信地望向何文颂,眼珠子都突出来了,他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跟他同床共枕的人,他一直都不了解她。
好歹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下得了如此毒手?
最了解你的是敌人!(4)
“何文颂,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崔墨耀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瞪着她,那眼眸浮着寒冰,让人看到,就像有个幽灵自脚底升起般,不寒而粟。
“我做了什么,还用说吗?”何文颂手指如花般抚着脸,冷笑说。
“你……该死!把解药拿出来。”
何文颂还没答话,何太急已大笑起来:“这种毒根本没有解药。”
崔颖炎脸色铁青得可怕,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终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
“你没听说过吗?最毒妇人心。”何文颂冷笑着,笑容绝美地在崔墨耀面前晃着,显得是那么刺眼。
“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所有姓何的都给陪葬。”他的眼眸同他说话的声音一般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以及一抹羁傲。
不知是因为他逸尘的贵雅不凡,还是因为他地狱般的冷酷,何文颂已不想再玩下去了,她坦然说:“瞧你们紧张的那样,其实……爹,对不起,我并没有对皇上下毒,我给他吃的只不过是普通的软骨粉,而且剂量极小,不会有副作用的。”
“你……开玩笑的吧?”一瞬间,何太急也分不清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爹,我说的是真的,我下不了手,辜负了你的期望。”
“混帐!”何太急恼羞成怒,拔出腰间佩剑,直向何文颂刺去。
“当”的一声,只见剑光四闪,是崔墨耀用长剑一挑,将何太急的剑挑开了,救了何文颂一命,但她仍然心有余悸,一直往后退,直退到墙边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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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急、崔墨耀显然属于剑道中的高手,似乎他们双方,都已了解到出剑的地位重要,尤其是第一剑。一个懂得上乘剑术的人,绝不轻易拔剑,更不会轻易地挥出第一剑。
尽管是黑夜里,他们双方也显得异常的敏锐,彼此紧紧地迫盯着对方,哪怕是对方一点小小的异动,也不会放过。
何太急抢在一根柱子前落下,借着柱子,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时候,崔墨耀却也在两棵竹树之间站好。他们双方似乎都已经选择好了自己有利的地位。
夜风飕飕地吹着,地面上干枯的竹叶,像是无数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着,当空现出一弯寒月。
何太急眼睛望着对方,缓缓地摸着自己的剑刃,剑还够利,只要够快,一剑便能削下人头,或许削下地时,那个人还能说话。
值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对方崔墨耀那边所传过来的森森剑气,他的心中这一刹充满了震惊。
静寂的时光,消逝在彼此深邃的目光注视里,消逝在空中飞舞的竹叶里。
形势的演变,已到了无可化解地步。
一蓬剑光由何太急手掌间现出来,摇颤的光华,显示出他手上所持的,是一口蛇形软剑,二尺七八寸的长短,仅仅有二指宽细。剑身上交织着青白刺目的一蓬寒光,说明了剑质本身的名贵。能够持有这口剑的主人,当然绝非是泛泛者流!
崔墨耀脸色益冷,他长发飞甩,衣襟起舞,显示出对方的内力,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他了。
有人说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知崔墨耀者,如何太急,他绝对不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