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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孟光公主出生之前,太医也拿不准皇后腹中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不过在陛下膝下空虚的情况,却是嫡长子出生,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出生的是公主,众人失望,陛下忧心皇后伤怀,于是事先就拟了两份不同的圣旨。除了男女不同,圣旨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而皇子的名字,公主的封号,俱是陛下亲自花费了半年之久才选出来的。
孟光,孔孟之德,日月之光也。
“本宫所赐,有什么忌讳的。《子华子·大道》上有‘元,无所不在也。’本宫的公主能用,老夫人的孙儿也是能用的。”
杭元三岁时,在固原上就有了神童之名,只是父亲却不太喜欢他。
父亲希望杭刘氏再生一个孩子,因为他希望杭家有一个能个将杭家带向更辉煌的世界的继承人。
纵使杭元在军营中出生,在走路之前就已经学会骑马,在会用木筷之前就已经学会了握剑,杭父依旧不满意。
因为他面相太过书生气质,在除了学习武艺之外,更喜欢跟着杭刘氏读书。
终于,杭父盼来了他的第二个孩子。
在杭元五岁的时候,杭刘氏再一次有了身孕,只是这一次因为年纪过大,身体一直抱恙,无奈之下,杭父请旨,将妻子送回长安养胎,同时被送回去的还有杭元。
杭家祖籍金陵,却在很多年前就在长安城中置办了宅院,金陵老家的宅子已然交给了族人打理。
其实,那是杭元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萧元。
杭刘氏的身体在回到长安城中后,奇异的好了起来,也开始出现在各家的宴会上。
这一次,是宫中的丽妃娘娘生辰,一大早杭元就跟着母亲进了宫。
一群命妇在陪着带着郁色的丽妃说笑,杭元被小太监带着去找那些进宫的公子小姐玩,在路过崇光殿的时候,见到了萧元。
崇光殿殿前,光武帝依着孟光长公主的意思,命人挖凿了一方清池,池中铺上玉石,养着的却是最最普通的鲤鱼。
萧元就卷着裤脚,在那眼清池中抓鱼。
深红色的裙裾被绑在腰上,露出了洁白的脚趾,衣裳上尽是水渍打湿的暗痕,但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专心致志的弯着腰,徒手摸鱼。
接连几次,她都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向水面,这一下衣衫湿尽,就连头发也打湿了。
“臣女(臣子)见过孟光长公主,愿公主殿下长安千秋。”
这时,女孩才微微抬起头来,打量的目光落到杭元身边的几个孩子身上。
也是这个时候,杭元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是陛下的女儿。
那时,他一刻想到的,不是萧元是尊贵无双的孟光长公主,而是想起了,临入宫时,母亲说的话。
母亲说皇宫之中,规矩森严,让杭元不要淘气,切莫冲撞了贵人。
萧皇后的薨逝,举国皆知,杭元对这位给自己赐名的皇后娘娘,虽未曾见面但是也有些儒慕。
“那现在宫中,是丽妃娘娘主事吗?”
“傻孩子,怎么会是丽妃娘娘。”杭刘氏笑道,随后却很喟叹,“如今是长公主殿下在打理后宫,说起来,你和殿下还有些缘分。”
“殿下的小名,也叫元儿。”
那一瞬,杭元想到的,就是这个女孩,不过九岁,却因为母亲的早逝,而独自生活在这座巨大的宫殿里。
女孩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杭元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那双眼睛里不合年岁的冷漠孤高,彰显着女孩曲高和寡不可侵犯的身份。明明娇艳如花的脸上露出来的却是成熟的疏离,在打量了这一群同龄孩子之后,孟光长公主的目光落到杭元身上。
“这是谁?”
孟光长公主的声音十分的柔和,但是柔和中掺杂的冷淡又清晰可见,杭元还没有说话,便有在一旁的内侍官回话道:“禀殿下,这是杭桥大将军的长孙,今日丽妃娘娘生辰,随其母入宫贺寿。”
孟光长公主低下头,继续观察着池中的鲤鱼,随意的挥了挥手,杭元身边的孩子们就自知之明的退下。
“你···”
萧元突然抬起眼,指着杭元说:“下来陪我抓鱼。”
“我···”杭元连忙后退了几步,摇头说:“我不会水。”
他本以为,这样集万千宠爱的公主会娇蛮跋扈,会命令他立刻下去,谁知,少女就这自己湿漉漉的手扶正了头上的发簪,毫不在意的说:“那本宫赐你一个泅水的老师,你学会了再来陪本宫抓鱼。”
之后,女孩便在宫人的服侍下,回到了崇光殿里,杭元陪着母亲在丽妃的宫中用膳。
丽妃是如今皇宫中最高位的妃子,她的生辰不仅请来了长安城中许多贵妇作陪,就连就不涉足后宫的陛下也在众人的惊愕中,突然驾到。
唯独,不见孟光长公主的身影。
杭元坐在母亲的身边,静静的吃着菜,却听见母亲身边一位素未谋面的夫人低声笑道:“这丽妃,听说是长公主一手提拔起来的,今日生辰,长公主却没来,看来是好日子到头了。”
杭元回到杭府之后,就开始期待着孟光长公主赐的教她泅水的老师来,可惜他等待了整个夏天,也没有等到。
也许,是萧元忘记了,也许那不过是她的一句戏言,也许她从未记得在刑场之外的地方还见过这个杭元的孩子。
就在杭刘氏快要临盆的前半个月,杭元独自一人去了院中的荷花池。他十分希望能够和孟光长公主一起抓鱼,或许私心里就是那是一个需要陪伴的女孩。
那一次,杭元险些溺死在池中,杭刘氏在惊吓之中早产,生下了一个死胎。
在盛怒之中,悲痛之下,杭父迁怒于引起这件祸事的杭元,将他遣送回金陵老家,在宗庙中思过。
直到建武十一年,杭元从金陵被押解回长安城,得到的便是杭家叛国的消息。
彼时只有七岁的少年,在完全不知情的习惯下,被已经两年未曾见面的母亲抱在怀里时,他还有些茫然无措。
母亲的恸哭声,刽子手手起刀落头颅落下地的声音,祖父大呼冤枉的声音,是那时鲜明的记忆。
而在这样愁云惨淡的时间里,那个久违的女孩缓缓走来,“元儿不怕,不会死的。”
那就是孟光长公主,无双的颜色,冷傲的神情,悲悯的眼神,却又凛然不可亲近。
她弯身将杭元护在怀中,看上去无边心疼,实际上杭元看到的,却是波澜不动,古井一般的双眼。
在孟光长公主的一力维护之下,处罚的结果有了改动,从死亡变成了流放。
直到深夜,母亲撇下他自裁,一切终于结束了。无人知道,他是亲眼看着母亲自裁的,就在方寸大小的牢房里,用筷子戳进心脏,就躺倒在杭元的脚边。
两年的不曾相见,曾经因为紧张他而导致的流产的母亲,几乎已经忘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为女则弱,为母当强。
只是她的死亡,带给了杭元一个契机。
不必再被流放,而是被送到了长公主府,改名换姓为容焕。
容者,宽大忍耐。
焕者,明也。
东溪河上的冬夜下着冷雨,彻骨的寒意饶是烧着火盆也融化不了,在这个万物凋零的时节了。
他却坐在一艘画舫上,回忆起了许多年不曾回忆的过去。幼年的记忆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日渐清晰浓艳的却是萧元的容颜。
没想到,他这十二年的岁月里,唯一始终鲜艳明媚的,只有萧元。
宛如是长在心尖的一朵花,用心头血来浇灌,越开越盛,愈加靡艳。接天映日,根脉相缠,再也无法根除。
容焕温热的手指轻轻触了触依旧熟睡的萧元,忽然笑了,笑容奇异而深隽。带着不合年纪的色彩,似有万般柔情的看着萧元。
他不过十二岁,却觉得自己应该是二十岁。他可以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站在这个女子的身边。
在几个月以前,她本该成为人妇,却突然取消了婚约,这带给容焕的是难以言语的喜悦,可是与此同时,他看着萧元,又觉得孤寂几乎深入她的骨髓。
东溪河上潺潺水声,桨夫的吆喝声渐起,容焕看着船壁,在天明十分进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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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秦淮之地
曲径生幽溆,花开溢酒香;旗亭春弄笛,画舫晚鸣榔。
——《秦淮春趣》
抵达金陵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萧元倚着栏杆边,看着河面上弥漫的烟雾。
冬日的阳光舒散的落在她的肩上,晨间的雾气湿漉漉的,却又清新可人,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一不注意就染寒。
容焕拿着披风走过来,如今已经是与萧元一般的身高了,稚气未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