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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奈何的宠溺,致使那张俊逸绝伦的面容带出几分别样神采,耀目迷人。
六年了,曾经少年,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出众,丰神如玉。
可是……他呢?
似乎除了那抹瘦弱孑立的身影,一切都在脑海中慢慢模糊不清了,这便是时间的可怕么?
奚勍嗟然一叹:“是秋莲告诉你的吧?”
聂玉凡颔首承认:“事情原由,我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阻止我?”她随即抬眼,冷冷丢出一句。
迎上她的目光,聂玉凡瞳孔猛然收紧,眼底便荡出一层细碎波纹,漾起一抹隐忍的浓忧。
作者有话要说:
☆、兰氏
一看那眼神,奚勍便已清楚,反替他回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视若明珠,惜若娇
花,这么多年,他对靳沐娴的包容疼爱,始终一如既往,未曾改变过。
她松软下来的语调,令聂玉凡表情有些赫然,故低头转过话题:“若纯的伤基本无大碍,其
实,就算你把伤她的人带到跟前认错,若纯也不会多大高兴,与此相比,她更希望你能多陪身旁
,毕竟,她一直视你为唯一亲人……”
温言劝语下来,奚勍的心火也像被清露泼洒熄灭,渐渐趋于平静,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
随后见聂玉凡有意躲避她的目光,竟忍不住调笑:“玉凡师兄总是这么温柔体贴,不知道我
们夜殇门的女子,要为你争风吃醋上几回了?”
“小娴……”知她在拿自己寻开心,聂玉凡嘴角抿起苦笑,想要阻止。
“怎么,我说错了吗?看她们哪一个,对你不是面生娇羞的?”奚勍不以为意,揭开脸上白
纱,一张惊艳绝色的倾国容颜便震慑尘世。
聂玉凡看去,白皙的脸颊竟微微逝过红晕,忙移目光。
奚勍却未察觉,反而有些似气似怨:“不过,你对我的担心倒是多余,天下除了你跟师父,
还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我?”
聂玉凡不认同地摇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深广江湖不知还有多少高手未曾露面,
小娴,你切勿再像今日这般,意气用事了。”
奚勍靠近他,忽如猫咪般地眯起眼:“可我曾经发过誓言,绝不让我夜殇门的人,受半分委
曲。”
白梅似的冷香融和进空气中,聂玉凡只觉被这一眼看着,心中隐约腾升不好而又熟悉的感觉
。
想来师父将毕生武功绝学都传授于他们二人,而师妹聪颖丽质,其中武功所具精深奥妙,全
部被她领悟通透,几次同她试招下来,自己都无法领于上风,最后皆以平手告终。
这样的她,武功超卓,聪敏过人,夜殇门更是由她一手组建,当初以云绣庄为根基生持,结
果被她反握手中,如今帝都各大绣纺、茶楼、饭庄,虽是明面有主,但实则暗下,全部归于夜殇
门掌控,也既是由她——夜殇门的门主,一手操持。
这样的一个她,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不再需他保护,不再黏他不放。这样的她,究竟谁还能
伤她分毫?或许真如她所说,自己的担心,终究是多余了吧?
果然,奚勍略含阴谋地微笑:“玉凡,既然你担心我,不如把师父传授给你的‘魄花剑法’
,也教给我一二如何?”
虽然师父对待他们二人疼爱有加,从不偏袒任何一方,可唯有这魄花剑法,却独传给了聂玉
凡。
“不可不可。”聂玉凡一旁摆手摇头,知她性格好强,认定这“魄花剑法”绝非一般武功,
总想从他这里获知些许。尽管聂玉凡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但唯独此事无法顺从她的意。
奚勍高挑眉梢,一句话不说。
聂玉凡只得温言解释:“小娴,师父并非偏袒于我,而是这魄花剑法以走刚阳剑式套路,实
在不适女子习练。”
得知目的无法达成,奚勍也不愿继续难为他,但想到‘剑法’两个字,双瞳却骤然沉黯。
“玉凡,今日那人与我过招,用的竟然是‘剑影魂斩’。”
聂玉凡表情稍滞,听她沉声续道:“当初师父将这剑法传授给你我,而今遇上,我自知该如
何应对,只是他怎会……”
聂玉凡看她神色迟疑,忽然明白过来:“你在奇怪,这‘剑影魂斩’乃是师父祖传武功,他
又从何学来的?”
奚勍颔首:“不错,并且还有一点,他所使用的招式并不完全……”
脑上传来温暖的温度,令奚勍不适地缩下首,随后斜眼睨去,高出她身形许多的聂玉凡正轻
轻抚着她丝缕长发,即使感受下方投来不善目光,也丝毫影响不到那眉色间飞扬的英姿神采,挂
在嘴角边的宠溺笑容与阳芒融成一体,炫灿夺目,逸美非凡,很轻易地使人在这一瞬间屏住呼吸
。
“小娴,想当初师父云游四海,武功名震天下,一招半式难免不被人模仿改去,所以你无需
多想了……”
“是吗?”奚勍却生硬拨开他的手,心中又为另一事思绪,“不过他们所乘的那辆马车,我
却注意到了。”
“哦?它有何特别之处吗?”聂玉凡听她语气,不免凝敛神色。
奚勍肯定道:“那是商贾的马车。”
原本明城作为边境生意城,出现商贾的马车并不稀奇,但此次吸引奚勍注意的,却是那上面
镶有的白银三叶菱花。
在天朝,凡是马车上镶有三叶菱花标志,便知其车主身份多属商贾富豪,而三叶菱花制作的
材料诸多,如玄石、精铁、青铜等,都可突显出各商贾们的财富地位,而白银三叶菱花,更是代
表富中之富,其主大多为当邑首富,便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然后呢?”聂玉凡追问,他自然清楚师妹绝非因一辆商贾马车就显得如此在意。
果然,奚勍眸中幽光闪烁,嘴角勾勒出似深非浅的笑意:“那白银三叶菱花的正中,嵌着一
个‘兰’字。”
聂玉凡褐瞳略一紧缩,脱口道:“‘兰氏’的马车?”
想来帝都所有大小的当铺钱庄药坊,全部归于‘兰’氏所有,其掌管势力更是遍及整个天煜
国,直白地说,就是这兰家人简直富得流油了,估计人家掸掸肩上灰尘,都可能生出金子来呢。
虽说夜殇门现在的势力也遍布四方,其中成员经过严格训练,皆属武功高强者,若有人打探
情报消息,夜殇门肯接,就必会给出对方满意结果。但无论如何,它终究只属于地下的秘密组织
,为发展壮大,奚勍曾想过向‘兰’氏的钱庄当铺动手,毕竟从那里钱来之快嘛,可惜,兰家势
力巩固得惊人,根本不容人碰得。
也因此,兰家在奚勍心中落下恶根,表面上她虽显得与对方各走各路,互无来往,实际上却
在与兰家暗暗较劲,此行来到明城一个多月,也无非是为了扩大她手下的强势暗刃。
“难道你认为那个玖容公子,会出现在无华客栈里吗?”聂玉凡听到此,便已猜出她心中想
法。
提到兰家,莫不让人想起‘兰玖容’这个名字,他身为家主,掌控着兰家所有财富命脉,然
而他的身份却如谜一般无人知晓。曾有传言,说这位‘玖容’公子乃属始帝所灭兰国的皇族后裔
,兰国虽被灭,但曾在密室处藏有大量奇珍异宝,最后落入玖容手中才得有现今财势。不过传言
终究是传言,并无实据,而这位玖容公子,也在子民心中留下神秘而又崇高的印象。
奚勍眼移地面,地上的雪泽映入双眸中,清冷似如北溟幽霜,却是似讥非讥道:“是不是他
我倒不敢确定,不过此行有邬国人作伴,看来这玖容公子,胃口倒真不小啊。”
聂玉凡在旁接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但一切又岂能尽如人意,只求凡世无愧于心。
”
奚勍眯眼深深打量他一眼:“你这是借此来提警我吗?”
聂玉凡却是轻轻一摇头,声音亦如柔腻细沙流滑过指隙,透着温宠无奈:“陪伴至今,你是
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虽说现在门下成员,曾前皆是孤寒贫儿,但也是因你当初的暗中施
助,令他们心存感恩,才自愿追随在你身边。”
“是吗……”奚勍听完,神色却渐显黯淡,声如风拂,细不可闻,仿若在自问自答。
——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真正的她,聂玉凡,你又可曾清楚?
敛回神,奚勍手拂过额前秀发,话音慢缓道:“明日,你便起程回帝都去吧。”
聂玉凡怔住,忙不解着:“小娴,你不随我同行吗?”
她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