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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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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孝被一种恐惧笼罩,几乎有一种转身要讨的胆怯,他丝毫不敢往跟前去,不停地问:“阿哥,你怎么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阿哥,你别吓唬我?!阿格,你疯了什么?!”

狄阿鸟打了咯,回过头来,满脸赤红,浮动着瘀血,凸凹不平,就像是从血池中爬上来的魔鬼,嘴龇着,两只虎牙怎么看怎么像獠牙,狄阿孝惊走了好几步,只听到一句:“我哪里疯了,看你吓的,就这还带兵打仗呢。”

狄阿孝往不知是死是活的马匹指了指,脸上抽搐。

狄阿鸟哈哈大笑,说:“马?!”

他站起来,横开浑身是血的身体,感到整个灵魂沸腾了起来,内部一团能量,直达四肢,长啸一声,竟像是重生了一般,说:“我突然明白了精,气,神的运用,这会儿,别说是你,就是一头老虎,我也生拔它的皮,告诉你,这是一种武功,武功,你小子肯定没有见过,见过一蹿几丈的人么?!见过么?!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家祖传了一部秘籍,就叫碧血吴钩,你阿爸知道,联到一定的境界,乏力时饮血数斗,精神百倍,哈哈。我练成了。”

狄阿孝也知道自家祖传一部刀法,妙不可言,战场上喷血啐刀,越战越勇,半信半疑地问:“为什么你练成了,我没有?!”

狄阿鸟问:“你喝过生血么?!”

狄阿孝与狄阿鸟不同,确实不曾饮过生血,愕然道:“难道一定要饮生血?!”

狄阿鸟说:“没错。从小到大,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要练成才怪。”他大笑着来到自己的另一匹马旁边,牵着瑟瑟发抖的马匹,拖着健符的骸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说:“回去好好修练,打赢了我,我就跟你走。”

阿孝还是半信半疑,喝血变强大,似乎太玄了,害怕他是骗自己的,大声说:“阿哥,你骗我的,是不是?!你要是骗我,你这样走,会死在半路,你回来,回来。”

狄阿鸟又一阵大笑,头也不回地说:“少来,我不想伤到自己的阿弟,也不想被阿弟调集一队人马给捕捉。”说完,粤上马身,一人一革袋,扬长而去。

狄阿孝反应过来,撮了个哨,等巴牙赶过来,正要让他们去看看,一骑快速抵达,骑士跳下马,大声说:“情况有变,陈州发兵三千,逼近了高奴,先生让您火速带兵南下,去支援白羊王,或者接应白羊王。”

狄阿孝大吃一惊,往阿哥消失的地方看去,不敢相信地说:“真被我阿哥料中了,他们果然来支持白羊王,要是这样,我们就不能不管白羊王的死活,怎么也要摆出接应他的样子。传令下去,调集各部追击中原人。”

他已经从阿哥那儿知道前头有朝廷的伏兵,更知道这么寒冷的冬天打埋伏,就那些中原人,肯定受不了,寻思着将伏兵引诱出来,必定会大胜一场,只担心阿哥被卷进去,说:“快,追我阿哥去,追不回来,让他避一避也好。”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五十三节

狄阿孝派出去的人并未找到狄阿鸟,因为狄阿鸟并没有再往南走,而是躲了起来。刚刚,他贸然向马儿动手,其实是在恍惚之中,冥冥受到了一只咆哮的狼头指挥,喝了一腔热血,恢复了些体力,可状态并不佳,离开了狄阿孝,他就从马上跌了下来,只好偏转大路,寻个地方休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越来越懒,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也不知道突然之中,脑海里怎么就冒出一只狼头,给自己下命令?他怀疑是长生天?!怀疑那是长生天的一种指引方法。静下心来,他才觉得那只狼头似曾出现在无字天书之中,那本无字天书,他收藏了,但是并不敢随意翻看,可是刚刚出现幻觉,不知怎么回事儿,却突然体验了狼的思维,贸然向马儿袭击,只想狂饮鲜血,那种感觉好奇怪。

虽然马的动脉不是他用牙齿咬破的,而是用了刀儿,可他竟然没被马踢伤,这分明是任何人都解释不了的事。

找到一处避风的坪崖下躲起来,瘫软成一团。他既揣了一种罪恶感,又觉得得到了长生天的眷恋或者窥伺了无字天书的力量,心头一片奇妙,暂时压下了沉沉的睡意,暗暗寻思:我在这里住几天,等道路自己畅通。

要想住下,就得有吃的,他爬起来,将马拴在避风的崖下,咬着牙抄了回去,去看那匹倒毙的马在不在,潜伏回离原处不远的丘包上,阿弟已经离开,果然没理睬死去的马儿,哎,这匹马就这样死了。

自己当时那副模样,怎么就突然半狼半人,寻了它做目标儿,把它的动脉划破,事后,自己怎么又没受伤呢?!

回忆,回忆,当时自己的灵魂都飘在身体外头,身体轻飘飘的,就攀在一旁,本能地贴着游动,与那狂躁的马儿化为一体,好像马儿每一动,自己好像知道它往哪踢一样,好像依循了上世的记忆……

他回想着,躺下喘口气,觉得自己上辈子也许真是一头阴恶的老狼,没了力气之后,却偏偏能利用着技巧,迅速制住了体格庞大的马儿。

他忍不住爬起来,走着奇怪的步儿,去体味,每体味一次,好像自己就好转了一分,体内一道凉气使自己不再昏昏沉沉,不再一走就要翻倒,而那被阿弟双脚蹬在胸上的内伤也似乎好了许多,自己进气出气不再猛烈似摇曳的风箱。

“噢,我知道了。这是一种武功吧?!”他想。

事不宜迟,他干脆盘腿坐下,依照导引之术,去寻这道凉气运行的轨迹,噢,它大致走的是自己平日吐纳的路线,它减弱了,可以用意向帮它凝聚,它缓慢了,也能用意念轻轻地推着它。

最后,他发觉这道凉气钻进了胸廓,裹着什么移动,深入肺泡儿,让人又痒又麻。

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它大概真能治疗我体内的内伤和淤血?!”

不知过了多久,天更冷了,他清醒过来,黎明已经降临,而自己仍盘腿坐在丘上,浑身热气腾腾,顿时明白了,这就是他十几年如一日修炼出来的内气,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好转,一时又觉得刚刚是自己体弱神虚的幻觉,就不再想那道出自丹田的凉气了,一步步下来,掏出刀子,分割死马,再回到自己躲藏的地方,寻些干树枝做柴,点了火。

一点了火,受到热气炙烤,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摸摸自己的脸,身体,回想这数日的经历,他一直在喝史千斤给他留的酒,后来粮食不够,他就靠喝酒来取暖,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就是酒。

人人都知道喝了酒后,血脉倒流,使得人有一种“酒后虚”,自己这些天,一直没有断酒,酒劲过后就冒冷汗,后来越发觉得冷,而以自己的体质,和自己曾经的居住环境,这都是不应该的,看来,酒不全是什么取暖之物,而是让自己虚弱的罪魁祸首,他忍不住说:“看来,以后要少饮酒,或者不饮酒。”

他烤着马肉,嗅着香味,发觉这些天一直饮酒,食欲也有点儿不振,不禁苦笑摇头,自言自语说:“怪不得阿爸饮酒,阿妈总是不许他过量,酒和色的确的是能拖垮人的东西,人的身体、意志都能被这两样拖垮,而这两样,自己似乎都没有太注意,看来,以后再不能再过放荡的生活,不然,体能一点、一点下降,就应付不了残酷的战争,将来有一天再回到草原上飘荡,就会受不了。”

虽然食欲不振,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啃着半生半熟的马肉,接着,用头盔煮些水,撒上一把盐,自己饮了,给马饮,感到力气有所恢复,就略为布置,睡下了,刚刚睡下,耳畔就响起了马蹄的轰隆声。

寻思一下儿,他便听出来了,这是阿弟带着马队南下,想必将会是好一场厮杀。他昏昏沉沉地睡去,梦中看到了陈元龙的战败,皇帝下诏,陈元龙捧着大哭,拔了一把剑,抹了脖子,不知不觉笑到醒,醒来之后,已不知睡了好久,想必睡了好久,又到了夜间,感到好多了,只有脱臼过的胳膊肿得厉害。

天上有飘了雪,真像自己的家乡呀,他心醉了一会儿,爬起来又点火,烧马肉,吃了之后,就在雪地上盘腿坐下,吐纳导引,而后起身,在雪地上练武,打了几套拳,再次回忆自己贴马的动作,反反复复演练自己几乎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踏的步伐,动静合一,时而蛰伏,时而前飘,当真极为玄妙,让人欲罢还休。

他想起练习弓箭时,挂起来的猛禽翻飞,想起孤独漂泊,被自己捕获的老狼,倏地明白,这脚步是那匹被自己追死的老狼走的,当时自己已经赶上它了,在它头上挥舞狼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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