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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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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躺,什么都不做,还是宾客熙攘,礼单成匝。

“他要用钱,一声招呼。前面西陇的一些富人们马不停蹄。后面就是一辆一辆的银车,全是精锐兵马护送。”

太监为了表明办事的难度。夸张了一点点。

他一个太监,也弄不明白生意场上的事,只当马大鹞子带着银车来京是给狄阿鸟送钱。

秦纲被太监的话镇住了,说:“摁不住,要是不能用,只怕真是养虎为患。你觉得呢是处死他呢,还是相信他是个忠臣?!”

他掖掖衣袍,霍霍向前,太监呼了人跟着他一起下去。

到了下面,狄阿鸟是被侍卫禁锢在群臣的对面,不少大臣已跪直了,鼓噪着要杀。秦纲觉得这一举动反倒让他接受了群臣跪拜,心中不快,然而想一想,自己的意思确实是让人押他下去,到众人面前示众,只好视而不见。

他走到上头,说:“你们都看一看,畅言无罪,孤今天是听众。”

一个头发、胡须白花花的老臣往前面爬一步,说:“长乐王的事,臣不好说,但此人一定要杀。”

他胡须乱抖,愤怒嚎叫:“陛下尚记得夏侯武律否?!那贼子辱我君臣,侵凌王室宗庙,令旧都臣工给他行君臣大礼,和部下夜宿宫殿,饮酒寻欢,据说旧都后宫妃嫔无一幸免,很多都怀了孕,这是何等奇耻,陛下若不是杀他,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秦纲虽知他避重就轻,还是面色一寒。

紧接着,又有朝臣赞同,说法如出一辙,只是说耻辱要经过白刃洗刷,却也有人一生不吭。→文·冇·人·冇·书·冇·屋←

几个发言下来,狄阿鸟就恍惚了,后悔自己吃饱了没事可干,胆气一上来,跑这儿跟国王老儿瞎嚷嚷,这会儿往人堆里看,还是看不到认识地,更觉得不会有人为自己求情,却听到一个人说:“启奏陛下,兄终弟及,百年之后还政于长乐王,亦是统效人心的一个办法,只是却不应该拿出来讨论,陛下乾纲独断就行了,付予臣下议论,就会引起种种是非。”

狄阿鸟稳定有点花地前景,定眼看去,是一个跪在靠前位置的文官,胡须茂盛,手里捧一筒简,再看一看旁边,终于认得一个人,儒将羊杜,他盯着羊杜,立刻想到夏景棠,心里呜呼哀哉。

秦纲从一侧走到那人的位置,趁那人趴了下去,看向羊杜。

羊杜被迫启口说:“微臣与博格阿巴特相识,不便开口。只是臣觉得,少年人不更事,陛下应该已经不和他计较了。”

狄阿鸟心中一愣,暗道:“他给我求情?!竟装模作样地避嫌,避什么嫌来着?!”

秦纲往下走下去,一名大臣立刻侧过身,针对发过言的那文官:“什么是非?!陛下不是没有儿子,打下的江山,当然是给陛下的儿子坐,儿子后面有孙子,子子孙孙传承。没有说地……”

秦纲把他的话打断,喝道:“刘麻子。你住口。”

那家伙竟然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没说错。”

他指向狄阿鸟,说:“他没说错,他是长乐王的人,我是陛下地人,他为他主子,我为我主子,有什么不对的?!”

狄阿鸟立刻联想到刘季方,心说:“这父子两个一路货色。”

只听得秦纲怒道:“跪下。天下只有一主。天子乃天下人共主。什么他为他主子,你为你的主子?!一张嘴就胡说八道。你也是堂堂三品,眼根怎么还能这么浅?!”那臣子蔫了下去。

他这么一说,别人想说什么更难张嘴。

秦纲转身回来,站到众人面前,说:“天已晚了,各位的心思孤也明白。你们还是请回吧,各自拟上奏章再呈上来。孤已是天子,天子就要敢天下先,只要你们所请有礼有节。孤不怕自己被推到刀尖上,以后再也不要这样跪请,这国家大事一日数以百计、千计,你们都在这里,朝廷就转不动了。”

众臣经他难为,没说什么“陛下不答应就帝位,我们就在这儿不起来”。眼看是面面相觑,动身要散。

一人从下面“噔、噔”往上走,怒呼:“卑职魏央有事启奏。”

大伙还在发愣,他已经蹿到前头,勉勉强强往下跪。秦纲迟疑一下。说:“什么事?!”

那人奋声道:“小臣虽然言轻,思虑再三,有一事不得不说。一直以来,公卿爵士岁禄皆由朝廷走转调拨,成为财政一大负担,现在是想发也发不下来。陛下恢复实封不失为英明之举。然实封和虚封的兑换不成比例。已经是一百比一有余。现在陛下恩赏门下将士过厚,前面爵高至的国公。兑换实封也不过百十户,而今再封爵,都是过百户,而现在这些将军所立下的功劳,根本不能和先代国公比拟,陛下似有喜新厌旧之嫌。不少王公高爵,都到太庙外面哭泣,这岂不是在动摇国家地根本。”

秦纲虚实兑换,是国库无法支敷,但兑换实封,总不好把大片土地扔出来瓜分,是别无选择才以大比例兑换,而现在再恩赏,对那些立战功、握重兵的将军,一赏,赏个十户八户怎么成,根本不像话?!

想不到还真有人揭这么一个底子,怪自己厚此薄彼,尤其是暗指自己带来的一大批将士。

他地脸“刷”地红到根上。

然而这人仍不知趣,唱高调一样嚷:“那些高爵都是为国家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的,先王都是承诺和他们共享天下地,朝廷怎么能一改制,就置往功于不顾。历来宗室不亲,高爵离德,都是国家根基不稳的征兆,陛下要改制,却不能违反祖宗的承诺,自古有童可为往鉴,时,始皇帝统一诸国,以法术霸道御天下,虽大兴土木,酷法苛刻让后代诟病,然则二世之亡,实亡于宗室不亲,及功臣已成往事,义军蜂起,上下人心涣散,到一介宦官指鹿为马,竟能弑君犯上,无人能制,岂不是施政前车?!故而中朝高皇帝大封宗室,功臣,国运方才绵长不衰。”

近日群臣一再论及正统,小臣以为追述远功是维护正统,重视对百姓的承诺,爱护民生是维持正统,不迁都是在维持朝廷的正统,注意天象,掌握言论,也是在维护朝廷的正统,奈何舍本求末。

现在京城谣言纷纭,都说王师精锐一路过河东,迂回至河北,一路过旧都,威视中原,一路自河北南下,一路过关中走江汉,但凡遇到那些藩镇,只要有所迟疑,就攻城,胆敢反抗,就屠城,这哪儿是维护正统,天下倘若真有那么多地百姓失心,亡国还能远吗?!”

他口若悬河,前一半是在为王公高爵叫屈。

国王虽然不满,却把他当成为王公高爵说话,觉得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完,然而下一半归结到正统上,声色俱下说正统,更像是扯虎皮拉大旗。

秦纲冷笑,问:“尚不知你官至几品,怎敢妄议朝政。”

那人低下头去,说:“卑职。卑职是户部八品郎官,是来为堂尊送文书地,见陛下在,心里一激动。冲了上来。”

果然,他的主事上司追了上来,在此空隙痛骂。

拿宗室高爵开刀已势在必行,几个真正地亲信大臣开始以为他根大,是那些王公贵戚施出来的枪手,这才没及时阻拦,此刻听他说自己是一个小到极点的郎官,来送文书,一激动奔上来妄议朝政,也各自冷笑。考虑是不是要让此人祭刀。

而一些真正有心官爵的大臣也觉得他越说越不照理。

狄阿鸟倒上了心。

他来京都,首次参入这种庙堂决议

虽然只是旁听。别人决议,却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圈子,先是鄙视一翻,暗自说句:“胡说八道。”接下来越听越有道理,觉得下面地百姓一直没有认为朝廷不是正统,只是充满对官府的不信任。招降,怕诈;施政,怕假。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从不反感那些王公大臣。

街头唱戏地,都要唱谁谁忠臣之后,打仗打到危急关头,把先辈的功劳唱一番,再在奸臣的敌意中去为国尽忠,而唱来的这一个那一个的王爷也都是在保护国王,镇压奸臣。

百姓应该是接受贵族地特权。

他们认为这些特权是那些先烈文武浴血奋战。是一刀一枪的功劳。

在陇上,那些百姓就对寄食地李成昌就特别信任,时常讲起李家先祖多么勇武,怎么给一个有名有姓的敌人打仗,那种爱戴没法提。甚至有人告状无门,都要提着瓜果托关系找李成昌;遇到什么事,可以不买县长地账,却买李成昌的居中调停。

他们历来只对一些当官地反感,仇恨一些侵吞土地地寄食者,称之恶霸。认为官府里坐堂的大多是些贪官。奸臣,官官相护。收受贿赂,恶心地是那些无辜地国舅和国丈,认为他们靠裙带关系,没事就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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