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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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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飞鸟对这个一样的小辫头恨得牙根痒痒的,看他自信的样子,知道迟早要得罪他,便颇有修养地问他:“你见过我们高车族的车吗?知道骆驼撒尿要浇多大的坑吗?这些都不知道怎么打仗?回去问问你阿爸吧。”拓跋枭宠的鼻子都气歪了,反问:“这和打仗有什么关系?”飞鸟更有修养地问:“连知道和打仗有什么关系都不知道?还要管?真该要我们丁零人教教你!铁头,教教他。”

张铁头立刻笑吟吟地来到跟前,大摆骆驼尿几斤几两。拓跋枭宠没有飞鸟那么好地修养,几次都要翻脸,都被跟着阿爸的巴牙掖住,不许他在关键的时候和这干丁零人起冲突。他也就忍住了,自暴自弃地看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在拓跋枭宠投视的尽头,敌人开始出现。不过,他们派出几拨百余人地队伍来回搅扰,声势大雨点小。

拓跋枭宠知道敌人只肯以少量的勇士佯攻,不愿接实大战。不由朝头顶狼首的飞鸟看去,心想:我看你这个细眼睛地丁零人有什么办法!飞鸟却一仗不接,依然不动声色地推进。

段含章从他那辆大车里爬出来,站到他身旁看,只见前方数里的土坡上黑压压地一片,手不自觉地紧握在栏上。

拓跋枭宠发觉队伍越走越快,竟不是诱敌来攻,而是主动出击之相,大惊失色,连忙喝问。段含章往拓跋枭宠那里看一眼。心想:你哪知道阿鸟已和他的参谋将军们商量好了,要主动出击败敌?她看看前头。心里并不乐观,碰了碰飞鸟说:“你就听听人家地吧。不是光咱一支人马在打仗!”

飞鸟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让队伍停下来!”

段含章半信半疑地问:“真地?”

飞鸟点了点头,说:“真的。”他又朝拓跋枭宠喊了一声,说:“你们让队伍停下来,那就停!”

拓跋枭宠也是有点不敢相信。拨马到车跟前,说:“那还不赶快吹角!”

飞鸟点点头。几个丁零人立刻拿起牛角,呜呜直吹,可队伍只杂乱地敛速,还在前进。段含章、拓跋枭宠连张铁头和赵过正在傻眼,先后有两名百夫长冒汗赶到,大声冲飞鸟喊:“博格阿巴特!你怎么不让走了?一停下可就全乱呀。”

飞鸟朝拓跋枭宠看了看,问:“还要停吗?”

拓跋枭宠则转脸看看自己身侧地胡须大汉。那个大汉立刻用低沉的声音说:“停不下来了,强停就把人马圈成了一窝子!人家能保持这支队伍不乱,已经很了不起了。敌人不会再犹豫。该进攻了……”

飞鸟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发觉段含章的手移到了自己的手边,碰来碰去地挪,便朝她看一眼,发觉她眉目含俏。鄙夷地想:这是个贪慕虚荣而又借大义之名地女人。我刚刚让她下不了台,她却对我笑呢?突然,他一阵豁然,心说:“她只喜欢被人奚落。你越让她丢脸,她越敬佩你。”于是,他又想起那把让自己眼馋的刀。命令一样冷喝:“把你那把刀拿来给我!”果然。他看到段含章动了动嘴,想吭声却转了身。心里不由得意地大叫:“不知道我打她一巴掌,她会不会更麻利地照办?”

他抬头看看,前面已经潮水般涌来敌骑,踏得地皮发抖,仍在从容不迫地向前推进笑了一笑,心说:“这部地首领也是个巴特尔,立刻扑捉到战机,要在一刹那间消灭我们这一部分人马呀!可惜……”他大喊一声:“路勃勃,还等什么?”

敌人拉着长长的队伍,拉出两道偃月沟,几乎让路勃勃在雪尘弥漫一气的天地里失神。路勃勃还是及时反映过来,举了一支火把,喊拢一群骑士,三三两两引火,朝骆驼屁股吊着的燃料烧去。一群骆驼撂了粗大的脚掌就往前跳。

飞鸟也不等段含章的刀能不能来,跳车上马,冲赵过大呼:“趁敌人两翼还不能包抄,你速去督战队,只许人往前冲。”接着,他又朝张铁头呼了一声,让冲锋地号角长鸣。

两翼的车斜压往后,无法让人马宣泄,人马纷纷从骆驼走空的地方往外冲。飞鸟知道对方若迎头进攻,自己用车碾对方两翼的战术就难已实现,此时真感谢对面的巴特尔,是他三面包抄,让自己只需把压阵脚的车辆放弃,一路冲往那片妇孺圈成的高坡。

双方的冲锋让拨拨马蹄劈啪撒雾,让滚滚玉屑飞遍整个战场。摇旗帜的翻飞舞旗,寒风再飕飕一鸣,如同乱鬼窟里摇出招魄旗。一时间,战场虽大,战争只集中在走驼左右,只见与中路敌人接壤处,密集的失蹄马撅了屁股滚翻,厚衣大帽地彪壮汉子一头头栽倒。敌人察觉到飞鸟的意图,拼命地把左右包抄的后路人马压到中路。但往日温顺,今日狂走的骆驼两边都惹不起,见空档就趟了跑,硬生生地让敌人圈不上。

敌人虽众,却不得不采取守势,渐渐拉出自己的一道驼城,希望靠它缓和。图里图利和两个百夫长都盯上了,虽然号令不了战士,但一裹着旗帜上,就吸引了许多分不清上级地人马。他们压着没成型的驼队撵击,让它们嚯呼乱走。

搅成一团的人驼堆还是让马队滞了一滞,这里就成了主战场,杀得血糊糊一片。赶车的扈洛儿和张奋青放开牛力,裹着飞鸟的那面大旗猛冲,而飞鸟带人环绕着牛车,往来守卫,不一会已将狼头帽染成黑眼红嘴。

敌人拖了家口,赢得起败不起,又知道这是拓跋部的部分兵力,哪敢恋战,抛却碍事之物,有条不紊地撤退,等拓跋黑云带主力接应来到,荤都没能沾着。

眼看敌人已越过被人马践踏成碎碴子浅冰河,拓跋黑云没能约束猪心里不出气地部下,又对敌人地战斗力估计不足,越河轻追,被撤退的敌人偃坡埋伏,射折百余。他回头向儿子问了战事,立刻对丁零人刮目相看,派人急驰,告诉拓跋巍巍说:“德令甸到托素湖一代夹于我拓跋氏、北方突脱、金留真,东方夏侯部之间,其人不过百户,且多为丁零。汗兄无闻,是其无统属也。

此丁零人皆善战,闻金不止,望旗狂飙。使之少年高车小酋领众千余,以百人督伍,砍杀胆敢落后者,直冲不顾,竟败虎狼之敌,望汗兄褒之用之……弟拜!”

飞鸟有了实至名归地千户官称,分得相当多的战例品。可拓跋黑云仍将这场平手之战的所有荣誉都赋到飞鸟那儿,使得丁零人皆大欢喜。他们也不知道丁零是拓跋部对零碎人家的称呼,渐渐接受彼此硬加捏造的身世。因而,在一起南下的路上,总有几人过访,言行都很恭敬,说:“丁零人是该有自己的首领了。”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六章 余情未了(1)

丁零人南下途经拓跋部旧地时,冬雪已经在春日的太阳下濡湿。景色被淅淅沥沥的灰暗掺杂,让行军的队伍流露出难畅的寄思。眼看再有几天就要跃出拓跋山口了,会将面临一个新的天地,新的考验,丁零人虽有了面对的勇气,还是对曾经放牧过的廖野生出一种依恋,载了一路的琴声骨笛。然而,这并不是那种打马不前的儿女气,而是像极了旷野苍狼的忧伤,他们寂寞地觉得,自己必须深沉地忍受寻觅猎物的痛苦。

飞鸟更不消说。他把又一次表示好感的丁零送到人伍外,沉重地看着他们即使是回到相隔不远的队伍,也要回过头挥手的背影。鹿巴心里有点排斥这些丁零人,挤了一丝讥容,说:“我们在困难的时候找到他们,恐怕他们连一只两只的狗都不舍得给咱们!可现在竟然七攀八攀,说我们是一族人,真是胡说八道。”

即使是祁连这样爱思考的人,也是很难理解的。他皱着眉头问飞鸟:“你已经是他们的千户官了,和做他们的首领有什么区别吗?让人理解不透。”

飞鸟“呵呵”地笑了笑,摇头钻出了人堆。众人见他背着众人去追队伍,面面相觑,个个纳闷。张铁头顶着自己特制的光板木帽,滑稽可笑地拍到上头发出“扑”的一声,故作神秘地说:“阿鸟?不!让喊博格阿巴特的。他头上有三股气,第一股闻起来香,是狗都想摇尾巴;第二股是威风,跟着他肯定会风光;至于这第三股,就是看起来颇傻,乍一见让人误以为好骗、好哄,能蒙混过关。”

几个伙伴立刻身子离鞍伸手。乱拍他的光板木盔,把他拍得“哎呀呀”乱叫。他只好死劲争辩,追着人嚷:“是真的。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会对我好。”

赵过是个好学不倦的人,不肯跟他打闹,回去追问抱了阿狗教诗歌的飞鸟。这时,段含章还在为飞鸟会诗吃惊。她自己就是个不知道诗为何物的女子,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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