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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就凭小小县衙的武力。想要抓住那些通缉的江洋大盗,除非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否则,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因此这死牢其实够用了。
“自从汤大人出事后,这死牢就没再关过别的犯人,您看,汤大人就是吊死在这里的,这上吊的腰带还在?”
孟岩点了点头,死牢里唯一通向外面的风洞的铁栏杆上,一根青色的腰带挂在上面,风吹雨打的,已经褪了颜色。
“老葛!”
“卑职在!”
“仔细查验一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汤大人死亡第一现场!”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葛通答应一声,带着儿子,提着灯笼,仔细勘验起来。
“汤大人什么时候关进来的,什么时候畏罪自杀,谁发现的?”孟岩继续问道。
“三月初四下午,下官跟县令马大人接到衙役报告,说是大同监军郭公公回京述职,并押解钦犯汤溁进京,要在本县留宿……”
“蒋县丞亲眼看到郭公公的下属将汤大人押入县衙大牢的吗?”孟岩仔细倾听蒋荣的描述。
“是的,下官亲眼所见!”
“按照规矩,类似汤溁这等钦犯,只需看押在牢车之中,派专人看守,没有必要关押县衙大牢,你们就没有质疑吗?”
“我们马大人自然是不同意,可那郭公公是什么人,说馆驿地方小,莫非要让他跟一个钦犯同住屋檐下,再说了,就是借用县衙大牢一夜,他的人看守,跟本县没有丝毫关系,马大人拗不过,最后只有答应了!”
“这么说,当晚看管汤大人的都是郭公公的手下?”
“是的,一共是六个人!”
“谁最先发现汤大人自杀的?”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总之不是本县之人。”蒋荣忙低头答道。
“那畏罪自杀是谁的鉴定?”
“本县仵作,还有郭公公手下一个姓方的僚属。”
“找个人,把本县仵作找来!”孟岩吩咐一声。
“是!”蒋荣一努嘴,一名衙役马上心领神会,一溜烟跑去叫人了。
“大人,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汤大人的第一死亡现场!”仔细勘验过现场的葛通禀告道。
“知道了,你继续,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发现!”孟岩点头吩咐一声。
葛通答应一声,又继续忙碌去了,取证可是个细致活儿,虽然现场可能已经破坏的很厉害了,但还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蒋县丞,汤大人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谁清楚这些?”
“本县县令马大人应该知道。”蒋县丞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马县令呢?”
“自从出了汤大人畏罪自杀这样的案子,马大人被朝廷停职待参了,目前还住在县衙,只是县中日常事务有下官代行职权。”蒋县丞解释道。
“这犯人畏罪自杀,跟马县令有关系吗?”
“下官不知道。”
“这汤大人虽说是钦犯,可他的罪行还没有被朝廷认定。再说他有不是你们易县的犯人,还有押解看管之人,他一个无关之人却被停职了,那些看押之人呢?”孟岩冷声问道。
“这,这……”
“蒋县丞,本官不是故意为难你,只不过,这些事不弄清楚了,本官这个查案钦差就没法干了。你说呢?”
“孟大人说得对,说得对。”蒋县丞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孟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不是偶然的,那举手投足的气势,太压迫人了。
他一个混了几十年的小官儿,按理说早就深谙官场为官之道了。可面对这样一个人,却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蒋县丞回答不上来。那就找个能回答本官的问题的人来吧。”孟岩道。
“是,大人!”
“知道本官说的是谁了吧?”
“知,知道,下官这就去县衙请马大人过来。”蒋县丞惊愕的一抬头,总算反应过来了。
“嗯,去吧。快去快回!”孟岩冷哼一声。
“大人,您看,这是什么?”葛通突然惊呼一声,把孟岩从思绪中拉了过来。
在那通风的铁栏杆下面的砖墙上面,葛通发现了一些手指夹在上面留下的刮痕。
这些刮痕不是很清楚。昏暗的死牢之中,如果不拿着灯笼仔细的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汤大人身高多少?”
“五尺三寸左右!”
“从地面到这个通风口多高?”
“大概有六尺!”
“找一个跟汤大人身高差不多的人过来!”孟岩一抬头,吩咐杨宏一声。
“是!”
不一会儿,一名身高跟汤溁差不多的锦衣卫给叫了进来!
“把鞋脱了,垫起脚站过来,靠墙!”孟岩命令一声。
那锦衣卫脱了鞋,光着脚走了过去,按照孟岩的命令,垫着脚尖,站到了通风洞口下面。
“大人,这……”
“不错,这个洞口距离地面也就六尺,而汤大人确有五尺两寸,如果垫起脚的话,离地就这么一点儿,这可吊不死,何况,汤大人还的把自己的脑袋扣上去才行!”
“大人分析推理的丝毫不错,若是汤大人在这里上吊自杀,那一定是不合情理的,他杀倒是有可能。”葛通道。
“再看他手指位置,跟墙上划痕的位置几乎再同一个高度,以此推断,汤大人死的时候位置跟现在差不多。”孟岩道。
“不错!”
“大人,马县令到了!”
“下官易县停职县令马蔚然叩见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大人!”一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身穿褐色麻衣圆领袍服,头扎士子方巾的中年人走进来,给孟岩下跪行礼道。
“马县令,快快请起!”孟岩走过去,将马蔚然从地上扶了起来。
马蔚然有些讶然,钦差居然如此年轻,还如此的平易近人,更意外的是,钦差眼中并没有本分瞧不起他的意思。
“这么晚,把马县令叫过来,实在是本官有几个疑问不得已才这么做,望马县令见谅!”
“下官不敢,下官已经不是县令了!”马蔚然低着头,微微一拱手。
“马县令,能否对本官详细的描述一下,镇守大同监军郭公公押解大同检查御史汤溁汤大人路过易县的全部经过,本官刚才听蒋县丞讲,这个过程是你全程接待的?”
“是。”马蔚然平静不波的答应一声,显然对孟岩找他来有心理准备。
第六百五十五章:汤溁谋杀案
“这么说,汤大人畏罪自杀之后,你是第一个接到报案,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对吗?”孟岩听了马蔚然的描述,基本上跟蒋县丞说的没有多少出入。
差别在于一些细节,蒋县丞自然没有马蔚然这个当事人说的更加清楚而已。
“是的,当时是深夜,下官正熟睡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拼命的敲打衙门的大门,于是匆匆穿了衣服出来……”
“喏大的县衙就没有一个值守之人,需要你这个县令起身开门?”
“说来也巧了,那天夜里值班的衙役说母亲病了,要回去看一下,下官一看,反正衙门还有我,就准了他的假!”
“是这样,马县令继续说。”
“下官开门,见到是县衙牢房的牢头,当时就吓了一跳,问了什么事儿,他说,死牢出事儿了,下官连忙回去穿了衣服,赶紧前往牢房……”
“下官赶到的时候,汤大人已经被人抬了出来,停放在门板之上。”马蔚然道,“就在这个时候,镇守大同监军郭敬带着一大群人也赶到县衙牢房,他劈头盖脸的就对下官一阵痛骂,怪罪下官未能看好犯人,以至于钦犯畏罪自杀,还要下官负责,下官委屈,争辩了几句,说,犯人是你非要寄存县衙牢房的,也是你派人看管的,现在人犯死了,你怎么怪罪到下官的头上?”
“这话有道理。”
“可那郭公公说了,人是死在你的县衙牢房,你没有责任,谁有责任?”马蔚然苦笑一声道。
“这不是不讲道理嘛!”周围人听了,纷纷气愤道。
“讲道理,他没把屎盆子都扣在你头上算是不错了!”马蔚然哼哼一声道。
“大人。兴公公来了。”
“他不是在馆驿休息吗?”孟岩讶然道。
“听说您来县衙牢房勘察现场,非要过来,拦都拦不住。”赵宏小声道。
“那就请过来吧,正好一块儿集思广益。”孟岩吩咐一声。
“孟大人,你这来县衙勘验现场,也不跟咱家说一声?”兴安带着人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嗔怪道。
“公公一路车马劳顿,不敢打扰,我们年轻人,应该多担待些。”孟岩笑道。
“那你也跟咱家说一声,咱家现在可是孟大人你手下做事儿,总不能尽享福,不做事儿吧?”兴安道。
“兴公公言重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原易县县令马蔚然马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