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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尘起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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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以前就想去了,如今才算是真正有了可以自己安排的时间,当然,还有了钱。

中了五百万,果然是好事啊!

有着传奇色彩的大理自然而清新,风花雪月的美丽仿佛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一般,有着不带雕凿的韵味。兰尘随心地在山水间游逛,漫野的绿色让人感觉这里的风尘竟也似透着几分飘逸的清凉,很舒适,可惜兰尘只能在这儿呆八天。所以这最后一日,兰尘就在田间小路上信步走着。

正中午,好久都没看到什么人经过,兰尘走得累了。前面有座小桥,一棵大榕树长在水边,把河面都遮去了一半,桥头就隐在树荫下,光滑的大石散在河岸,看得出来是常有人坐的。那景致很美,兰尘加快脚步,径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脚边就是清澈的河水,兰尘想脱鞋了。

把脚放进水里轻轻地拨动,流动的凉意让兰尘惬意地仰起头,欣赏碧绿的叶和被叶子挡去刺眼光芒的天。这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必想,任由思绪浅浅地休憩在这午后的静谧里。

时间仿佛静止,可是,在兰尘觉得脖子有些酸了的时候,她看见榕树的绿叶中,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移下来。眯起眼睛,兰尘不错的视力让她清楚地看见在树枝间蜿蜒的,是一条蛇,一条正向她头顶吐着红信垂下的蛇。

兰尘最怕这种蠕动的东西,从小她就连蚕都不敢养,蛇就更不用讲了,严重点说,只要脑海中出现“蛇”这个字,她就觉得会有东西要沿着腿爬上来,全身汗毛直竖。所以猛然看见头顶上这东西,兰尘吓得急忙站起,完全忘了她正坐在河边,石头的基座浸在水里,长满滑溜溜的青苔,根本站不住脚,兰尘就这么栽了下去。

她没碰到水,在黑暗笼罩的前一刻,她只想到那条蛇。

很久很久,这里都没有人经过,唯有静静的榕树和小桥看见一个女人在要跌进河水的刹那间凭空消失。岸边,躺着她的行李和鞋,等待被路过的人发觉。而无论怎样寻找,她都不会再出现了。

一个普通人猝然离去,会带来多大的涟漪?

老人的寿终正寝,年轻人的英年早逝和孩童的夭亡,这一切所带来的怀念、悲痛,乃至悔恨,这些情感到底会在他人心里刻下怎样的痕迹?好像,遗忘总是快得让死去的人预料不及。

就像外公、爷爷和奶奶,他们的死,她曾经很难过,为自己竟然未能向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们尽过半分赡养心意而悲痛——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是理由,她难过的理由。

那么,这样想的她,究竟是在哀悼亡故的人们,还是哀悼自己?

虽然很多年过去,每当想起故人的时候,心总还是会有一阵一阵的颤动,难过得让人心酸。但闭上眼睛再睁开,兰尘便是淡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天性凉薄的人。

兰尘常常想这类事,二十五史总会时不时地翻阅,且不管它们的真实度有多少,但凡打开,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里有世上一切的悲欢离合,都盘绕在佛家悲悯地点出却终究也无可解脱的“苦”里,犹如蛛网。人粘在中间,是猎物,也是狩猎者,偶尔抬头,便看见空寂的天。

她需要想,否则势必会过得混混噩噩的,终于忘了当初坚持的那份作为底线的清净。

可是,大概想得太多了的缘故吧,久而久之,兰尘便会希望自己死后,能彻底地烧成一把灰,最好撒在清澈的江水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留。

不给人伤心,不给人怀念,假如一粒尘埃已被风吹走,那么连记忆,也最好立刻随风而逝。因为没有人能贴近到心的距离,既然不能,就索性无牵无挂吧,连心亦不要让人走进了。

她一个人,寂寞,却至少可以完整。

一张椅,一平几,一杯清酒,一池莲花白藕叶碧,这是生性风雅的韦清酷爱的一页午后光景。即使如今须发已大半染上了风霜的颜色,他的雅兴却仍是丝毫不减,那骨子里透出的风神俊逸,令他完全不像个早就做了外祖父的人。

……果然是时光如流水啊,发妻去世仿佛才是昨日的事,转眼间,女儿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也到该成家的年纪了!

翦,如果你还在,我会在哪里赏这片风景……

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韦清回过神。他稍稍偏头,把酒杯送到嘴边浅浅地饮一口,并没有去看来人。

年轻男子的声音慢慢传来,语调是问起天气般的随意。他的音色偏低沉,会令人想起他那把蜚声天下的名剑“黑曜”缓缓出鞘时的浑厚透着清灵。

“这是海叔新酿的酒,您觉得怎么样?”

“嗯,还不错,他的手艺倒是越发精妙了。”

男子温然笑了出来。

“是啊。因为上次送去麟趾山的酒很得母亲喜欢,所以海叔现在非常用心在酿酒上,难得地跟山叔很久不动武了。”

“啧,那俩兄弟,斗了这么几十年也该觉得腻了!”

“这个……呵,可就难说了。不过,这也是他们兄弟相处的方式,未波及旁人的话,倒也无妨。”

韦清瞥一眼年轻人,品一口酒,闲闲道。

“随你啦,反正他们不是跟着我的。”

“……说得也是。”

年轻人歪一歪头,笑着。

“这次的酒酿了很多,您要不要带些走呢?”

“不了,给我留几坛就好。”

“哦,好,不过您非得这么急着赶去西梁吗?”

“是啊,时间还真有点紧。”

“自从东静王一举击溃西梁后,那里至今都还不安定。听母亲说您是从未去过西梁的,路程上没问题吧?”

“什么话!老夫闯荡江湖已这么多年了,小小西梁,何需在意。”

“可毕竟是那么远的地方,有什么理由得您亲自跑一趟?”

“老友相邀,有生之年总得再见一面。”

“这样啊。那您是为了护送那位姑娘,才特地转回这里的么?”

“……”

韦清抬头,看着闲散地靠在廊柱上的年轻人那张糅合了女儿跟那个极端惹人讨厌的男人的长相的脸,他眯起眼睛。

“小子,现在对你外公我说话都要用套的么?”

年轻人极轻微地一愣,随即歉然笑道。

“别生气,外公。只是您突然转变行程,让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您总是会隐瞒您自己的事,虽说凭外公的武功与能力是无需忧虑的,但凡事总有万一,况且您的年纪到底大了。母亲,她很担心。”

“月城?”

韦清不满地沉下脸,道:“我前两个月才去麟趾山找过他,那丫头哪有露出担心的样子?她根本就是还一直记着那个男的!”

无奈地笑一笑,年轻人安抚着只在这个问题上返老还童的人。

“外公,您还不知道母亲吗?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明显表情的人,担心您,也不会在脸上明白写着的。”

“唔——”

韦清无话可说了,女儿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不过以前再怎么心性冷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啊。

可恶,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要不是看在这宝贝外孙的份上,以他韦清素来的脾气,早把那家伙打到万里雍江底下养水草去了,哪还能让他在江湖上仗着那点拳脚功夫好似威风八面地自称什么“门主”!

迁怒完毕,韦清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慢慢道。

“那姑娘是兵部被抄家的那个张享家的女眷,名字叫做寂筠。他们发配边疆的路上还被人追杀,我正好经过,就顺手救了她。杀手,是皇帝派来的。”

“——弘光帝么?区区张享的家眷,值得他派出密卫?”

“谁知道,大概是马屁拍到老虎头上去了吧。反正这张家现在除了张寂筠,再没第二个活口了。”

年轻人皱皱眉,表情没多大变化,虽然这个信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在朝廷里,张享属于二流的权贵,它的败落原本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如今看来,张家应该是因为与皇帝有了什么冲突才招此大祸的吧。那么,皇帝大费周章地选择暗杀的理由呢?

那位姑娘,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得了,反正你多加小心。那皇帝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大的家伙,父子两个又都喜欢驱使密卫去做些栽赃、暗杀之类的勾当,一看就知道成不了大器。你们的势力已经发展得太大,他迟早也会收拾你们的。小子,听外公的,赶紧离开这萧什么鬼门,那种花心萝卜的爹,不要也罢!”

以每次见面必说的一句话结了尾,韦清任性的表情迅速抹去,又恢复成江湖传说里那个谪仙般的奇侠模样,悠然放下已空了的酒杯,站起身,大步走过莲花盛开的池塘,消失在年轻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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