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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晚,还一阵后惧,若无那人,只怕那上百亡魂又得添上一两名。
当时便想来,救命之恩,只是那人名字…
那人的名字,陆辰儿不由想起那晚后来分手时的情景…
“你叫什么名字?”陆辰儿发丝凌乱,娇不胜怯,只是那双圆圆的大眼似注入一泓秋水,格外的认真。
那人回头,眸如点漆,又如深渊,陆辰儿并不闪躲,“我只是想知道救我的人叫什么名字,来日,好去山神庙里给侠客立个长生牌位。”
“不必了。”声音还是那般清润,只是却透着坚决。
陆辰儿听了不由气馁失望,原来是侠客不留名,放下了车帘,马车正要开驶的时候,只听见车窗外响起那声清润,“李六。”
陆辰儿一高兴,忙掀起帘子,人却不见了,只见划过一道淡灰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
咀嚼李六两个字半晌,陆辰儿却不信,暗忖道:这是什么名字,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不愿意就别说,何必骗人。
李六,怎么可能?
陆辰儿望向窗外,今日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暖的,风中虽还夹带着丝丝寒意,却拦不住院里迎春花的报晓,浅黄色、纯白色开满的院落。这几日,因着陆辰儿的伤,读书及针黹课都停了,连着桐姐儿也跟着停了课。
抬头,正瞧着桐姐儿进了院子,后面跟着两个丫头樱花和双环,桐姐儿手中拿着几枝梅,双环手中提着一盏宫灯,一眼瞧见那盏宫灯,那盏宫灯,陆辰儿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灯会那天的彩头,七仙女五方宫灯,霎时,陆辰儿脸色便不好看起来。
人还未完全进屋,桐姐儿欢快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刚才经过园子时,瞧着春梅全开花了,想着辰姐姐这几日蒙在屋子里无趣,便折了几枝过来,给姐姐瞧瞧。”
说完,递到陆辰儿跟前,“辰姐姐瞧着可好?”
陆辰儿稍起了身子,点了点头,“还散着清香,给云锦,让她找个应景的瓶子装起来,摆到床头的高脚案几上。”
云锦走过来,笑着接过,“我们姑娘喜欢梅花,今日奴婢听人说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正要去折两枝,不料姐儿抢了先。”
“辰姐姐既喜欢,不如我每日给姐姐折两枝过来。”桐姐儿说着,红袖已端来绣墩,便在倚着绣墩坐下。
罗绮拿着大迎枕垫在陆辰儿背后,望着桐姐儿笑道:“饭后,就在盼着姐儿过来,原来是被这梅花给拦住了。”
“辰姐姐今日可好了些?”
陆辰儿摊了摊手心,“你瞧,都已经结痂了,这两日掌心痒得厉害,又不能抓挠,怕留下疤痕,格外的难受。”
两手不自觉地又摩娑了一下。
桐姐儿瞧着那伤口,红肉翻卷狰狞。
“这盏宫灯也是送给你们姑娘的。”只瞧着双环把宫灯递给罗绮。
“这宫灯太大了,我不喜欢,还是桐姐儿带回去。”陆辰儿这话一出,罗绮不解地住了手。
目光望向陆辰儿,脸上的表情很淡,桐姐儿明显很惊愕,大约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宫灯,陆辰儿会说不喜欢,不愿意接收,“我既然提过来,没得又提回去,不过是个物件,不如,姐姐找个地方搁着。”
“这是灯会上的彩头,妹妹当日得了这宫灯着实不易,想着也必是极喜欢,没得在我这糟蹋了,还是请妹妹提回去,自己欣赏。”
陆辰儿态度难得的坚决,打破了平日的随性。
桐姐儿有些为难,片刻间,走上前两步,拉着陆辰儿的胳膊,“我和姐姐说实话吧,这宫灯不是我送给姐姐的,我只是跑腿的,是大哥在灯会上赢来的,让我送给姐姐,说是那回在灯会,瞧着姐姐盯着这宫灯出神良久,想是极喜欢。”
顿了顿又道:“姐姐不收下,我没法交待,姐姐只当可怜我,收下这盏宫灯。”
陆辰儿心头突然一凛,似受了什么刺激般,脸色有些惨白,忙地坐直了身子,盯着双环手中的那盏宫灯,似要把它看穿一般,良久,却是淡淡一笑,“那我就转赠给妹妹好了。”极轻极轻,甚至有些飘渺。
这神情,云锦有见过,每回陆辰儿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后,便是这神情,让人瞧着不真实。但其他人没见过,心头都满是惊愕与不解。
半晌,桐姐儿晃过神,笑得有些勉强,正要推托,瞧着陆辰儿望过来的目光有冷冽,不由有些害怕,“那…好,那好…”
第三十回:缘由
第三十回:缘由
头一遭,桐姐儿在回月阁兴怏怏地离去。
罗绮待要问上一两句,云锦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
待屋里众丫头都退了,云锦上前,温和中带着几分随意,“姑娘今日还没歇中觉,要不去里间躺一会儿。”
好个伶俐的丫头,不愧在她身边跟了这么久时间,她情绪稍有波动,云锦便能察觉。上一世,内宅遭陷,程常棣不信她时,云锦第一个察觉到她想不开,生怕她寻短见,日夜守着她,至于云锦的婚事,陆辰儿一直有歉疚,两世加起来,主仆相伴三十几载,陆辰儿暗忖:这一世,不会让云锦再有抱憾,终生不愿嫁,一定如她所愿。
陆辰儿目光在云锦身上打转了好一会儿,半天,收了收心神,“取床厚锦被过来,这阳光暖和,我就在这榻上眯一会,伤口痒得厉害,只怕是睡不着。”
云锦笑着应了一声,去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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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辉园的东次间,灯火明亮,桐姐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妹妹来了,教了你多少次,记得敲门,或是让端木通报一声,怎么就不长记性。”程常棣抬起头,满面含笑地望着走进来的桐姐儿,只是目光往下触及陆辰儿右手提着的那盏宫灯,笑意便突然僵住了。
“大哥,”桐姐儿也察觉到了,“今儿我把这盏宫灯送给辰姐姐,辰姐姐不愿意收,后来,我说是大哥送的,辰姐姐就直接转赠给我了,她说她不喜欢。”
“是吗?”半响,程常棣的脸色才转为正常,“她今天的伤可好了些?”
“今天已下地了。”桐姐儿说完,又把今儿回月阁的细细道了一遍。
程常棣脸上依照带着笑意,和煦似三月春晖,只是眼眸中有些许黯然。
“…辰姐姐今儿看到这盏宫灯,神情很古怪,似生气恼我了,脸色陡然间很白,偏又带着挂着淡淡的笑,后来说话,也不咸不淡,太过了疏离,我走的时候,也没留我。”
程常棣听了,转念道:“她转给妹妹,那妹妹就收着。”
桐姐儿摇了摇头,“这盏宫灯花了那么大功夫,大哥要送给辰姐姐,辰姐姐既不要,不如送给菁姐姐,我记得菁姐姐特别喜欢,那天提了一会儿还爱不释手,后来,听说是要送给辰姐姐,还十分遗憾。”
“随妹妹怎么处置吧。”程常棣轻微地叹了口气,似乎没多大兴致。
桐姐儿从东次间出来,外面薄雾轻寒,凉意浸人。
想起那晚元宵节,进入灯会后,大哥便一直在那猜灯谜,拘着自己和二哥也不许离开,说要赢得这盏宫灯,得了宫灯后,大哥宝贝得紧,亲自提着,连给她提也不愿意,二哥有意使狭,在长街的时候,争抢了起来,那晚本来人就多,拥挤得厉害,偏二哥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执意要抢,竟是追闹了起来,过程中不知道触到了什么东西推倒小摊上的一个大火炉,旁边堆着一大堆木炭,谁也没在意,那摊上的小贩,只不依不饶地揪着二哥不放,不知怎么,后来火便这样漫延了开来,发觉时再怎么扑救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人全窜逃开了,小贩把他们交给了后来的巡城兵,投入了牢中。关了大半夜,到了次日早上,知州府放出来了话,他们才出来。
陆老爷领着他们回来的,还嘱咐他们,只说是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因而才没归,只字不许再提起火的事。引起那场大火,他们几个至今还后怕不已,进了监狱,个个都心惊胆战,知道没事了,他们如何能再提。
只是有些吃惊,出来的时候,大哥手上竟还提着那盏宫灯,因而,当听说大哥要把宫灯送给辰姐姐,她便问为什么,大哥只说辰姐姐一进灯会,盯着那盏灯看了好久,想来是特别喜欢。
只是今天在回月阁,辰姐姐看到这盏灯时,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欢,甚至于能找到几分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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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二月里陆辰儿和知州李大人的二少爷李皓白订亲。只等八月份李家二少爷李皓白秋闺结束便成亲。
梨香园中,这些天以来,难得见到身影的陆令凯,此刻,坐在侧室的罗汉床上,跟着程氏说话,一身天蓝色的衣裳,眉宇间少了以往的那份闲适,多了几分严肃,目光依然如炬,精神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