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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谓的难关只怕就是玉玺不得吧。月月面无表情地瞧着噙在女皇唇角的苦笑,心底是一片清亮。没有人知道那块紫鱼玉玺此刻就压在她的舌根底下,除了那个卑劣的男人。
“民女虽然愚钝,但是陛下的吩咐一定会小心恪守,不敢有违。”月月起身拜倒,轻轻一个叩首算是允下了。她原本也没对凤于漠抱有什么幻想,这样倒也好。有人帮她断了所有的念想。
“这是朕与你私下的协定,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凤将军。”最后三个字讲得好无奈,女子说完自己忍不住摇头苦笑,越是该放下的越是在心间不断萦绕,他于她来说究竟还是重到连提及都要心痛了。
“民女遵旨。”月月俯身一拜,眼中的神色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迷茫了,一丝狡黠似曾来过,就在女皇提及难关的一刹那。机会来的措手不及,她要回去好好想想。
带着满腹心事月月踱出了摘星楼,目光低低地落在身前的地面,脚步间微现的疲倦却落入了候在不远处男子的眼中。
“怎么这么久?累了吧。”凤于漠快走几步停在月月的对面,只见迎头而来的女子毫无察觉的继续向前,担心她猛然撞上自己,吓一跳,于是趁着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轻声询问道。
“呃?你怎么来了?”月月怔在原地,抬起的脚只落了半步。
瞧着她迅速忽闪的眼睫,凤于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说道:“我放心不下你。”
“女皇又不吃人,你紧张什么?再说,你都替我打点好了……”月月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不经意的垂了下去,闪烁的眼光在对面男子的身上始终寻不到停留之处。
“第一次见驾,怕你吃亏,三天前我就跟勤政殿的各位执事打好招呼了。怎么样,没有人难为你吧,那个宣旨的赵福敬是出了名的欺生,他没敢向你索赏吧。”凤于漠上前扶住月月的手臂,傍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月月摇摇头,心底莫名的涌起一阵甜蜜,紧接着又是一阵苦涩。
两个人一边轻轻耳语,一边缓缓地朝门口行走,看上去恍如神仙眷侣般的和谐美好。
“呃,女皇陛下她也没有……”
“没有,只是些稀松平常的问话,再着就是叮嘱我注意身体……”
“哦,这样就好。”凤于漠笑眼温柔,但是心里却不似眼中那样轻柔,女皇陛下是什么人他比月月清楚,女皇陛下传唤月月为了什么事,他也能猜到八九,他知道月月会因为他受点点委屈,所以义无反顾的来了。
哗啦!瓷器摔碎的声音骤然从摘星楼内传出,那刺耳的忿恨滞住了男子离去的脚步,却无法再唤回他的心了。
“我们回去吧。”停滞的脚步再次抬起,凤于漠揽过月月的肩,坚定的走过了第一层门禁。她是王,他是臣,曾有的过去无非就是权谋交易,实在与感情无关。富贵荣华都是假,沧海一梦雪无涯。他不曾真心付出所以即便有伤害他也只能报以无奈,这就是想要立足在朝堂之上的宿命,越是想站得高,越是能承受更多的孤独。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平静,但是落入月月的耳朵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残忍。现在,她终于知道女皇对她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她的沉默让凤于漠突然不安起来,连扶着她的手臂都仿佛失去了力气,在她面前,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算是各取所需的敷衍,或者是彼此利用,再或者是她投入的太深,而我又太清醒,没有什么,我与她真的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月月,你能相信我吗?”凤于漠抢在月月身前,扶住月月的双肩,用炽烈的眼神极力的掩盖着那些看似苍白无力的解释。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那样做是错的,可是现在,在月月的面前他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儿。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的过去我没有必要知道,更没有资格怀疑。”月月忽然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眼神平静的好像一池清潭。
心里猛然一阵抽痛,凤于漠黯淡下眸光,安静地回到月月身旁。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他们经历的一切,本以为重新开始会很容易。偏偏没想到剖开心扉被拒绝的时候会这般的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月月在心里狠狠地道着歉,眼中却依然沉静。她不可以太贪心,太奢望,眼前的男子不可能属于某一个人,尤其是她这样的人,她的心底压着深深的恨,她的背上负着罪人的名号,即使在至尧没有人敢指责她,但是她知道也没有人会希望她站在凤于漠的身边。他是神,而自己则是罪孽的化身。
淳熙阁,这处远离任何主殿的小小院落,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要被安排住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住过的女子都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爱情。
天色渐次黯淡下来,月月点亮烛光,趴在桌案上,对着那一块小小的玉玺发起呆来。
什么是紫鱼泣血呢?手指轻轻拨弄起玉玺,月月一瞬不瞬地细看着它的每一面。
这块玉石的质地并不名贵,上面的紫色宝石也谈不上世间罕有,只是那微雕费些时日罢了,实在看不出哪里特别,哪里又能与泣血两个字关联上。估计要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找一个熟知至尧皇室的人问问了。
凤于漠一定知道,但是如果自己去问的话,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了。轻叹一声,月月只好暂且压下好奇心。离什么国礼大典还有半个月,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把握住最好的时机,谋得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秋风无情,叶自飘零,北地的秋天愈近尾声了。
月月披上狐裘对着铜镜比量起身姿。这还是她头一次穿这种东西御寒,没有想像的那么厚重,但是却温暖无比,只穿了片刻,脖颈间就已然渗出了些微的细汗。
“姑娘,右相大人到了。”宫女的声音好似风打铜铃,悠悠地传进了内室。
“知道了。”月月心中一动,慢慢解下狐裘。她昏迷的时候瞿瑞谦几乎每日必来。可是自从她彻底苏醒之后,今天还是兄长头一回来到淳熙阁。
说不想念是假的,同胞血脉,手足兄妹,就算他曾经对月月隐瞒了身份,但是骨血是改变不了的,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即使有再多的委屈埋怨,亲人的一句话语,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丝熟悉的味道,也会将心填的满满的,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九十一章 兄妹相认
第九十一章 兄妹相认
当月月抬起头看清瞿瑞谦的时候。一颗平静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还是那双深邃清冷的眼眸,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只是面纱褪去,容貌明朗,年少轻狂早已化为了今日的成熟老练,眉目中的傲然也渐渐被寂寞取代,但是无法改变的是那轮廓,那气质,那相似的面容,那同样的血液。
“月月。”一声淡淡的呼唤就像一颗石子砸在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眼底无数的涟漪。
认还是不认?月月的内心在痛苦的挣扎着。她以为此生再也无缘相见的亲人此刻就在她的对面,只有三步,只要向前走三步,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月月……”瞿瑞谦朝着月月的方向缓缓地展开双臂,这个少女就是他苦苦找了五年的妹妹,那柳叶眉,那秋水眸,那秀挺小巧的鼻子,那如玫瑰花瓣一般柔美的红唇……她的美丽简直与娘亲一模一样。
千万不要再喊她的名字了。眼前男子的轮廓渐渐模糊,月月努力的张大眼眸。不想让眼泪这么轻易的就冲刷掉她好不容易维系的简单局面。
“真的不记得了?怎么可以不记得了呢。小时候,我们一起躺在屋顶上看天,一起爬到树上去数星星;我溜出去玩儿迷了路,被爹抓回府跪了一夜,你偷偷给我送吃的结果受到牵连;我背着娘习武不小心割伤了手臂,你心疼的哭了好几天,后来虽然好了,但是却留下了一条好长的疤……”说着瞿瑞谦挽起衣袖,那结实的左臂上赫然横了一道浅黄色的疤痕。
月月怎么会不记得,是她淘气碰翻了兵器架,那柄长刀才会劈进哥哥的左臂,她还记得鲜血登时泉涌而出,师傅抱起哥哥就跃出了院墙,她好害怕,以为哥哥会死,偏偏这件事不能说给娘亲听,更不能在家里提,只好埋在心底,茶饭不思的一直哭到哥哥活生生地站到眼前。
“月月,你怎么了?”看着对面的女子突然泪流满面,瞿瑞谦心中一紧,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确实很轻柔,丝毫不带一点杀气,可是落入耳中,却怎么听怎么令人心中隐隐发寒。
“哥哥……”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