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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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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齐愈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应该不假,于是想好了主意,去蔡府侧门,传话给何氏——每个月十五,带郑敦去蔡府对面近月楼茶坊二楼,何氏偷空出来,在桥上望望郑敦。

宋齐愈最后道:“我一直想将实情说出来,但何伯母始终怕郑敦厌恨她,不让我说。接着又发生这些事情,因而一直未能告诉郑敦。”

赵不尤叹道:“原来背后是这么一回事,简庄兄他们错得太远了。不过,这事还是该告诉郑敦。”

“我也打算找到章美后,没事时就告诉郑敦。”

“对了,我今天来,第二件事正是关于章美。那位莲观姑娘前几封信,章美、郑敦他们两个真的没有看过?”

“没有。我只跟他们讲过这事——”宋齐愈神色微有些怅然,“这其中有一点私心,莲观的笔墨,我不愿第三个人看到。”

“章美是从你那里得到莲观的手迹,才仿照着写出那封假信,你没有发觉?”

“没有——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斋舍里的柜子起初经常忘记锁。后来收到莲观的信,我才特地去买了个木匣,将那些信都锁在木匣里,藏在柜子中,柜锁也时时记着,再没大意过。那些信至今还锁在木匣里,昨晚我还读了一遍,一封都没有少。”

“两套钥匙也都在?”

“嗯,柜锁和匣锁都各有两把,其中一套我带在身上,另一套用不到,一直锁在木匣里,至今也都在。”

又是隔着两道锁,却能取走匣中之物?

赵不尤别了宋齐愈,回到家,见院门关着,便抬手敲门。

“谁?”何赛娘的声音,仍很警觉。

“赛娘,是我。”

何赛娘这才开了门,放赵不尤进去后,立即又关死了门。赵不尤见她一脸郑重,知道她凡事认死理,便笑着道:“多谢赛娘。”

“谢啥,我姐姐的事,我不管谁管。”何赛娘转身走到杏树下,坐到竹椅上,那竹椅被她压得吱吱响。她抬眼盯着墙头,神色始终警惕。

墨儿迎了出来:“哥哥,武翔又收到密信了,要他明天交那香袋。这是那封密信——”

赵不尤接过那封密信,仔细看过,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人自认有十足把握。”

“我们该怎么办?”

“就照信上说的交货。无论他如何神机妙算,总得找人来取。”

“要不要去请顾震大哥派些人手?”

“不必。此人已有成算,人多反倒碍事。只要盯紧来取香袋的人,不要跟丢就成。”

“武家兄弟和我们恐怕都不能去跟。”

“有个极好的人选——乙哥,他腿脚快,人也机敏,又不易被人注意。”

“那我去叫他来。”

不一会儿,墨儿就带着乙哥进来了。开门、关门都是由何赛娘严控。

“赵将军,又有信要送?”乙哥笑嘻嘻地问。

“不是送信,是跟人。”

“这个我最在行,只要被我盯上,他就是钻到耗子洞里,我也能揪出他尾巴。”

“好,这一百文你先收着,明天完事后再给你一百文。”

乙哥乐呵呵收了钱,赵不尤仔细交代了一番,又将顾震给他的一面官府巡查令牌给了乙哥备用。乙哥接了那令牌,满嘴答应着乐滋滋走了。

“哥哥,我还发现,康潜应该是彭嘴儿设计害死的。”墨儿道。

“哦?顾震不是让仵作查验过,他是醉死的?”

“我始终有些疑问,康潜平日极少饮酒,就算想借酒消愁,恐怕也不会一次喝那么多。所以我怀疑当晚可能有人在一旁哄劝,甚至强灌。之前,我给康潜演示了如何从外面闩上门闩,他有些害怕,马上从炉壁里抠了些黑油泥,把门板上的蛀洞填抹上了。刚才我从武家出来,又看了看那个蛀洞,觉着蛀洞上油泥印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不能确证。康家房子锁了起来,万福让武翔代为照管。我便从武翔那里讨来钥匙,进到康家厨房里,查看了一下炉壁。填抹蛀洞并不需要多少油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康潜只在炉壁上抠了一下。然而,刚才我看时,炉壁上有两道指印,而且都是新印迹——”

“想谋害康潜的只会是一个人——彭嘴儿。”

“嗯。只是彭嘴儿现在已死,这桩命案也就只能沉埋地下了。”

赵不尤和墨儿不约而同都叹了口气,一起进到屋中,还没坐下,温悦和瓣儿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神色有些古怪。

温悦道:“有件事得跟你商量。”

“什么事?”

“是瓣儿。这一阵,她自个儿去查了一桩案子,就是上个月的范楼无头尸案,最后竟被她查清楚了。”

“哦?”赵不尤望向瓣儿,很是意外。

瓣儿笑着吐了下舌头,小声说:“哥哥不要骂我。”

赵不尤笑起来:“这是好事,骂你做什么?不过,那案子真的被你查清楚了?”

墨儿在一旁也惊问道:“瓣儿?你一个人?”

瓣儿眨了眨眼:“还有两个朋友帮我。”

墨儿催道:“快说说!”

瓣儿难为情道:“还是嫂嫂替我说吧。”

温悦便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赵不尤听后不由得笑起来:“好!不简单!实在不简单!”

墨儿也满眼惊异:“真是了不起!这案子我是破不了。”

瓣儿又笑着吐了吐舌头,随即小声道:“你们别忙着夸我,最关键的,嫂嫂还没讲呢。哥哥,你得先答应我,不许骂我,也不许撵她走。”

“哦?还有什么?”

温悦道:“她瞧着侯伦父子那么对待侯琴,气得不得了,就和曹喜、池了了一起去青鳞巷把侯琴接了出来,带到咱们家来了。我没和你商量,自作主张把她留下了。瓣儿,你去把侯琴妹子请出来。”

瓣儿忙望向赵不尤:“哥哥?”

赵不尤略想了想,道:“瓣儿做得对,侯伦父子所为,虽然并没有触犯律法,但于人伦情理上都决然说不过去,若真要告到官府,我自会力争。侯琴留在咱们家,不过多一副碗筷。”

瓣儿笑着道:“谢谢哥哥!我去叫侯琴姐姐出来。”

不一会儿,瓣儿牵着侯琴出来了。侯琴仪容清婉,但面色苍白,她轻步走到赵不尤面前,深深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多谢赵哥哥和嫂嫂收容侯琴,侯琴无以为报,愿做牛马,终生服侍你们。”说着流下泪来。

赵不尤忙站起身:“侯琴姑娘万莫这么说,你来了我家,便是瓣儿的姊妹。”

鼓儿封听池了了回来说她用鞋子抽了侯伦,不由得哈哈笑起来。再听到她和瓣儿、曹喜一起救出了侯琴,更是觉得快慰。

这一向他身体抱恙,并没有出门,想起许久没见老友刘合一,便跟池了了说了一声,出门沿着护龙河往北走去。

手指残断以前,他最善吹笛,被人称为“玉笛封”。刘合一与他是师兄弟,善奏筝,人称“铁筝刘”。他们两个当年随着师父学琴时,师父曾反复告诫:“琴凭一口气,笛借一根骨。琴技都在其次,任何人只要肯苦练,都不会太差。但若少了骨气,这琴音笛声就失了力,丧了魂。”

他们师兄弟两个始终记着师父教诲,从不敢稍忘。二十多年前,蔡京初次升任宰相,在府中设宴,招聚汴京各个行院会社中的妓艺魁首前去助兴。玉笛封和师弟一向鄙弃蔡京为人,都没有去。过后没几天,两个人出去赶场,深夜回家时,街角蹿出一帮泼皮,摁倒他们两个,用刀将他们的食指各砍掉一截。

两个人都是靠手指吃饭,食指缺了一截,都不能再奏笛弹琴。刘合一只好去做苦力,玉笛封却身子瘦弱,做不了力气活,加之妻子刚刚病逝,丢下一个才半岁的儿子,生活困顿无比,只能勉强熬着。指伤稍好一些后,他便咬牙苦练鼓艺,幸而乐理本相通,练了半年多,渐渐能靠鼓艺混口饭吃,艺名也从“玉笛封”变作了“鼓儿封”。

如今年事已长,师哥刘合一积年劳累,最近又患了风症,瘫了半边身子,病卧在床上,全靠儿子刘小肘挑着担子,卖些干果度日。

两家离得不算远,鼓儿封在途中买了些烧肉提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刘合一家,门虚掩着,父子两个只赁了一小间屋子,房内十分昏暗,刘合一躺在一张脏旧的床上,只听得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见到他进来,刘合一费力撑起身子,他忙过去在师哥背后垫了个破枕头,老兄弟两个握着手,说了好一阵话,鼓儿封又笑着闲聊起池了了和朋友破了范楼案的事。

刘合一听后一惊,吃力扭着身子,从褥子下面取出三陌钱,喘息了半天才道:“你说的董谦就是救我的那个恩人!两个月前,我走在路上,忽然中风摔倒,有个年轻人雇了辆车把我送了回来,还留下三陌钱,又不肯说出姓名。我让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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