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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老妪跪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抱住了这个少年。
“睡吧,快睡吧,孩子,睡着了,就不疼了。”
在老妪的呢喃声中,那少年那清澈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再也没有醒来,涓涓的血从他的脖子上的一道巨大的伤口里流出来,流到了老妪的身上,染红了她的麻衣。
……
倒塌的木屋可以重新建起。
毁坏的村寨大门可以重新竖立。
受伤的人可以慢慢治愈。
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夜,
篝火点燃,
火中间堆着几具尸体。
每一个村民脸上都挂着哀伤的表情,在火光中映衬下,十分凄凉。
没有狂欢,只有那兽鼓,孤单的响着。
“咚!”
“咚!”
“咚!”
每一声都很重,每一个村民规规矩矩的走到那兽鼓跟前,用尽自己的力气,敲击那鼓,这鼓声,是在怀念死者,也是在祝福生者。
轮到二丫的时候,她拎起那长长的骨棒使劲的往那兽鼓上敲击,一个巨大的声音“咚!”透过骨棒震了回来,震到了二丫的全身。
以前她只觉得兽鼓的鼓声很悠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可是这一次,她听见了,她真的听见了,这兽鼓的呐喊,那是一种凄绝的嘶喊,不屈,不甘,不息,一阵一阵的像是敲击在她的骨头上一般。
甚至还有一些魂,她认识,那个双目空洞的男子,是阿翼的父亲,他好像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这个部落里飘荡,被这鼓声给震出来了一般。
每个魂是没有意识的,可是二丫有意识,她看到阿翼的父亲,控制不住的眼神望过去,顿时把那万千的魂给惊动了,一个个都冲向她来,她像被禁锢住一般。
忽然胳膊一痛,二丫才回过神来,眼前还是部落,藤花见她发呆,捏了一把她,她才清醒过来。
二丫尴尬的走到一边席地而坐,再听别人敲鼓的鼓声,就不再有那种感觉了。
等鼓声停,陈阿妈开始主持葬仪。
她脸上涂满了彩色的条纹,头上挂着许多骨头做的饰品,手上拄着一个手杖,那手杖的头顶赫然是用人头骨做的。
葬仪是非常庄重的仪式,普通人死去是没有资格享受的,只有为部落贡献战死才能有机会由神婆来亲自主持葬仪。
这时候陈阿妈不再是陈阿妈,她是天游部落的神婆,她是天游部落与神最接近的人,可以和神沟通,可以获得子民的信仰。
她就那样光着脚丫,从火堆上缓缓的走过去,走到了那堆尸体的跟前,拄着手杖,缓缓的开口道:“你们闻到了今晨的花香,却再也看不到今夜的月光。天游部落的子民,神请你安息,神会指引你离开,我的灵魂会在森林深处的木棉树下等你。”
每一个村民都安静的坐在一边,嘴里跟着默默的祈祷。
森林深处的木棉树,是他们每年拜祭亲人的地方。他们相信,每一个亲人死去后的灵魂都会去那里,等待自己的后辈来团聚,那是他们的另一个归处。
老妪的话说完,那火赫然变大,熊熊烈火,像是把老妪一起燃烧了。
大火中,反反复复是那句叨念,我的灵魂在森林深处的木棉树下等你,等你,等你……
大伙肆虐,好像灵魂在挣扎,不愿意离去,老妪从容的从火中走出来。
兽鼓继续敲,所有人都默默的望着那火。
他们相信神灵,相信经过葬仪的族人,灵魂就能够安息,还能够祝福活着的人。
葬仪毕。
老妪举起了右手。
伸出了大拇指、食指、中指。
她站在新鲜燃烧完的部落人的骨头旁边,举起的右手。
所有村民都自发的跟着举起了右手。
“今日,是天游部落的劫,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同伴,我们本不该经历这样的劫,因为我们太弱小了,所以下一次敌人来临,我们的同伴还是会死亡,我们该如何做?”
老妪的一张脸干瘪没有水份,那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狠狠的盯着每一个人。
让每一个人都无法躲避,无法退缩。
“我们要变强大!”
“我们要变强大!
“我们要变强大!
兽鼓!
怒吼!
呐喊!
这一刻天游部落的人升起了强大的希望,从来到现在他们的希望没有这么明确过,因为他们心中有了一颗种子。
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现实的楷模。
当所有人都倒下的时候,他们的神婆出现了,挽救了他们所有的人。
神佑他们!
老妪的右手上缠绕了一圈麻布,没有再显露出她的血线。
“我老了,部落要有新的强者出现,带领部落走向辉煌。希望你们记住,任何时候就不要忘记部落的魂。”
说完,老妪拄着她的人骨手杖蹒跚的离开了,留下了庆祝新生的人群。
她没有把她手上的麻布摘下来,她没有告诉部落的子民,她不是体者三级,她虽然吃了体元丹,恢复了身体,慢慢休养,也许能恢复当年的强大,达到体者二级后期巅峰,甚至还有可能达到体者三级。
可是她没有时间,她要站出来。
木屋里的老妪,强行突破了体者三级,那是耗费了她的灵魂之术,祭祀了她的生命之术做到的。
她的魂不完整了,她要把剩下的魂留给部落。
参加完葬仪的人群很快有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死亡对他们来说也是新生,除了要哀悼也要庆祝,让死者安心,让生者不哀。
二丫没有参加庆祝,她默默的跟在阿妈身后。
黑暗中的阿妈,身躯越来越佝偻,她一路前行,像是岁月流逝……
二丫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孩子,不管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都无法阻挡岁月,你爱的,爱你的人总有一天都将离你而去,你懂吗?”黑暗中,一声叹息!
是从老妪口中发出的,又像是从别的地方出现的,这声音很慈祥很温和,二丫好像曾经听过,她觉得很迷茫,如果都离去了,那自己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半月照着二丫的身影,单薄,挺直。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二丫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她胸前的黑铁忽的动了一下,上面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第二十四章:老妪的怒
新的一天,朝阳初升。
树叶上挂着的露珠被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越来越多的露珠凝结在一起,最终叶子终于承受不了重力,滴落了下去。
“叮咚”一声响。
落到了下面一个石坑里,荡漾着一圈一圈波纹。
久久似要平息,又一滴露水,落下,如此反复,那水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闪耀着美丽的波光。
那光波似乎要溢出来,一只细白的手握着木瓢伸了过来。
打乱了这一圈一圈的波纹。
清寒、甘洌。
二丫只觉得喉咙一阵冰凉,紧接着肚子也一阵寒流路过,让她全身不由得抖了抖,但是着实的畅快。
朝饮露,是天游村的习惯,也是大自然生存中的一种习惯。
阳光下,二丫眯着眼睛,感受着露水的过后的那一阵甘甜。
很是舒服。
二丫身边有一条黄狗,十分精神的站着,它面前也有一块用骨刀切成两半的瓜皮,瓜皮里面也盛着半碗露水,小黄狗伸长着猩红色的舌头,满足的舔着。
小黄狗旁边盘踞着一条大蛇,大蛇更为懒惰,它张大嘴,等在一片树叶下面,树叶上赫然挂着一粒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
等到那露珠终于积累够了份量,落了下去,那条大蛇的嘴巴仍旧张大大的,那露珠的份量和大蛇的身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大蛇也不在意,还是保持这个姿势,继续等下一粒露珠落下。
木屋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里一人、一狗、一蛇的模样,老妪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二丫见阿妈出来了,高兴的迎上去,小黄狗也摇着尾巴,只有那大蟒蛇,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发麻,不对劲!
花蟒蛇直觉就对这老妪没有好感,还有一种恐惧,虽然这人类老的像树根一样,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它还是不太舒服,下意识的想避开。
老妪笑的很慈祥,尤其是对上那条花蟒蛇的时候,笑的牙槽都露出来了。
“二丫啊,阿妈接下来要闭关一阵子,你跟着大家一起训练吧。”老妪伸出冰凉的手帮二丫理了理有些乱的长发。
二丫点了点头,忽然又抬头,期期艾艾的问道:“阿妈,你要是再吃一粒那药,身体是不是就好了。”
老妪深深的看了二丫一眼,良久,摇了摇头。
“那种药,一个人只能吃一次,第二次浪费。唉,娃是个好娃,就是傻了点啊,傻……”
老妪像是说给二丫听,又像是自己呢喃。
见阿妈的模样,二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