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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俏儿哪儿有心思回他的话,只把手里的大氅往他怀里一推,急道:“别废话,救人要紧!把庆余叫出来,过来抬人!”
从来没见过小俏儿这般凶狠模样的华余被她说得一怔,好在他比庆余心眼灵,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进店里去了。
阿楚身上早已结了一层冰壳,小俏儿挪动她身体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嘎啦声,她头发上也结了大片的冰,乱发纠结着贴在脸颊上。
小俏儿替她将乱发拂开,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是冷冰冰的。她赶紧把双手捂在她脸上,巴望着能给她一点温暖。
阿楚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呢?她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弄成这样?
想想当初阿楚离开时那张明艳的脸,小俏儿鼻子不由地一阵酸涩。
庆余很快被华余拉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公子,公子是一贯的那张冷面孔,站在阶上,看着庆余华余将阿楚抬进莲鲤斋去。
小俏儿走上台阶的时候,公子轻轻拉住她的手:“她是谁?你那个道士小姐妹?”
她拿一双泪眼盈盈望着他,点点头。
他握住她的手上稍稍用力:“哭什么?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回答,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再次点头。
尾随庆余华余进院子的时候,小俏儿莫名想起当初阿楚离开时自己说的话来,她记得自己说阿楚没有钱或者找不到驿馆的时候便可来莲鲤斋的,那么阿楚便是因为这句话才一路找来的么?那她有没有到京城呢?
庆余华余将阿楚暂时安置在小俏儿房间里,然后听从公子吩咐去烧炭炉了。趁此空档,公子拉着小俏儿到了阿楚跟前。
公子俯身握住阿楚的腕子,指尖点她掌根正中心,想要续些仙气给她,却意外地发现,仙气被阻挡在她体外,根本无法续入。
可此人明明是肉体凡胎,即便是修行的道士,按理说也并不会出现无法续入的情形,公子蹙眉,手指由她掌根正中心向后划动,指端带出一抹青色的光,而后阿楚皱巴巴的衣领里便露出一圈白光来。
公子将她衣领微微拉开,一块不过一寸长宽的四方挂件便掉了出来,细看过去,那是一件琉璃质地的四方挂件,正面微微凸起,刻着一只精致的兽头。
“这是什么?琉璃么?那兽头是什么东西?”小俏儿不由好奇道。
“这上面刻的是霸下。”公子瞥了一眼阿楚,沉声道,“这也不是琉璃,是霸下的鳞甲。”
“霸下?那又是什么?”
“上古时有龙神,龙神生九子,子子不同。这霸下,便是龙神一子,形似龟,随禹治过水。”公子指尖一点那琉璃,那琉璃便再度闪起白光,“得他一片鳞甲,无忧性命。放心吧,这姑娘不会有事的。”
小俏儿脸上的泪将将干了,一听公子这样说,竟又哭了。
“不许哭了。知道她没事还要哭,哪里有这样傻的人?”公子逗她,“懂不懂物以稀为贵?少掉几颗金豆,兴许还能拿去换银钱。”
她想笑,可又憋着泪,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公子见她傻傻的反应,自己倒先笑了。转头又瞥见那片琉璃色的霸下鳞甲,他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霸下早已在世间匿去一切踪迹,连他也并不知晓他的行踪,这姑娘身上又怎么会有他的鳞甲?是家族世代流传?还是得人赠予?
记得小俏儿曾说起过她是在玉龙山上长大的,玉龙山上的扶云观是座久负盛名的道观,几百年常青,道长多擅伏魔降妖,而这道姑小小年纪,竟孤身一人闯入深宫去,多半道法也是不能小觑的。
难为她能逃脱,路上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吧。
公子起身:“你照顾她吧,有什么事只管来叫我,另外我再叫华余去请个大夫来,霸下的鳞甲虽有咒力,这姑娘到底还是肉体凡胎,需吃些药调理的。”
小俏儿应下,公子又叮嘱几句她不许再哭之类便合门而出。
将将出得门来,公子踩重步子走在积雪之上,来至合欢树下:“合欢。”
合欢由本体中幻化而出,伏地叩首:“公子有何事吩咐?”
“你可知霸下之名?”
“霸下?公子是说,那上古龙神第六子?”
“正是。”
“公子怎会突然问起他?霸下不是早于千年之前便已隐匿,不再现身了么?”合欢疑惑道。
“可如今,那道姑身上却有霸下鳞甲,而且,那鳞甲断不是千年前的旧甲,琉璃色鲜艳,一看便知是近百年才生出的新甲。”
“公子的意思是……霸下也许仍在这尘世之中?可霸下出山,必定有地动山摇之势,又怎会如此安谧?我听闻世间有制棺者,能制秘药,使尸身栩栩如生,也常有人得了鳞甲这类神物交由其琢磨,说不定那道姑身上的鳞甲便是交由那制棺者琢制而成。”
公子沉吟片刻,又道:“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制棺者鬼斧神工,手段出神入化,做出这样器物也并非难事……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需得过分疑虑的事,霸下的鳞甲向来只做益身延年之功效,并不能使人功法精进,暂且不说此事。我过不了多久便要上京去了,莲鲤斋便要劳你与锅精守卫了。”
“自当尽力。”
“过两日,我会将原和召回,他是御守之兽,可助你一臂之力。”
合欢不解,问道:“公子,莲鲤斋何用劳烦原和?我与锅精应当绰绰有余的。”
“别忘了,这儿可不是只有你们这两只精怪而已。”
合欢猛然抬头:“公子难道是指倚微?不,他不会做什么坏事——”
“不是他。”公子蹙眉,“难道你没有察觉,前几日那新来的一只精怪么?”
合欢怔住,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精怪出现的痕迹。
“唔,看来她将自己掩饰的很好。不过我已知她,也已与她打过照面,她应该不会隐匿很久。”
“不知她究竟是谁?”
“我与你说起过的,可救倚微性命的,草芥。她不是夕颜山的精怪,来路不明,亦不知她目的何在,你需提防。”
“我明白了。”这倒有意思,瑞兴城来了只精怪,她竟然没能察觉?不知那精怪是何等样貌,等哪天遇上了,一定要仔细盘问一番。
“其他便无事了,你退下吧。”
合欢便再无话,躬身退下,隐入本体树木之中。
公子手指隐在袖中,轻轻弯曲,便收起了方才设下的结界,正巧看到庆余与华余搬着炭炉像小俏儿住的厢房去了。
房内有炭火,很快便暖和起来了。
小俏儿替阿楚换下湿冷的外衣,取过自己的衣裳替她换上,然后替她将被褥盖好,其间小俏儿的动作似乎有些大,不知弄痛了她哪里,她在昏睡之中呻吟一声,眉头皱起来。
小俏儿替她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她身上并未见有淤青,大多是冻伤,手脚和脸部尤为严重,不少地方因到了暖和之处而慢慢化成水泡,使她在睡梦之中也能感觉到痛痒难当。
除此之外,阿楚还发着高热,额头烫的吓人,小俏儿只能一边替她擦冻伤药,一边随时替她用湿了水的汗巾擦拭身体。
阿楚睡着并不安稳,全身的不适使得她一直在不停辗转挣扎,两只被冻伤的手涂上药之后像是油条,肿的老高却还不安分,一直想要去挠脸上气的大水泡。
小俏儿只能拼命安抚她,但阿楚的力气却非常大,她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将她制住。
晌午时分,华余找来了大夫,老大夫替阿楚号过脉,开了药,可药煎好了之后,阿楚却一口也吃不下,好不容易喂进嘴里去,又被她吐出来。
折腾了好久,确定阿楚一口也没吃下去,小俏儿只能放弃,转而喂些白水,却也一样喂不进,阿楚一口也不吃,喂得急了她便全都吐掉。
就这样,阿楚滴水未进,一直撑到夜半。
小俏儿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着阿楚,虽然房中有炭炉,但大雪过后的夜里,仍是寒气逼人,公子不时进来查看,最后皱着眉出去,又将新做的大氅给她拿了进来,不由分说地便将她围了个严实,几乎只留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然后他陪着小俏儿坐了很久,两人之间的话并不多,手却是一直交握的。
油灯的光渐渐弱了,而阿楚脖颈上的那枚霸下的鳞甲则闪着微微的白光,琉璃色在这样黯淡的光芒下依旧艳丽异常。
小俏儿默默地在心中念着:“霸下,请你一定保佑阿楚好起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龙生九子,其中之一是霸下。霸下长得像龟,不过嘴巴里有牙齿,背上常常负石碑之类。
曲阜孔林里就有霸下的石雕,记得小时候还爬到它背上去抠它鼻孔眼。。。囧里个囧。。。后来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