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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初荷仿佛日头下的薄冰,凭空蒸发了。
打开走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户,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石板甬道,相隔一丈有一
道开着的大铁门。方学渐呼呼喘气,恨得牙痒痒,初荷多半被那个变态的白衣老
处女给抓走了。
背起昏迷未醒的龙红灵,心中轻叹一声,“收之东隅,失之桑榆”,也不知
该喜欢,还是悲伤?
方学渐从怀中摸出两粒夜明珠照明,走了一百五十二步,甬道尽头出现一条
盘旋向上的台阶。走到九十九级的时候,台阶到了尽头,他在石壁上找到机关,
伸手按下,一道三尺宽的石门慢慢移了开来,对面是一堵黑乎乎的墙壁,相距甚
近,望不到边。
方学渐弯腰钻出地道,才走了两步,差点一脚踩空,门户的外面居然是一个
三丈多高的悬崖。举目四望,原来处身之地是在一块巨大的太湖石中间,四周另
有三座小山似的太湖石遮着,下面是一条曲折的幽径通往外面,地势十分隐蔽。
飞身下地,七拐八弯绕出乱石林,眼前豁然开朗,回廊起伏,小桥横卧,水
波倒影,居然是一个数度曲折的荷花塘。方学渐心中一跳,在地道里绕来绕去,
该不会又回到洛神园来了吧?看情形又不是太像。
庭园山石参差、花木扶疏,楼阁错落有致,算得上一个清幽雅致的所在。秋
风徐徐,落叶婆娑,沿着池边的鹅卵石小径朝回廊上走,两人的身影伴着一轮西
沉的明月,在水面摇曳不清。
离回廊还差着十几步远,突然一个怪异的声音在头顶上大声叫了起来:“不
好啦,客人要跑了,不好啦,客人要跑了。”
方学渐抬头一看,路旁小腿粗的一棵撒金柏,上面挂着一条横架,架子上面
耀武扬威地蹲着一头绿毛鹦鹉,正在扯开喉咙大喊大叫。
前面几个楼阁登时纷纷亮起灯来,暗沉沉的院子呼声四起,一个嗓子尖利的
婆子高声叫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到老娘的醉香楼来撒泼偷腥,还真不知道
马王爷长了几只眼,抓住了非剥他一层皮不可。”
纷乱中,五、六个衣衫凌乱的汉子提着扫把、木棍已从池塘那边赶了过来。
方学渐原本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听见有人叫出“醉香楼”三字,心中
一动,停下脚步。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跑来这里干什么?”梅娘气喘吁吁地跑到,见方学
渐一身鲜血,背上一个红衣女子,不知是死是活,心中嘀咕,难道他奸杀了院子
里的姑娘,想找地方毁尸灭迹?
方学渐身形一晃,右臂伸出,一下掐住她粗短的脖子,入手滑腻,好像抓一
块肥厚的猪肉膘,沉声道:“听清楚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话,否则
我就杀了你。”反腿踢出一脚,一个上来偷袭的龟奴闷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嘭”地撞上撒金柏的树干。
架子上的绿毛鹦鹉惊叫一声,在空中翻个跟斗,扑扇翅膀,飞到旁边的一棵
香花槐上去了。其余逼上来的龟奴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
“‘醉香楼’有没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衣女人?”
“没有,你先放开我的脖子。”梅娘呼呼喘气。
“真的没有?”方学渐的手掌收得更加紧了。
“真的没有,我…我,你快放了我。”
方学渐瞪着她不住翻白的水泡眼睛,面孔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知道问不出什
么结果,心头一阵凄苦,慢慢松开五个手指,突然大叫一声,返身狂奔而去。
星斗渐渐稀疏,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微微飘着几丝流红。方学渐翻过围墙,
在空旷的长街上狂跑大嚷,心中的酸楚像发酵的酒酿一样塞满了胸襟,憋得他透
不过气。木叶萧萧而下,他跪倒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号啕大哭。
“神经,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背上的龙红灵早就醒了,见他哭得伤心,
忍不住开了口。
“呜呜,我不是男人,我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我还算男人吗?”
“哦,原来是老婆给人抓走了,哭得这么伤心,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就是丢了老婆嘛,另外再找一个呀,柳姑娘啊,花姑娘啊,你的相好不是挺多
的吗?”
“我哪里认识什么柳姑娘、花姑娘,除了老婆,我的相好就你一个,你又不
肯嫁给我做老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趣味,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方学渐痛哭
流涕,把脑袋往树干上撞。
“方学渐,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孬种、无赖、懦夫加流氓。”
“你说我是孬种、无赖、懦夫加流氓?”
“你就是孬种、无赖、懦夫加流氓。丢了老婆,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是个男
人就把她找回来。耍流氓、耍无赖,只会让我看轻你,方学渐,你如果真想我做
你的老婆,就拿出你的本事,光明正大地来追我。”
方学渐抹去脸上的泪水,双手扶着梧桐树慢慢站起来,幽幽地问道:“大小
姐,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一个
男人,还是一个玩物?”
龙红灵从背后把他紧紧抱住,呼出的湿热气息喷在方学渐的耳根上,把他撩
拨得心猿意马起来。
她抬起头,痴迷的眸子和天边的星辰一样憔悴,月光晃悠悠地泼在她脸上,
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看着落叶在晨风中翩翩起舞,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已
经忘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这些日子,两人都经历了很多事情,吃了不少苦,方学渐固然不再是两个月
前的方学渐,大小姐也不再是两个月前的大小姐了。
两个月前的大小姐无忧无虑,就算天塌下来,娘亲都会帮她顶着,她需要的
只不过是一个能逗她开心、陪她解闷的玩物。现在呢?两个月后的今天呢?她需
要什么?是不是天塌下来都会帮她顶着的男人?
两人绕道回转洛水北岸,在芦苇丛里找到呼呼大睡的冯保,寻路回到龙门客
栈。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迎面一片潮呼呼的露水味道,细风撩起大小姐精致的裙
角,勾勒出这个清晨最优雅的宁静。
早起的云雀在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歌喉,清亮而辽远,就像闵总管第一眼看
见龙红灵的样子。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直到再一次睁大眼
睛,看清楚眼前俏生生站着自己梦中念叨了无数遍的漂亮女孩。龙红灵“呀”的
一声欢叫,像燕子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闵总管的眼眶红润润的,鼻子有些发酸,张开双臂把她搂得死紧死紧,脸上
的肥肉激动地左右打颤,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笑着流泪道:“小姐,真的是
你,我没有做梦,哈哈,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忙了一夜,方学渐疲累欲死,把冯保扔上床,自己也一头栽在枕头里,呼呼
大睡。
昏昏沉沉中,仿佛回到了清冽的冰溪河边,河堤两岸的垂柳被大自然梳理的
像少女的秀发,随风飘动,婀娜多姿。
铃铛轻摇,一匹高头骏马踏碎深夜的沉寂,一溜欢快的小跑。大小姐软软地
偎在他的怀里,发丝如缎,星眸欲醉,身上弥漫的芬芳醇香如酒。
方学渐的身子好像炉膛里的木材一般熊熊燃烧,灵魂深处的欲望在黑暗中花
一样悄然开放。他闭上眼睛,把嘴唇凑过去,感觉两张嘴唇间,呵护了一团灼热
而明亮的火焰。这团火焰把两人都烧得滚烫如沸,一串串呻吟放肆地翻腾吟唱。
他的双臂越收越紧,怀里的绣花枕头仿佛成了千娇百媚的龙红灵,噘着嘴,
一个又一个火辣辣的热吻落在空气里,情难自禁,忽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伸
手一抓,摸到一只细嫩光滑的小手,脑子一清,睁开眼来,只见一双横波欲流的
大眼睛亮闪闪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说不出的顾盼灵动。
“老婆,太好了,你回来啦?”方学渐欣喜若狂,跳起身来,怀中的枕头扑
通落地,猛地觉出有些不对头,仔细一看,原来是龙红灵。
“哟,做梦都在亲嘴,睁眼就叫老婆,真是夫妻情深啊,难得。”龙红灵云
髻高耸,双头凤钗左右贯穿,光灿灿的金步摇缀着点点头钻,垂向前额,垂向双
耳和双肩,仿佛闪烁在乌云间的星光;点蓝点翠的银饰珠花,恰到好处地衬出黑
亮的秀发和俊俏的面孔。
眼前的美人儿太过光彩眩目,方学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