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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观派是玄都一脉,弟子大多也秉承太上老君的作风,闲云野鹤,优游世外,不甚喜欢介入世俗纷争。所以李承乾虽然得到袁天罡的支持,对他门下八仙却并不熟识,这张果老就从没见过。但他以前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是叶法善——也就是清微十三子之中的一个——曾经在一次酒后对他人随口道:“你可知道那张果老的来历,我与你说,他乃是开天辟地时所生的一个白蝙蝠精……”话音刚落,叶法善面色突僵,咕咚翻身倒地,气息全无,仿佛死了一般。后来是李淳风赶来,才将他救醒了。
自从千年前截教覆灭,上清通天教主退隐,道门之中,便都以人身为贵,最恶妖怪——所以才造出照妖镜这等法宝来。叶法善说张果老是白蝙蝠成精,此话不知是真是假,或许是酒后胡言。但旁人再看张果老,眼光总就不免有些异样。
李承乾方才听那胖道人说“张果师叔”,又听老人说起“老蝙蝠”,顿时想起这个故事来。
那胖道人听张果老如此说,面上露出一丝嘲弄,瞬间又转为恭敬之色,道:“师叔言重了。”张果往上翻了翻眼睛,道:“罢了。”偏过头,看着胖道人,道:“我方才哼了一声,你心中定然不服气,是也不是?”
胖道人满脸堆笑道:“师侄不敢。”
张果老又哼了一声,道:“我方才听你说,我道门三清祖师,都是生于天地开辟之前,混沌之中,是也不是。”
胖道人皱皱眉头,不得不应道:“是。”
张果老又道:“三清祖师修至何境?”
胖道人笑道:“三清祖师皆是混元大罗金仙,师叔怎地明知故问。”
张果老颜色不动,又问道:“佛门接引、准提两位教主,来历如何?何时得道?又修至何境?”
胖道人愣了一愣,勉强道:“佛门两位教主皆生于南瞻部州夏启之时,商纣之时证得大道,也修至混元大罗金仙。”
张果老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三清祖师生于天地开辟之前,得道于混沌之中,至今修到混元大罗金仙。佛门教主后天而生,短短数百年,居然也就证得混元。王远之,你是在诋毁我三清祖师资质低劣么?”
那叫王远之的胖道人一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头道:“师侄岂敢有此意。”
张果老冷笑道:“我三清祖师本乃凡人,生于伏羲退位之时,于尧帝时证得混元大道,创立道门——此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却胆敢这般胡言乱语,难道李淳风平素便是如此教你们的么。”
那叫王远之的胖道人面上顿时勃然有了怒色,其他六名道人也一齐站起。张果老浑若不觉,自顾自饮酒。王远之厉声道:“张果,你是楼观派,我是清微派,本不相干。我敬你年长,称你一声师叔,让你三分,却不可欺人太甚了。”
酒楼中的酒客,本就忐忑,一见这两厢翻脸,顿时溜了个干净,生怕待会动起手来,殃及自身。李承乾在角落里,倒也无人注意,他也暗自冷笑。自从封神战后,元始天尊执掌三界,玉虚门下有些年轻新进弟子,不免就妄自尊大起来。又因为玄奘法师西游,取来三藏真经,佛门教义渐渐在南瞻部州流传,也有了些信徒,便看长安城中,也建起了白马寺、大慈恩寺、大雁塔等,便可知一斑。为要压倒佛门,玉虚门下就颇有些人,造出许多妄言来,极力地抬高自身,说什么三清道尊于混沌之中得道,已经修行亿万年,开天辟地的盘古乃是元始天尊坐下仆从,造人的女娲乃是被太上老君点化,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张果老呵呵笑道:“本就不曾要你敬我让我。”挥手一扫,桌上的那些杯盏碗筷,纷纷都跳了起来,起在空中,化作一个个持刀舞剑的小人,朝七个道人杀去。王远之没想到张果老以前辈之尊,居然会不顾身份,突然动手,正要念咒抵挡,身侧一个面色蜡黄的枯瘦道人跨上前半步,伸手一指,一道白光闪过,半空中隐隐有风吼雷鸣之声,那些小人尽皆跌落在地,依然恢复原形。
张果老微微点头道:“李含光,你这玄灵咒,已经修到第三层了,可喜可贺。”枯瘦道人淡淡道:“师叔夸奖了。”张果老嘿嘿一笑,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只听得噗地一声,那张木桌仿佛被倒了烈酒又点燃一般,刹那间腾起几丈高的碧绿色火焰来,又如滚沸的釜中热水在不停翻腾搅动,仿佛猛兽一般跃跃欲试,要择人而噬。王远之等人一见,尽皆面有惧色,连连后退。他们都认识这是碧磷火咒,最是凶险狠毒,几近于邪术,也极是难练成。这碧磷火虽然比不上三昧真火那般厉害,但以王远之等人的修为,若是被烧到了,就算不死,也要大损道行。李含光沉声道:“张师叔,同是道门一脉,有什么事不好商量,何必……”一语未毕,张果老冷笑道:“叶法善说我是白蝙蝠成精时,他怎么不记得道门一脉?”李含光哑口无言。
张果老又伸手在桌上拍了一拍,那碧绿火焰呼地又腾起两丈高来,急速旋转。李含光、王远之面色大变,齐齐念诵咒语,要抵挡碧磷火攻击,只是心中暗暗叫苦,全无半点把握,但若要逃走,却也不能。张果老是玄都八仙中的领袖人物,修为与李淳风相当,远胜过这七人,碧磷火咒已经发动,除非立刻逃到百里之外,否则都会如附骨之蛆一般,穷追不舍,至死方休。
李承乾也料不到这张果老居然如此狠辣,直接就下杀手,微微心惊。他虽然不认得这碧磷火咒,但看王远之等人的脸色,也就知道厉害。好在与他无关,如果张果老真把这七个清微派的道人都杀了,反而正合他意。
眼看那碧绿磷火翻翻滚滚,就要袭击过来。猛然间楼外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毕,张果老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乃是个弱冠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一袭白衣,风采翩然,双目之中隐隐有星芒之光闪烁,也伸手虚虚按了一按。那原本已经腾起几丈高,正蓄势待发的碧绿磷火被这一压,顿时低矮下来。
王远之等人一见大喜,齐齐叫道:“罗师叔!”那少年挥挥手,命他们退开,转脸对张果老笑道:“小辈们无礼,不知师兄在这里饮酒,想必多有得罪,还望师兄多多见谅。”张果老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道:“他们倒不曾得罪我,只是在这酒楼上胡言乱语,诋毁我三清祖师,所以给点小小教训。罢了,看在你面上,今日不与他们计较。”少年笑道:“多谢师兄。”转头喝道:“还不过来与张师叔赔礼!”王远之等人不忿,但那少年显然是他们的师长,不敢违拗,只得过来赔礼。张果老哼了声,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展开来,原来是剪成一个毛驴形状,丢在空中,吹了口气,刹那间化作一只活生生的肥大毛驴,全身雪白,唯有四蹄乌黑。张果老倒骑上去,毛驴长嘶一声,从窗中踏空去了。
那姓罗的少年见张果老去了,手腕一翻,将桌上的火焰尽数都吸到自己掌心,随即双手一搓,化作滴滴碧水流下。王远之等人都躬身道:“多谢罗师叔相救。”少年微微摇头道:“你等也着实太不像样了。”叹口气,又道:“张师兄素来心胸不广,睚眦必报,叶法善酒后胡言,重重得罪了他,他岂能善罢甘休,这次幸亏被我撞上,以后却要多加小心了。”转身正欲下楼,突然怔了怔,抬头朝西北方向望去,看了片刻,皱眉道:“城西怎地好像有股妖气?”
王远之等人皆是一愕,都顺着方向看去,果然见楼台房屋之间,隐隐约约有些妖邪之气。长安城是大唐国都,人皇居所,又有清微、楼观诸道士在,寻常妖怪避之唯恐不及,居然有不怕死的敢自投罗网?倒是件希罕事情。看妖气浓烈程度,似乎也不是什么厉害妖怪。
王远之道:“师叔放心,待我们前去看看。”少年点点头,自己下楼去了。王远之等七个道人也随之下楼。
等这诸道人都去了,方才不知躲在哪里的酒客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一般,转眼间楼上又坐满,吵吵嚷嚷,谈论方才发生的事情。李承乾又坐了一会,听到旁边人说话,原来刚才那白衣少年名叫罗公远,名列清微派七真人之一。以前一直在山中静修,前两年因李淳风邀请,才来到长安,故此李承乾不认识。清微十三子是后辈弟子,一直跟随在李淳风身边的,李承乾都认识,四天师、七真人大多都在山中静修,不入尘世,李承乾并不识得几个。
他不欲多呆,付了帐,也走下楼来。看天色已经正午,心想出来半日了,不如先回宫去。正往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刚才那姓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