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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菱歌被摔的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片影,在光影之中有个人笑着对她伸出手。她笑着也伸出手,可是触碰到的却是另一片虚无。“是林逸?”她疑惑,拉住却觉得轻飘飘的。“不是。”
她跟着那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影在前面跑着不知该往何处去。她看到雾气蒙蒙的荒凉城池慢慢变得重新鲜活,然后开出花朵。“倩儿、回家——”有一个声音,穿越雾气引诱着她向着那儿奔跑。
回家?回谁的家?禾菱歌的心里一半疑惑一半诱惑。“倩儿,这一世我不要在错过你了。”那个声音继续道。他明明把她当成了倩儿,倩儿是谁?倩儿是兰若寺里一个女鬼。
倩儿,公子若愿意殓我枯骨,我愿一辈子追随公子做你的妻子。他们在兰若寺遇到,倩儿能歌善舞,常常在烛光里舞蹈纤腰楚楚,如同月宫仙子。
可是她在好也不过是一艳骨,一抷净土一袋锦囊收走的艳骨。无碑无证,被狐妖姥姥收留外底下跟着姥姥魅惑男人。
她一直渴望遇到一个男人能真心待她,敛她枯骨用肉白骨的灵药唤她重回世间。她等了很久很久,也始终没有等到这么一个人。就在她要绝望时,遇到了采臣。他们处的很好,他也愿意收她的枯骨随着他回家乡。
一个叫燕赤霞的术士帮助了他们,术士收服了一直欺凌倩儿的恶鬼,又帮倩儿还阳为人。可是狐妖不肯放过倩儿,倩儿为难于是选择姥姥还是采臣。最后索性牺牲了自己,刚成为人没几就破碎了。
采臣恳请燕赤霞助他去寻觅倩儿,他妄想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改变这一切扭转乾坤。燕赤霞领着他找到了藏着昆仑镜的地宫。
采臣不顾劝阻,奋不顾身的投入了昆仑镜。事与愿违,他每一次回溯都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害的倩儿一世又一世的死去。
第十世,采臣终于受不住打击被昆仑镜锁在十世镜界郑任何进来的人都要走一遍他追寻倩儿的十世,禾菱歌遇到的便是他们兰若寺相遇的那一世。
这次禾菱歌直接看着溯洄的采臣虽然寸步不离的守在聂家门外看着,可是也熬不住倩儿的死。从失足淹死,到房子失火,再到因家获罪自杀身亡,或者是嫁人被丈夫打死……
不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挽救。禾菱歌看的也心惊,一次又一次是个漫长的过程。十次,她都有些崩溃的时候,终于解脱了。从神镜的混沌之中摔了出来。
只觉得一阵温暖,她用力的钻。从一个什么温暖的体内钻了出来,放声大喊,却只是响亮的啼哭声。她才明白自己为人出生了,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可是这温暖很快就不温暖了,待到她大一些家里人发现她是个女娃的时候很失望。她的母亲也是个大字不识的粗婆娘,给她取名花子。没多久,因为家里孩子多她就被送进了戏园子学戏唱曲儿。
“叫什么名?”戏园子的班主扔给她母亲一串钱。“这娃娃叫花子。”她的母亲满脸堆笑,收了钱就走了。纵然她百般不情愿,可是谁让家里娃娃十几个呢。
“别看了,丫头。”戏园子的班主看着她还算满意:“长的清秀,暂且随我来。”班主领着她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花园。种了一从竹子。那里面还有几个跟她一般年纪的孩子。
“将军啊早卸甲,他还在等你回家。昨夜梦去,商台末子添新衣——”其中有个年长的正在唱戏,也不知道唱的什么。
禾菱歌听着也觉得好听,班主把禾菱歌交给了唱戏的那个人、是个初长成的少年,美如妇人。
第六十五章 典狱司()
某朝统一狱制。加强了对全国监狱的管理工作。首先,规定了中央的监狱管理机关。将刑部改为法??部,专管全国司法行政。刑部提牢厅改为典狱司。
——题记
逆转??因缘际会??隐晦双人
撒盐纷飞做旧曲,北雪又重踏典狱。他站在回廊下,抬眼望去再也看不到故人来。只剩下谓然嗟叹,廊外曲折处,那青倌缠头碧,似故人束发髻唱着一样的曲儿,但却不是那个人。
他是掌管典狱司的将军,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却无法夺回故人归。“你很像他,可是却不似他唱的好。”将军眉目坚毅,因为风霜的侵蚀鬓角已经有了许多白发。
那青倌看着他,目光很复杂。“你是将军,有甚不如意?至少比我们这样草木飘零之人要好得多。”她不懂,师兄为何。也不懂眼前人为何,但是她只知道这样很好。
很好吗?为何师兄离去的那个清明,霡mài霂mu阶下落雨时。她看到了眼前人执伞青衣如画,走过重檐青石黑瓦,正是师兄新冢埋旧骨的葬头七夜,在世人眼里的铁马将军,却哽咽如孩提。
他:还记得,深秋季,你我从此陌路两立,而今归罢了,悔罢了,只求与君来世再聚!然后执伞对无语。
她以前听书先生过什么:男儿就该忠骨浸黄沙,金戈戎马征涯。所以后来,好像没有那么恨他了。所以今日才愿来唱这一曲,似是故人戏。
“明年春日,堂燕又会衔新泥了吧。只是如同崔九旧宅邸,只剩绕梁余音寂了。”将军没有理会她,还是站在典狱司的后宅里看着檐下飞雪。
“在堂一粢zi醍醉别将领,别姬随君,江湖从此离。故人终场戏,淡抹最适宜,是落幕曲;金戈换故里,东篱烽火祭,太平长安离。朦胧故人归,北孤祭。荒冢新坟谁留意?宿醉影里是谁人覆你衣——”
她唱着这一曲,也忍不住哭了。便问:“将军既然是和师兄熟悉,那么可否告之这一曲是谁填的词?”怎的如此凄婉?师兄临终前,让她有机会唱给典狱司里那个将军听,却不肯是谁的作。
将军一听,唇角有了一丝笑意。下雪的日子典狱司有些冷清,差役都躲到门房里烤火取暖去了。偌大的后宅只有将军,她还有几个候在游廊里的家仆婢女。
“曲是你师兄做的,词是我做的,就酱典狱司〉还记得那年你的师兄一袭水袖丹衣,黛笠翩翩。那是一个初春时,他含着那笑意,身段是优伶中最好的,仿佛凌波仙子,高歌海棠一曲——”将军的神色有些朦胧,仿佛是在回忆着。
倾国尤物,风华绝代。将军一见惊艳,坐下看那人水袖朵朵舞出青莲在尺台方寸之间演绎家国情怀,悲观离合缠绵悱恻。一曲终了他红着眼睛,起身叫好。
落入那人清亮的眼眸中,含了全是满满的笑意。将军惊艳的只记住一句话,觉得用来形容那人最合适了:十里春风不如他一笑。
“师兄自然是极好的,哪怕是在典狱司受尽酷刑折磨,他也始终不肯恨你分毫。”
她噙了泪光,想起在典狱司的大牢中看到师兄时。那时候他唱的就是锁麟囊——
登州富户薛氏门中之女薛湘灵许配周庭训,嫁前按当地习俗,薛老夫人赠女锁麟囊,内装珠宝甚多。结婚当日,花轿在中途遇雨,至春秋亭暂避;又来一花轿,轿中为贫女赵守贞,因感世态炎凉而啼哭。问清缘由后,薛湘灵仗义以锁麟囊相赠,雨止各去。
六年后登州大水,薛、周两家逃难,湘灵失散,独漂流至莱州,偶遇娘家老奴胡婆,胡婆携湘灵至当地绅士卢胜筹所设粥棚,恰巧卢员外正在为其幼子麟雇保姆,湘灵应募。
一日,湘灵伴麟游戏于园中,触景伤情,百感交集,顿悟贫富无常。麟抛球入一楼,要湘灵上楼为其拾取,在楼上,湘灵找球时猛然见到六年前自己赠出的锁麟囊,不觉感泣。
原来,卢夫人即赵守贞,见状盘诘,才知面前的这位“薛妈”便是六年前慷慨赠囊的薛姐,遂敬之如上宾,薛湘灵一家团圆并与卢夫人结为金兰之好。
这个故事很美好,最终也是大团圆的结局。
“到如今见此囊莫非梦境,我怎好把此事细追询,从头至尾仔细地明。手托囊思往事珠泪难忍——
他想,救不了他都死在这里也好。毕竟在这里,他们有过很多回忆。虽然那人只是当红的角儿,可是当初也为含冤入狱的忠臣良将们前来唱曲。
他在典狱司里唱过《长生殿》唱过《桃花扇》也唱过《还魂记》,还佣锁琳琅》。将军最爱听的便是锁琳琅。那时候,师兄和将军是含情不肯的吧,他们这一辈子,太过隐晦而含蓄。她想起锁琳琅的故事,却品不得其中滋味——
那时候的师兄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