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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想着她十根手指头全被扎了,明明就是之前元帝仪让她绣凤凰,她却怎么绣都不像,不是绣成鸭子就是绣成鸡,元帝仪便一直罚她。根本就不是为父皇绣衣服弄的,这不是睁着眼欺君么。
元帝仪把腰上的荷包拿下来,给皇帝和太后看,“这就是平乐绣的。”
太后眼神不怎么好,拿过荷包来眯着眼看,“这鸭跖草绣得倒有几分神似的。”
平乐红着脸道,“太后,那是兰花。”
皇帝拿过来看,和宫里的绣女绣的活灵活现的不能比,但至少说明没有作假,皇帝抚过荷包上的针线,“真是平乐绣的?”
元帝仪笑道,“我再大胆子都不敢欺君,皇上不信,可以当场验证,让她绣朵海棠出来,这针织技艺是骗不了人的。她给皇上和太后都做了衣裳,只是这孩子自卑说自己的手艺还上不了大场面,怕皇上太后见了嫌弃,才没敢带过来。”
太后抚着平乐手上的伤道,“真是苦了这孩子了,坐到哀家身边来。”
丫鬟赶紧搬了一张椅子放到太后身边,平乐受宠若惊,一时呆住了,再看方才偷偷取笑她的那些姐妹,再无人笑得出来。
元帝仪道,“我都跟她说皇上和太后在意的是她那份心意,对她绣得好不好一点也不在意,她却不信。只敢日以继夜的练习针黹,说等绣的再好看些再送皇上和太后,这荷包只是她拿来练手的,皇上若是喜欢,不如我借花献佛送给皇上。”
皇帝把荷包给了张年,张年将荷包妥善收好。
平乐乐呵呵的,面上掩都掩不住,席上太后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平乐饭碗捧得高高的就像得了一块龙肉那样稀罕,还要看了很久才舍得吃。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的。平乐把鸡骨头上的肉啃得干干净净。
太后诧异,“哀家这可不是老眼昏花吧,从前她吃东西最挑剔,吃鸡肉只挑最嫩的地方吃,还不吃皮,说皮有怪味,真是变得判若两人了。不是亲眼见,哀家都不信。”太后好奇道,“姑娘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让她一一把坏毛病都改正过来了。”
元帝仪道,“哪里有什么方法,自然是给她足够的爱心和真心去感化她,人心都是肉做的,真心的为她她自然能感受得到。平乐,你说对是不对。”
平乐瞟了元帝仪一眼,任谁去元府被她虐待一个月都会判若两人的,总是有理由故意饿她,人饿的时候哪里还能挑剔。以前她听说肚子饿吃残羹冷饭都是香的,她那时也不信的,现在信了。
她真的很想掀桌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声控诉元帝仪虐待她把她当牛使唤,但,平乐咬着筷子,想到若是皇帝不信,她回到元府说不准会被元帝仪用针扎用刀割来报复,她就不敢说了。
喜宴到了戌时才散,出到了门口太后说天凉竟直接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元帝仪披上,叮嘱元帝仪明日要入宫才上了马车。元帝仪只是笑,她可没答应,明日想不想进宫要看她明日心情。
元帝仪见有个老头在和凤靡初说话,元牧笙扶她上了马车,她问,“跟凤靡初说话的那人是谁?”
元牧笙挑起帘子看了一眼,“是刑部尚书沮诵沮大人。”
元帝仪笑道,“这姓氏倒是少见。”
元牧笙道,“他是婉贵妃的远亲,对凤大人有知遇之恩,是沮大人将凤大人举荐给当初在外逃亡的圣上。所以即便是凤大人如今位高权重,官位早就比沮大人要高,但对沮大人依旧十分礼让。”
“那是自然,凤大人最是念旧了。”平乐元帝仪一直盯着凤靡初那看,紧张道,“你不会看上凤大人了吧,我告诉你你们一点也不相称。”她要阻止一朵鲜花插牛粪上的悲剧上演,“凤大人喜欢的是温柔似水的姑娘,他可不像其他男人那么肤浅被你的脸迷惑。”
第一章 衣冠禽兽()
元帝仪道,“谁告诉你我看上他了。”
平乐张大了嘴,难道她看上的是沮大人,这个人的癖好好怪异。“那老头都有妻妾了,他儿子比你年纪还大。”
一对老夫妻拄着拐杖彼此搀扶着从一旁的小巷突然冒出冲到了皇帝的马车前面,惊得侍卫以为是刺客,纷纷拔了刀。“草民有冤。”那对老夫妻的喊冤声此起彼落的,张年见惊驾,想让侍卫把他们拖走。
元帝仪眼眸子闪闪发亮,原来这喜宴还未算散场,还有一场大戏没上,她大半个身子探出马车外看,很是兴致勃勃。
皇帝挑起帘子,见跪在马车前的两人已是垂暮之年,穿着破旧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他吩咐道,“让他们上来说话。”
老夫妇上前颤着手递上状纸,先由张年接过,检查过没问题才双手奉上,皇帝看了内容面色大变,叫了沮诵上前,把状纸直接当着文武百官面前砸他脸上,“你熟知刑法,该如何自己看着办。”说完摆驾回宫了。
元帝仪让元牧笙打听是怎么回事,元牧笙第二日下朝回来说问了刑部的同僚,说沮诵因三十多才得了一个儿子格外宠溺结果宠出个祸害,成日在外惹是生非,上个月他在街上看中了一名女子,硬是把那姑娘强抢回府玷污了清白。
那姑娘的爹娘告到衙门,之前那位府尹因惧怕沮诵,颠倒黑白的反说是诬陷,又说了一番羞辱的话,害得那姑娘回到家中投井自尽,好在是被发现得早才没搞出人命。
阳春听了同情道,“真是太可怜了,那沮大人的儿子真不是人,姑娘家清白最重要了,这么一闹估计就算讨回公道以后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平乐听了则是愤愤不平,“我就知道那姓沮的儿子是个衣冠禽兽,长得面目可憎也就罢了,还有眼无珠,有一回进宫竟敢调戏敬桃,被我一脚踹他屁股上让他摔成狗吃屎,早知那时该多踹几脚的。”
阳春可惜道,“你当时怎么没多揍他几下,把他打得不成人形,以后就没脸光天化日上街见人了。或者干脆把他阉了,送进宫里做了太监,也少个混账祸害人间也好。”
两人叽叽喳喳说起好色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该用什么酷刑折磨才好。元牧笙想着她们两个何时成了朋友。
元帝仪对白雪道,“准备一下,我要上街。就你跟我去得了,她们两就不必了,既是对这律法这般感兴趣,就留下来继续讨论吧,也可多跟牧笙请教请教。”
阳春赶紧打住了,跑到元帝仪身侧哀求撒娇,“小姐,我也想去,你就带上我吧。”
……
凤靡初和崔护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店小二给他们上了茶水,这两位爷常来,出手阔绰,茶馆里的小二常争先恐后的想上前招呼。崔护打赏了一锭碎银。
等那店小二退出去下单后,崔护愤愤不平道,“那老头仗着有恩与你,动不动就把那些陈年老事搬出来,总暗示你有今日全靠他当初提携,你说你来来回回帮过他多少次,给他那败家儿子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了。依你今时今日根本就不必怕他,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还对他客客气气的。”
凤靡初一脸平静的拿起茶杯用热水又烫了一次,“我当初确实是靠着他提携,他说得也没错。”
崔护把凳子拉远了,故意装作要重新打量认识他,“我说你不会是鬼上身了吧,我认识的凤靡初好像没这般心胸开阔的,有仇必报才是你做派吧。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忍到沮诵告老还乡。”
凤靡初道,“我和沮大人并没什么仇怨。”
还叫没什么仇怨么,总打着凤靡初的名号狐假虎威招摇过市的,逢人就提当初凤靡初落魄时自己如何慧眼识英雄为他搭桥铺路,几次听得他当真想把那老东西拉出去狠揍一顿。
“你要是怕沮诵出事,刑部的位置空缺出来被陆家捞着好处,大可在你底下挑个人,挑个真正对你忠心耿耿的,没这么麻烦的,这么面目可憎的去顶沮诵的位置不是更好么。”
店小二端了茶水点心上来,崔护收了声,等人走了又继续道,“这一次是那老东西的儿子自己活该。我生的这般玉树临风,可我对姑娘都是温文有礼真心实意的,那老东西的儿子生得不堪入目,奇形怪状的也就罢了,他居然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就是该这般让事情闹大,才能让他知道死字这么写。”
凤靡初笑道,“你也不必这么恼火,我已经告诫沮大人了,这事在风口浪尖上,让他看好儿子这阵子收敛些。事后或许会知道怕吧。”
崔护倒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