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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护闻见她身上的香味,虽是大晚上的,借着月色倒也朦朦胧胧的从她身段看出了她是个女的。“卿本佳人,奈何做……”
元帝仪兴致倒是上来了。
迄今能打赢她的,就家中几位叔伯堂哥,来到皇都倒是毫无敌手了。
牧笙的武功是她教的,就是想要调教出一个高手,无聊时能随时随地找个与她势均力敌的人过招。结果每回两人对打比试,元牧笙总是不出十招被她打趴。
一来也的确是技不如人,二来是顾忌着她,老说做儿子的打娘,那是要天打雷劈的,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如今难得遇到真能较量的,她刻意拉尖了声音,既是宗政去疾把她当刺客,她便干脆混淆视听,“做刺客还分男女美丑么。”
崔护见她是女的,倒也有了些妇人之仁,下手速度慢了些,并不想伤她。
她右手抓住他袭过来的拳头,轻轻一扭,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左手将他脑袋压到了石桌上,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还真是奇耻大辱了。元帝仪笑道,“你若认输,我就放你。”
本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崔护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可这般被女人摁着打,传扬出去,他日后也不必再追求姑娘,说着都丢人。“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
崔护踢起右脚,元帝仪为了躲避松了手,崔护知她武功不容小觑,便动真格了。大丈夫什么都能输,面子可不能输,两人又是过了七八招,他才想着趁着对方不备,抓下面巾,看看谁这么大胆。
却又是被元帝仪用了同样的招数,抓住他的手反剪在后,同样的把他脑袋压在了石桌上。元帝仪也不伤他,只是反复的问,“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宗政去疾抽出护身的匕首攻了上来,武功路数与崔护的相似,元帝仪察觉到这两人有可能是师承一派。元帝仪往左避过,先是夺下了宗政去疾的匕首,再踩住他的小腿,使得他单膝跪地。
宗政去疾从未见过这般鬼魅邪气的武学,知道自己既是打不过,也不与元帝仪硬碰,而是利诱道,“谁派你来的,许你什么好处?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们,金银财宝,雇你的人给你多少,我给双份。”
“那可不得,行有行规,我是收了银子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眼珠子转了转,顽皮道,“这样吧,我看你两倒也长得俊朗,两个都杀了,委实可惜。就杀一个吧,你们轮流说说,谁觉得自己最该活?”
崔护脸还贴着石桌呢,一个姿势固定久了,委实累,只是他想换却是换不得。他讨价还价道,“干脆这样吧,别喊打喊杀。你不说我们两个俊朗杀了可惜么,姑娘若是还待字闺中,我娶你如何?”
元帝仪笑道,“这时候你还想占女人便宜,倒是风流成性。见过画纸上的母夜叉么?我就长那模样,你也想娶?”
崔护突然就哑巴了,他承认自己贪色,这是本性,到死都改不了了。他纵使能对许多事情妥协,也不想在这方面委屈了自己,“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见宗政去疾不做声,作势要举刀刺向崔护。宗政去疾喊了一声,“住手!”眯起眼,气势逼人的威胁道,“我好歹是一国王子,你今日若伤了我或他,即便是扶戚倾尽一兵一卒也是要找到你,碎尸万段的。”
元帝仪呵呵笑道,“那也要能找得到我才得。”
“我若死了,两国说不准便是要兵戎相见,只要你脚踩着这片地,终归是要受战火波及。”
元帝仪道,“我没见过打仗,若扶戚真会为了区区一个王子,挑起战火,我倒也想看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什么惨况。”
她再起举起刀子,宗政去疾倒是不顾自身,伸过手来要救崔护。她又送了宗政去疾一脚,手一掷,将刀子插在了树干上。
这扶戚第一勇士教的徒弟也不怎样,她顿时心中平衡,若不是沽名钓誉,就是所有高明的师父都多收到不成材的徒弟,不关师父的事,那是徒弟资质不好,这牧笙也无话可说。
分了高低,又是把人戏弄了,她也玩够了,“下次再来刺杀你们,让你们多活两天。”她轻笑,跃上树再跳上屋顶跑了。
崔护直盯着元帝仪消失的方向,说出了方才宗政去疾心里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身法这么诡异。还是根本是我酒池肉林糜烂的日子过多了,身手退步了?”
“这人武功极高,也不晓得是什么目的。”就因为崔护要偷偷来,他才故意把守厢房的侍卫支开,没想到倒是方便了他人。宗政去疾脑子倒也清醒,“我看那人不像刺客,若是刺客,正占上风,怎么可能打了你我两下就走,倒像是在逗我们。”
崔护却不认同,“大半夜有觉不睡,不是刺客,不是做贼,冒着被抓的风险,进湛王府就为了逗人?除非那人是个疯子。”
“你与她打斗,可有看到她身上背了什么包袱盗走了什么财物,要是贼,这般高强的武艺,拿了东西大可一走了之。何必还要逗留。”
“谁知道,或许偷了什么珠宝藏在衣服里呢。”总之他就觉得不可能有这样的疯子,“今夜的事,你可不许对别人说,包括靡初。”
真是有辱师门,他自当是不敢认做天下第一的,但也从没想过有一日被人摁着毫无招架之力。
“那人行事诡异,但也不像是来取我性命。”他伸手道,“靡初不是要你带东西给我么?”
崔护朝怀里掏了掏,抱怨道,“早知今夜会这么倒霉,我就不来了。”他把令牌扔了过去。宗政去疾接过,自然知道这是军营调兵的虎符,没想到真是让凤靡初这么快拿到手了。
宗政去疾将令牌扔到了元帝仪消失那方向的围墙下,“本还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那人虽是来的莫名其妙,倒也算是帮了大忙。”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朝手上划了一刀,“快走吧,我要喊人了。”
崔护翻出了围墙,随后宗政去疾的声音飘了出来,“快来人,有刺客!”
第十八章 湛王府夜游(二)()
元牧笙下朝回府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下人元帝仪在哪。一听元帝仪在后院晒太阳呢,就急匆匆的去了后院,随便找了理由把服侍的阳春白雪打发了。
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元帝仪,跟她说道,“宗政去疾被刺客伤了左臂。”
元帝仪微微一怔,她这如花似玉的年纪,还不至于这般年轻就健忘,她只踢了宗政去疾几脚,什么时候伤了他左臂。她淡定的问,“是么?那刺客有抓到么?”
“我昨晚本来想找你商量平乐的事,结果去了你房间,没见到你。反而见你衣裳乱扔,我就开了箱子,发现你压在箱子的那套夜行衣不见了。”
元帝仪皱眉,为他不经她同意就乱翻她的东西,“我昨晚积食,就出去散步了。”
“穿着夜行衣去?”拜托她编理由也编个让人信服的好么。
她气定神闲,“那料子舒服,我就穿了。怎么,散步不能穿着夜行衣去么?哪一条律法规定的,你倒是找出来让我瞧一瞧。”
元牧笙也懒得兜圈子了,“宗政去疾是不是你伤的?”
“不是。随你爱信不信。”
元牧笙叹气,却也知道她若是当真有心去当刺客伤人,那人绝对不会只受轻伤,还能跑能跳到皇帝面前去请求缉拿真凶。“我没有不信你。”
元帝仪伸出食指,摆出娘亲的架子戳了他额头一下,也不看看他是在对谁没大没小。“你这是信我的口气么?一回来就像是要兴师问罪,宗政去疾是你谁啊,勉强算得上是情敌,见面不分外眼红也就罢了,如今还为了他的事来跟你娘我讨公道,亲疏都不分了。”
“我不是担心你么,怕你惹祸上身。”他低了音量道,“我知道你本事,也知道就是皇上也未必能奈何你,可你也不能一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肯定元帝仪昨晚是去过湛王府的,若不是,他把头割下来给她当凳子坐都行。他庆幸道,“这一次有人给你背了黑锅,做了替死鬼。涉及两国邦交,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皇上有心偏袒,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元帝仪倒是意外,“替死鬼?谁啊?”
元牧笙面色突然变得不好,“说是那刺客走后,在墙角发现了骠骑大将军的令牌。”
令牌?她走时可是连件垃圾都没扔,别说什么令牌了,“骠骑大将军,琼贵妃的兄长?”元牧笙点头,元帝仪大笑,古怪的看着元牧笙道,“你入朝不就为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