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山回来后; 他阴郁了半日。只坐在平阳侯府那烂漫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海棠花树下,守着手边一盏热了又冷的茶。
李鸾坐在他身边; 想将他手边的茶拿到炉里温温,他却在这时候开口:“姐姐觉得; 那孩子和我长得像吗?”
李鸾微怔; 沉默稍许轻声道:“亲生的手足,相像是难免的。”
霍去病没再吭声,沉默着任凭枝头的花雨缓缓落在他的肩头上。
下午时候; 李鸾便没有见到他了。直到傍晚时分,才见他风尘仆仆回来,身后跟着那日在南山上见到的少年。
他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告诉李鸾这是他的弟弟; 名叫阿光,以后便跟着他了。
说罢,便留下进退无措的霍光,一个人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门框“哐啷”一声阖上,像是隔绝了与门外的一切关联。
霍光愣在原地,低着头,脸色苍白,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李鸾轻轻抚了抚他微微颤抖的肩头,借着皎洁的月光,端详着他的面容。那眉眼着实与去病年少时有太多相似之处,只是他的眉宇间并没有他哥哥那一份孤傲的冷峻。相反,他虽有些胆怯,却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隐忍。
他是怕去病的。
可他怕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人人都有些怕他。
他的温情只属于极少数人,且总喜欢世事尽在掌握之中。他形单影只惯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还有那些从天而降的亲人,他自然是一时间难以亲近的。
可是他的生疏总是比旁人显得冷酷许多,也难怪这样小的孩子要怕他了。
李鸾给霍光寻了住处,那孩子极懂礼节,一直不断掬礼言谢,举止言谈也甚是小心翼翼。
他问李鸾,是不是哥哥不喜欢我?
李鸾摇头,浅笑:“他那人和谁都是那一副脸孔,以后亲近了便好。”
霍光点了点头,又向着李鸾一拜:“多谢嫂嫂提点了。”
李鸾微怔,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与你哥不是那样的关系……”
霍光狐疑地望着眼前的人。在南山遇之前,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都说自古美人配英雄,且她同霍去病站在一起时,当真让人不自觉便想到珠联璧合这样的词汇来。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哥哥望着她时,眼中的那种温柔,全然不似看待他人时冷漠。那是一种见微知著的情愫,即便是可以隐藏,却依然会露出马脚来。
这样的女子,既然不属于哥哥,那又当属于什么样的人呢?
李鸾料理好霍光,又去扣霍去病的门。手刚放在门上,门便“吱呀”一声轻轻开了。
室内灯火昏黄,他一人独坐在案前,挑着烛火端详着案上的书卷。
“在平阳休整这几日,已是耗光了陛下所有的耐心,最迟明日我便要班师回朝了。”他没有抬头轻声道:“姐姐也收拾一下,同我一齐回长安去吧。”
李鸾愣了片刻,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姐姐,平阳侯府没有人敢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他声音比窗外的月色还要清冷,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我已吩咐人备了马车,平阳侯那里我会去打招呼。”
他没有给她选择,说话的口吻也冷峻的不容置疑。
他当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去病,如今已经是军威凛凛、不容许丝毫怠慢的骠骑将军。
李鸾知他今日心绪纷乱,便也没有再与他多言,只轻声道了句“知道了”,便退出了他的房间。
晨起时分,她便收拾好了行囊。她来去匆匆,本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只打了一个薄薄的包袱,装了两身换洗的衣裳。
她最后一次去探望洛白,洛白还未醒,却见姜锦守在门前。
姜锦见她缓步而来,不禁苦中做乐地一笑:“而今看你,好像还是当年的模样。”
看着她,仿佛时光还可以回头。
李鸾想要跟洛白拜别,姜锦说她既然撵你走,想必也是不想让你看着她离开。
李鸾明白,便也没有多言。只是俯身下来,跪坐在廊前,朝着屋里拜了三拜。
今日一别,便是永别。
离开平阳的马车上,霍光正襟危坐望着面前神色怅然的李鸾。他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便就一路都静静坐着,直到不知行了多远的路,马车忽然停下来,一身戎装的霍去病撩开门帘来。
“姐姐可累吗?”他的声音很轻,全然没有号令三军时的威严。
李鸾摇摇头,苍白一笑:“我坐在马车里,有什么累的。”
霍去病点了点头,眼眸轻轻一瞥向身边的霍光,微微颦眉打量了须臾念了句:“你呢?”
霍光受宠若惊,也不顾马车顶撞到了脑袋,慌忙朝着霍去病揖道:“阿光不累,多谢兄长关怀。”
话音还未落,面前的门帘便已经落下。
马车又继续前行,愣在原地的霍光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被李鸾扶住了。
霍光脸色苍白,怔了半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呢喃道:“哥哥他……是不是还是讨厌我?那他为什么还要带我来长安呢?”
李鸾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稍许,缓缓地凑近他身边:“你哥哥或许是个大英雄,但私下却是个极小气的人。他这个人高傲又记仇,要真是遇到讨厌的人,是连句话都不愿多说的,又怎会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呢?”
说罢,她又将霍光拉近自己的身边来,温言细语道:“若是你与你哥一样,自小就在别人的白眼与嘲讽下长大,甚至不知自己的身生父亲是谁。一朝之间忽然又都真相大白,失而复得,自然是不能这么快就平复过来。”
霍光抿着嘴,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哥哥的事,还是因母亲和父亲一次争吵,提起陈年旧事来,我也从未想过大名鼎鼎的霍将军竟是我的哥哥……不管怎么说,是父亲对不起哥哥。”
“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不管他们之间怎样,你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李鸾轻声道:“在这世上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又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霍光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言语似乎不足以形容她。
这世上有很多美丽聪明的女人,却又偏偏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何处。她们风姿绰约,一笑百媚,引无数英雄尽数拜倒在石榴裙下。与那些女子相比,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她很平静,像一池秋水般温柔。
平阳与长安本也就不算是山高路远,这一路行得倒是快,拂晓时分军队便行至长安城下。
霍去病在城门外下马,告知李鸾自己要回未央宫中复命,询问是否要先将她送去长平侯府安顿。
李鸾皱着眉沉思了半晌,只问了句:“我同你回来的事,你可是已经告诉他了吗?”
“匆忙间行营未顾得上,若是舅舅知道,必然会亲自来迎姐姐。”霍去病打量着李鸾面有难色,自然也想得到她是因何为难。
毕竟如今的大将军幕府,已经不是她在时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霍光身上,轻声道:“若是姐姐不嫌弃,先到我府上坐坐,帮我安置一下阿光。”
“好。”她竟爽快答应了。
霍去病正要转身,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若是我一会儿见到舅舅,是否要告知他,姐姐你已经回来了。”
李鸾抬眼望着他,轻声道:“你在平阳停了数日,想必他会问你的。”
霍府上倒是孑然,除了打扫的侍者,居然连服侍的婢女都见不到。
管事说霍将军这两年嫌少回来,开衙建府不过两年的时间,光是西征途河西,便有一年之久,其余时候也多都在军营里头。主人不常在,只要每日保证清扫打理便可,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但若是以后府中有一位女主人那便不一样了。”管事不禁笑了,这话明显是说与李鸾听的。
李鸾知道眼前的人想必和霍光一样会错了意,毕竟自己也住不了几日,便也不需要多解释。只将霍光的身份告诉了他,命他准备一间房间出来。
霍府不大,安顿好霍光,李鸾独自在府中闲转了几圈,最后坐在池塘边上的石碣上发呆。
他很快便会来吧……
到那个时候,便要跟他回去了。
她想着想着,不禁自嘲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到他的身边,竟对
她来说是那么难的一件事了。
“姐姐……”
她恍然回头,见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