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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知道分寸。”平阳缓缓道,虽是在夸李鸾,可却又像是安慰自己:“她心里倒是明白,也瞒得苦,倒是咱们找上门去与她为难了。”
陆修蓉不答,对于李鸾,她心中的恨意也除了因为平阳,却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可若是平阳要心中放下了,那她自然也要跟着放下。
毕竟她也是知道如今公主的难处,既已嫁为人妇,与那卫将军也不要走得过密才好。至于自己,与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关内侯,更加是不堪匹配。
说起来也都是痴念妄想,便都藏在心里就好,也从不敢示人。
“公主在长安久居多日了,当真不回汝阴看看了,别让人觉察了。”
平阳缓缓点头,轻声道:“我想等他回来,见一面再走。”
如今的河套已重新回到了汉朝人的掌握之中,卫青委重兵镇守高阙与石门水二处,方才安心班师回朝。
未央宫中宣室殿上,刘彻再次扬眉吐气地走上了朝堂。以前那些反战的老臣也再无唏嘘之声,皆翘首以待这位雄才大略的年轻君王,如何扭转汉匈局面,开创一个大汉历史上空前未有的盛世王朝来。
刘彻的亲信大臣——中大夫主父偃也立马上书,其奏曰”盛言朔方地肥饶,外阻河,蒙恬筑城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
刘彻欣然准奏,决定停止正在进行的通西南的筑路工程,兴十余万民众,筑卫朔方城。再招募内地居民迁徙至朔方实边,并将秦代的旧长城及沿河要塞再度修缮,誓要把河南地建成一个可以向东、西、北三面出击匈奴的军事基地。
昔日匈奴悬于汉王朝头顶的利刃,如今已迅速转变为汉军指向匈奴前胸的长戟。
此仗汉军全甲兵而还,歼敌数千人,俘获伏听者三千余人,牛羊牲畜百余万头,同时收复了河南地全部土地,穿行千余里到达陇西。
卫青返回长安时,百姓自发出城相迎。为这得来不易的一次大胜,城中有名望的富商还专门请来锣鼓礼乐,鼓瑟吹笙,夹道喝彩。长安城上下均在门前系上五彩锦缎,于春风煦日之中张灯结彩,那景象比年节里时还要热闹几分。
卫青虽心中记挂李鸾,但也未来得及回关内侯府,军命在身,还要先行入宫去与刘彻回禀。他先着手下护卫回家中去报一生平安,自己领着苏建与张次公一行人,在长安城中轰天的喝彩中向着未央宫去。
许是到了暖春的缘故,未央宫中看起来也气象一新。卫青与苏建、张次公刚于宫门前下马,立马就有捷使中常侍春陀,拿着刘彻亲笔书写的册封诏书前来迎接,三人赶忙跪迎旨意。
“车骑将军卫青攻袭高阙,斩首二千三百级,缴获胡虏战车,辎重和牲畜财产。后飞兵陇西,收复河南地,斩首敌人三千零一十七级,尽得百余万头马牛羊。薄伐猃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大挫匈奴,扬我君威。特封卫将军将军为长平侯,享食邑三千八百户。苏建、张次公以校尉从卫将军,皆有功,封校尉苏建为封平陵侯、张次公为岸头侯,食邑三百户。”
张次公与苏建闻声皆有着震惊,未想到九五之尊竟如此厚封,忙拜手高呼皇恩浩荡。中常侍赶忙将卫青扶起,温言软语道:“将军此行辛苦,陛下已于宣室殿中备了宴酒,就等将军凯旋归来了。”
卫青面色依旧沉着,恭谦地向中常侍言谢,遂带着苏建、张次公跟随着中常侍向那白玉龙台之上的宣室殿去。
刘彻早已设好了宴酒,等着卫青归来。卫青出长安多时,刚回到未央宫中,依礼要与殿门前三跪九叩。可刘彻却等不及,连忙下了丹墀玉阶,一把将正要叩首的卫青扶了起来。
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许的沧桑,或许因为长途劳军的疲惫,也或许是战况紧急顾不上照拂自己。他的嘴唇有一些苍白,可眼神却依旧是那样的灿若星辰。
刘彻虽出不了这长安城,可似乎就已看到了那辽阔的朔方横亘天幕的星河,那苍茫无垠的塞北风光,伏脉千里的丰沛草场,叹为观止的壮烈山河,仿佛因长久寂寥与隐忍显得更加波澜壮阔。
而这一切一切,又都凝结与眼前的这个男子的眼中。
“陛下,卫青不辱使命,已率领汉军三万精骑全甲而归。”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沉稳内敛,表情也还是那样的恭敬谦和。
刘彻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竟也有些湿润,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抬拭了拭他风尘仆仆的戎甲,目光闪烁却又饱含深情地望着他。
不禁让他想起于建章宫角楼之上与他相见时,那个眉若远山,目藏星月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成长了可堪与重任,以一己之力扛起守卫大汉山河重任,抵御虎视眈眈的匈奴的独当一面的将帅。
刘彻心中汹涌,可千言万语皆化作眼中隐忍的微光,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刘彻觉得他应该是懂的。
“将军一路辛苦了。”声音不大,可满朝文武皆听得清楚。
他没有叫他“卫青”,亦未唤他“仲卿”,与文武百官面前称一声“将军”,所有裙带之臣的传言自此不攻自破,他也不再是自己提携佞幸外戚,而是让胡虏闻风丧胆,收复自高祖在世时便丢于匈奴的河南地的大汉英豪。
他卫青纵能以外戚贵,宁能以外戚胜乎?
刘彻以为,这一声“将军”,他足足当得起。
“朕与你的赏赐方才在未央宫门前应都已经宣读了,金万两自不必说,如今也是食邑三千八百户的相当的长平侯了,你那关内侯的府邸也太寒酸了一些,朕寻人与你长安城中一处大的府邸。朕可以许诺,绝不逊色于长安城中任何一门公候的府邸。”
“陛下,这可使不得。军功一级,便是一级,绝不可僭越……”卫青赶忙拜手谢恩,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了半晌才轻声道:“臣的府邸虽小,但臣马奴出身,有如此家舍,早已是心满意足。驱除鞑虏,恢我朔边是臣应尽职责,绝不敢以此邀功。”
刘彻欣慰,忙拉着卫青入殿,满朝文武皆贺之,君臣觥筹交错,酣畅淋漓。
卫青回到侯府时已是日暮西沉,他一入府便什么也顾不上就去房中寻李鸾,可婢女告诉他李鸾这几日宿在自己院子中,估计此时在桃花林中等他归来。
卫青忙不迭地向桃花林跑去,那模样惹得身后的婢女一阵娇笑。他转身匆忙跑远的样子,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沉着内敛,更加看不出是一个赫赫功勋刚刚大胜归来的将帅。
他只像一情窦初开的少年,从戎戍边,离家太久,一回到家中便迫不及待地去寻自己心爱的姑娘。
卫青猜得没错,此时回到长安,桃花开的正好。一路踏着满地缤纷寻去,只见夕阳下冉冉的桃林只见,她独自一人倚在桃树之下,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那模样与绯绯桃花相宜,美不胜收。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来静静地望着她。
面前的人似乎也感到一股阴影忽然落下笼住了自己,缓缓地睁开眼来。
目光相遇与夕阳的余晖中,瞬间燃起了温柔的火花。
“我回来了……”
她忽然微笑,抬手抚上他略显沧桑的面庞,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欢迎回家。”。
第168章 戎车七征,冲輣闲闲()
刘彻在长乐宫中与王太后叙话不过半个时辰便要走,却被王太后拦住了。
“怎么,嫌母亲的这长乐宫中的点心不合胃口吗?”王太后说着,又抬手斟了一杯热茶在刘彻的杯中,眼角瞥了一眼案上的几碟点心,将几盘向着刘彻面前推了推:“栗子糕,松仁酥,都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母亲知道你要来,昨儿在后厨忙活了一天,怎么你吃了一块就要走吗?”
刘彻沉默不语,静静凝视着面前雍容华贵,却珠翠冰冷的母亲。
曾几何时,那个宁静的清晨,同样的位置,他最后一次与窦太后在这里叙话。
他登基前,只觉得祖母是一个厉害老太太,她拿着皇祖父亲手制作的龙头拐杖,上治昏君,下打谗臣,就连自己父王,私下里也没少挨她的当头棒喝。
他小时候总是害怕皇祖母的,遇到也总是躲着走。小孩子的心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天资聪颖的孩子,自然是比旁人还要敏感一些。
他觉得老太太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做太子,但至于为什么,只是听人说,老太太原本是属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