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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眸子转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抬起头问我:“姑娘,在下可否骑你家的马载你去呢?”
我被他问傻了,怔了半晌道:“你不是说要载我去寻我大哥吗?你不骑谁骑?”
他听我这样一说,简直喜出望外:“我爹是不许我骑马,您家这样好的马我还是第一次见,多谢姑娘。”
说罢他松开马,拱手向我行礼,我愣得不知道该如何。
这便是大娘常讲的大汉风骨吗?他彬彬有礼、眉眼温和的样子,看起来温润如玉,倒是让我心中不明缘由地一阵悸动。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身手矫捷地侧身上马,一把将我挽进他的臂弯之中。
他的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气,低下头呵气如兰在我的耳边。我的耳根一下就软了,脸也跟着烧了起来。他握着缰绳引这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低声问我:“姑娘的大哥可是沿着河川向东?”
我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轻轻地随口轻声应了一声。
“那你坐好。”他突然扬起缰绳抽在马背上,身下的马立刻像得到了不可违背的号令一般,在草原上飞奔了起来。
风从我耳边猎猎刮过,速度之快是我平生从未有过。
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抬头看他,他竟是一脸的意气风发,目光清澈发亮,风采烁烁。
他被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吸引过来,也低头下头来,灿若星辰的眼眸望着我。
我那颗方才悬在嗓子眼的心,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脸怕是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只觉得双颊滚烫,立马埋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怯生生地说:“你……能骑慢些吗?我……感觉喘不过气来。”
“失礼了”他赶忙勒了勒缰绳,让马的步伐放缓了些许:“许久未骑马了,一时意气,让姑娘受惊了。”
我故意把头向他怀里靠靠,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就在触手可及处,差不多已经把此番来意抛却到了脑后,只是享受着在他臂弯中的温暖。
这个少年和康奘大哥实在是太不相同。
康奘大哥的身上总是带着粗砺的草莽气味,而他的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让我忍不住心中悸动,想要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听着他胸口的笃笃的跳动声,不明所以地会心一笑。
“姑娘在笑什么?”他低下头发现我在他胸前想入非非、满面桃李的样子,不由也跟着我失声笑道。
“你好好骑马。”
我立马收起嘴角的笑意,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却把头埋得更深了。
他也没有再言语,只管策马奔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突然勒住了缰绳,马儿也跟着缓了步伐,他指着前方低头向我问道:“姑娘,那边的人可是你大哥?”
我抬起头,看见远处羊群之中,骑着高头大马胡人服饰,身影熟悉的男子,兴奋地对少年点了点头。
他莞尔一笑,侧身下马,双臂对我伸展开来。
看着我半天没有反映,他又温柔地说了一声:“来。”
我立马会意,他是要我跳下来,好抱我下马。脸上一红,便侧过身子,闭着眼睛忐忑地向下一滑,随即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睁开眼睛望他,他的眼睛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眉眼清隽,煞是好看。
我又一次看出了神,胸口又噗通地一阵乱跳。
第2章 冥冥()
“阿鸾。”
还是康奘大哥先看到了我们,朝着这边高喊一声,骑着马,踱着步子慢慢过来。
我这才缓过神来,轻轻第挣开少年温暖的怀抱,回过头去,朝着大哥的方向跑去。
“大哥,大娘头风又发了,可是家里的药好像都用光了,阿鸾找不到了。”
康奘大哥闻声下马,只见他粗砺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低下头却也认真思索了一阵,抬起头来望着我道:“那些药是平时我去市集给娘买的。市集上有个姓刘的汉人大夫,医术很好。娘的药都在他那里抓。只是现下;我还得把羊群赶回家去……只是这样折返,怕是傍晚时分也赶不回来。”
我听他这样一说,也不由低头思索了一番,忽然豁然开朗,抬起头说:“不如让阿鸾去求求那位小哥,让他带阿鸾去吧。”
康奘大哥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又望了望我身后的少年,沉默了几许,方才开口说:“让这位小哥带你吗?他可是汉人。”
“汉人又如何?好人就行。方才我迷路了,就是他带我来找你的,阿鸾信得过的。”我急忙笃定地答道。
康奘大哥听我这样一番极力推崇,又仔细打量了少年一阵,估计是他眼下也没有想好更棒的方法,领着我的手,向着身后的少年走去。
“这位兄弟,我家里有些紧急的事,可我一时又脱不开身,烦请你帮忙,把我妹子载去市集寻一位刘大夫,帮我母亲开几副治头风的药。”
说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些散碎的银两递给少年,又急忙道“这是抓药的钱,剩余的就留给小兄弟你,当作我们的答谢。”
我第一次听到康奘大哥这般和缓的语气说话,他平时都是豪迈放声说话,放肆大笑。此时的声音却比平时温软了许多,语调带着一丝婉转之意,似乎字字斟酌,显得格外谦逊有礼,倒是和眼前的少年说话的方式有了几分相似。
少年微怔,转眼思索了片刻,恭敬地抱手还礼,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康奘大哥手中的银两,正色答道:“市集离这并不很远,在下带着姑娘去,马跑得快的话,来回定用不了两个时辰。”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我就把我这妹子交给你了,还请兄弟路上多加照拂。”康奘大哥也学着他的模样,抬手还礼道:“请问兄弟名讳。”
“在下,郑青,唤我阿青便是。”他温柔地朝着我一笑,转身去牵马。
康奘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嘱了句叫我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叫大哥放心,转身朝着已经纵身上马的阿青,跑了过去。
他见我过来,急忙伸出手来,坚实的手臂一把就将我拉起。
比起清晨我踩着凳子反复笨拙第爬上马背,他握住我的手这样一拉的力道,竟一瞬间让我的身体腾空而起,随即便又落入到他的怀中。
松木香气习习而过,温软的气息又厮磨在耳畔。
他调转马头,我依在他怀中,望着马下的康奘大哥担忧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他的珍宝一般,无奈之下,才被他交到了阿青的手里。
我心里一震,突然远嫁他乡的小娘子灵魂附体,鼻子居然不由地一酸。
阿青带着我骑了好远,才发现我一直在他怀中小声啜泣,着实被我吓了一跳,急忙关切地问道:“姑娘哭什么?”
“你好好骑马。”我扯过他的衣袖擤了擤鼻子,声音还透着喑哑。
他沉默了片刻,实在被我这个,总是在他怀里又哭又笑的人,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错了起来,思索了半晌方才说:“姑娘,又是我骑得太快了吗?”
“我叫阿鸾。”我抬起头望向他。
他也正好低头看我,清澈的眼神撞入我的眼眸。我的眼角还挂着泪滴,眼眶和鼻头也定是红红的,被他这样盯着不觉脸上一阵发烫:“叫我阿鸾。”
他忐忑地望着我,愣了半晌,又重新问道“那阿鸾……你为什么哭呀?”
“你好好骑马。”
其实,我只是小女孩心思,故意闹他,却也只是想听他唤我的名字罢了。
阿鸾,阿鸾。
第一次竟觉得,我的名字被人叫出来,也可以这样好听了。
就这样,我偎依在阿青的怀中,乘着马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之上。直到水草稀疏之地,我恍然看到了错落有致的房屋和街道。
听吉婆大娘说,汉人是不像我们住着羊皮帐子,一直随水草迁徙。他们会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修葺自己房屋,装饰自己的院落,养着茂密繁盛的花草。
他们管那个地方。就叫做“家”。
我对“家”的概念如此模糊,实则源自于我对自己记忆的迷茫无知。
自从被康奘大哥捡回一条命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他们逐水草迁徙,不断第变换地方。久而久之,家在我的眼里就是吉婆大婶和康奘大哥,还有家里的那些羊群和马匹。
如今,当我真正看到汉人的院落,一颗“家”的种子似乎才在我的心里落地发芽了。
原来这世上也有人会如此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