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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予僵硬着身体,站了许久,才弯下腰把盛晨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装进她的包里。
盛晨走到停车场,习惯『性』『摸』『摸』口袋,才想起来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而车钥匙,在刚刚用来砸宋明予的包里。
盛晨:……
她踹一脚自己的车,警报声响起来,她阴着脸朝过来看情况的保安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钥匙丢了的啊!”
该死的宋明予,为什么要来惹她,刚刚就不该丢包的,钥匙在里面,手机在里面,钱包也在里面。
“啊!”盛晨又踹了脚自己的车,保安确定盛晨踹的的确是她自己开来的车,就没再管了,摇着头离开。
现在的有钱人真奇怪,心情不好就踢车,车不会痛难道她的脚也不会痛吗?
这附近没有出租车,盛晨在去把包捡回来和借电话叫人来接自己间犹豫了几秒,然后选择后者。
她打余晚秋的电话,关机……
打盛齐远的电话,没人接……
盛晨:……
真是倒霉,mmp!
难道真要回去捡?多没面子。可是不捡就只能在这里等顾笙骁来接或者走回去。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的个体,为一些小事能纠结半天,结果还没纠结出来,盛晨就看到宋明予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拎着她的包。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手里领着小巧的女式单肩包,走到盛晨跟前,递给她,“你的包。”
盛晨一把夺过来,从里面掏出车钥匙,开门,踩离合挂档一气呵成,刚驶出几米,从后视镜看到宋明予有些歪歪扭扭地爬上车。
那一瞬间,一条标语从她脑海里闪过: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她猛地踩下刹车,烦躁地『揉』着脑袋,下车走到宋明予的车那里,打开他的车门,扯下车钥匙,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喝这么多酒还开车,你不要命来啊?!”
宋明予像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呆,被盛晨拽着塞到她保时捷的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你住哪?”盛晨有些别扭。
“滨江花园a幢2301。”
喝醉的宋明予真的很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盛晨想起多年前她还没追到宋明予的时候,借着酒疯死乞白赖让宋明予送他回家。
她自嘲道,“真是,就当我还当初欠你的好了。”
盛晨把他送回家,站在客厅大概扫了眼房子。
宋明予家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他的『性』格,以极简的黑白灰为主调,没有一丝女『性』的生活痕迹。
她的视线蓦地停留在一面墙上,墙上大概有十几张照片,用相框封存起来,挂在墙上,纤尘不染。
十几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不同时期的她,有些甚至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的视线停留在上面唯一一张合照上,她穿着校服趴在宋明予背上,两个人看着镜头笑得很灿烂。
“盛晨……”她听到宋明予低语,回头看时,发现人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她拿着包匆匆离开,背影有些狼狈。
大门被关上,咔嗒地一声,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醉意?
一开始他是真的醉了,不过就在刚刚,酒醒了,他看到盛晨的背影,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喃叫出她的名字……
他站在盛晨刚刚驻足的位置,负手看墙上的照片。
半晌,他从下面柜子里掏出一本相册,翻开来看,每一张照片都有盛晨,醒的睡的,笑的怒的。
相册有些旧了,可以看出来被经常翻看。
宋明予承认,在一个人的房子里偷偷看盛晨的照片有些变态,可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心里有个慰藉,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盛晨。
先放手的人没有资格求和。
更何况盛晨怕是恨都恨死他了。
…
…
夜还没深,盛晨回到家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余晚秋有些担心,柔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盛晨张嘴欲语,最后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妈,盛谨呢?”
余晚秋奇怪地看了眼她,“在楼上跟家教补习呢。”
她看着盛晨上楼的背影,无奈地轻叹口气,她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哪像没事?
“算了,孩子大了,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盛晨站在盛谨的小书房外,房门开了条缝,她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盛谨跟家教学俄语的稚嫩的声音。
她狠狠闭上眼,抓着胸口的衣服表情有些痛苦,踉踉跄跄地离开。
走了几步,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还有家教的惊呼声,“你流血了!”
盛晨疾步冲进去,看到椅子倒在地上,而盛谨坐在地板上,手捂着额头,有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来。
“盛谨!”盛晨的心跳几乎停止,她颤着声,拿开盛谨的手,看到额头上一个三厘米长的伤口在流血。
盛晨慌了手脚,脸『色』发白,她一手捂住盛谨的伤口,一手把盛晨抱出去。
“妈,妈!盛谨受伤了!”
盛家最小最受宠的盛谨受伤了,慌了的不仅是盛晨和余晚秋,还有看着盛谨长大的阿姨。
盛晨翻出医疗急救箱,颤抖着手给盛谨消毒止血,贴上纱布。
盛谨缩在余晚秋怀里,疼得眼泪直往下掉,“晨晨,我疼!”
家教在旁边白着脸,“是我不好,我的错,他站在椅子上的时候我应该阻止他的。”
家庭医生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看盛谨伤的是额头,还是磕到桌角,虽然伤口处理过不流血了,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还是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晚秋开的车,盛谨被盛晨抱在怀里,感觉到有水滴到他脸上,他抬头,看见盛晨脸上的水渍。
“晨晨,你别哭啊,我不疼的,真的。”他伸手去抹盛晨的泪。
“我没哭,是外面下雨了,窗户没关紧。”
“我没哭,是这里的风太大,有沙子吹进眼睛了。”盛谨同时听到这两句话,可盛晨说的是前一句啊,后面那句听起来更让人莫名觉得难受。
盛谨好像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他面前纵身跃下高楼。
第6章 对不起()
盛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晨晨和宋明予曾经是一对情侣,他们彼此喜欢,有彼此伤害,梦中的晨晨根本不像他认识的晨晨,盛谨看到的都是她歇斯底里跟宋明予吵架的恐怖模样。
梦中晨晨和宋明予纠缠了很多年,从他七岁到他十七岁,身心遍体鳞伤。
梦里盛谨很讨厌宋明予,他总是让晨晨哭,他还很讨厌一个叫苏薇薇的女人,每次她一出现晨晨就会跟宋明予吵架。
盛谨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只是梦,晨晨从来不会哭得这么软弱这么没志气。
然而盛谨梦到他从六岁长到十七岁,这期间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清楚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梦见盛晨跟宋明予终于不吵了,在他十四岁那年,两人分道扬镳,生活又回到以前的模样。
然而在他十七岁那年,一切都变了,宋氏吞并了盛氏,盛家变得一贫如洗,盛晨跪在盛齐远面前认错,最后,是盛晨流着泪从盛氏顶楼一跃而下的画面。
“盛谨啊,对不起,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你去找宋明予,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怪他,不是他的错。”
这是盛晨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盛谨惊醒过来,背后全是冷汗,他还沉浸在那个噩梦中,看了眼四周,没有一个人,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对面那堵墙上贴满十年前很受欢迎的卡通动物,他身上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很是奇怪。
他坐起来,才发现他的身体变小了,短小的手指,玻璃上映出一张稚嫩的五官。
这是他小时候的样子,他看过很多次小时候的照片,绝不会弄错的。
他不确定这是哪一年,唯一确定的一件事,他重生了,重生在晨晨还活着的时候。
对,晨晨……
“晨晨,晨晨!”盛谨着急地叫出声。
“我在这,”盛晨从外面推门进来,见盛谨要下床,赶紧制止他,“别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好好休息。”
盛谨见到人自然不会『乱』动,他有些近乎贪婪地看着盛晨的脸,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了
盛谨的一辈子很短,他二十七岁那年车祸去世,再睁眼就回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