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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只映出裴笙一张清冷的脸来,笑着,继续说道:“妾身已经把东间收拾好了,夫君今晚就在家中住下,倒不必再劳烦表叔了。”
“这样,夫君不若先去看看,仔细瞧着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沉鱼说着,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接着就要拉裴笙离开。
老夫人虽然不满意裴笙住在东间,但是目前看来似乎也只能慢慢来,当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老夫人拉着陆湛陪她说话,陆湛那模样,显然是不太愿意,目光连连往沉鱼和裴笙离开的方向看。
其实他一直挺担心裴笙的。
在以前那些年,他总觉得没什么,事情过去了,他开窍就会好的,可是直到现在,他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越这样,他就越忧心。
可是这叶沉鱼。。。。。。好像挺好的。
陆湛看人一向很准,特别是女人,他能隐隐察觉出,她是一剂良药,或许,能够起到她该有的作用。
陆湛眉头微微皱起。
只希望如此吧。
。。。。。。
“你放开我。”
裴笙动了动手臂,要从沉鱼圈着的双手中抽脱出来。
谁知沉鱼拽的紧,他动了动,倒还是抽不出来。
当时裴笙的脸色暗沉的厉害。
沉鱼就将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只当没听见他说话也没看见他脸色,脸上柔柔笑意,依旧不变。
“午膳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沉鱼顿了顿,接着道:“近日后院莲花开得好,不如我去摘些莲叶莲花过来,做莲叶羹和荷花酥,我和你说,我做的莲叶羹,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裴箫上回,一次就喝了三碗。”
裴笙的身子渐渐的僵硬。
她不过就是拉着他的手而已,但是清晰的触感却是在瞬间传遍全身,熟悉的躁动在身体里隐隐叫嚣。
让他想去看到,去得到更多。
但同时,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裴笙手上的力气瞬间了大了许多。
他伸手,就往外一挥。
沉鱼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只是将双手圈了他的手臂而已,这下被他这么一挥,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倒,脚一歪,绊着台阶倒了下去。
“啊――”沉鱼下意识轻呼了一声。
首先传来的,就是手掌和后背的疼痛。
她皮肤本就娇嫩的不行,被这么猛一下的磕在地上,定然是擦破了皮,渗了血的。
沉鱼低头,皱着一张脸,察看自己手上的伤痕。
而裴笙挥开手后,便是不耐烦的大步向前走,在听到一声惊呼的时候,他一愣,脚步顿下。
沉鱼眼角余光正好扫到。
她稍微缓了缓心神,再抬头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满满的包在一处,像是在努力的抑制它往下流。
“我。。。。。。”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来,却是带着沙哑的哭腔。
美人娇娇模样,任谁看了这副场景,都会是心疼的要死,只想把人抱起来,护在怀里,好好的哄着,那万是半点儿都伤不得的。
“是妾身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惹夫君不高兴了?”
沉鱼紧紧咬着下唇,脸色霎时泛白。
裴笙的心轻轻的抽了一下。
那是很微不可闻的感觉,微小到让他怀疑,是不是真的有。
沉鱼看着他,然后,慢慢的朝着他伸出手。
眸中,是满满的委屈。
有病()
以前的叶沉鱼从来不会这样。
不会主动的去接近裴笙,主动的和他说话,大多时候,她愿意离得他远远的,愿意一个人待着,最好一辈子不见,相安无事。
毕竟她叶家小门小户,本就未想过能和国公府扯上关系,当初这门婚事,还是国公夫人派人来说的媒。
叶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国公府是大户氏族,裴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沉鱼嫁过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甚至连沉鱼自己都这么觉得。
反正她也没有心仪的人,那还不如嫁一个大家都认为好的,左右不过都那样,没有差别。
原本她是想,如果夫君是真心喜欢她,对她好,那她也会好好的对他,好好过日子。
可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大婚那日,她坐在婚房之中,忐忑的等待他的到来,那个时候她在想,该怎么说,怎么笑,才能给夫君留下最好的印象。
她想,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应当是欢喜端庄大方的儿媳妇吧。
所以她努力学习,去学着最大方得体的模样。
可是裴笙掀开盖头之后,她朝着他笑,笑意是紧张而生涩的,一颗心就砰砰的跳,跳的停不下来。
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就是她日后的夫君。
比她所想象的,长得还要更好看。
好看的人,是赏心悦目的,光只是看着,便能让人欢喜和高兴。
当时,她抓着锦被,紧张而又生涩的唤了一声――“夫君”。
他就只是看着她,眸中是不明的神色,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那让沉鱼心里越发的忐忑。
可是接下来,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然后,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之后就再未曾踏入过这间房。
沉鱼有过无数次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着她有哪儿做的不对,于是一次又一次学着去迎着他的喜好,去改变。
可是最终发现,怎么都没用。
他讨厌她就是讨厌她,完完全全的讨厌她这个人,讨厌她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算她再改变,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一辈子就这样过去,谁都不理不睬,平平静静的其实挺好。
反正沉鱼左右都想得开,没什么的。
但是这厢叶沉鱼眼泪汪汪的看着裴笙,心里头的想法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在她打算平静之后,他却来招惹她,她叶沉鱼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裴笙凭什么想要就拿,不要就扔掉?
所以凭什么如此?
“夫君。”沉鱼出声,弱弱的唤了一句。
手掌上已经浸了血,肉眼可见的丝丝划痕,因着撞的有些重了,后背的痛感也是一阵阵的。
所是沉鱼这眼泪,虽然是在裴笙面前装着挤出来的,但是其实,也是真的疼。
裴笙的脚步顿在原地,就在那一瞬间,似有千斤重。
他刚刚的力气是有些大了。
只是。。。。。。
裴笙只是稍稍顿了那么一下。
然后就转身离开。
步子跨的很大,完全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沉鱼就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她的脸色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当时一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映出点点细小的绒毛,水盈盈的眸子里,却满是冰冷。
她伸手,按在腰上,轻轻的按柔。
好你个裴笙,下手还真是重,这一下要是给她摔出什么问题来。。。。。。那她死都不会放过他!
“没事吧?”
陆湛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问了一声,然后,蹲下身来,伸手要过来扶她。
他的手掌已经触碰到她的手臂,当时沉鱼身子一僵,马上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说完,沉鱼就撑着身子,连忙的站了起来。
陆湛虽是长辈的身份,但毕竟年少,又是这个性子,沉鱼自己心里晓得,她该与他保持距离。
陆湛当时就收了手回来,退后了一步,看着沉鱼自己站起来。
沉鱼脚步有些不稳,起身后,扶着一旁的柱子,才是勉强的稳住了身子。
她回身,浅笑着朝陆湛点头,道:“让表叔笑话了。”
陆湛看着裴笙离开的方向,目光一点点的凝住,有一霎那的失神,接着,笑意顿起。
“侄媳妇,你可别理他,裴笙他呀,有病!”
陆湛唇角轻轻勾起,说话声轻描淡写,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吐出来,像是随口的笑话,但是,又不像是在乱说。
沉鱼一顿,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但是一想,又疑惑问道:“有病?”
“是啊,从小就有病,不能碰女人,哪怕只是一小下下就要死要活的,你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陆湛扬着一双桃花眼,衬着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显的整个人格外的神采飞扬,嗤笑一声,然后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