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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坐在船头玩闹整日。若不是公仪疏岚怕她着凉、落水时时刻刻盯着,没几时就抱进船舱内,指不定她就染上风寒了。
慕听筠在这些时日发觉,因着夫子在身边的缘故,她竟然渐渐没那么怕水了,甚至敢趁着夫子不在时脱了软鞋,将白嫩玉脚放入湖水里泼水泡着玩,知道若是让夫子见着了又是一顿训斥,她倒也不敢泡久,往往没一刻就擦净穿好鞋袜,正因她自己乖觉,婢女们倒没与公仪疏岚禀报。
进了南平地域的这日,她照旧趁着公仪疏岚处理公文时脱了鞋袜泡在湖水里,有胆子大的拇指长小鱼挤到她脚下不时亲近她,逗得慕听筠脚底痒痒,笑个不停。
“姑娘,有船过来了。”青雉瞧见有两条船向他们的方向过来,忙弯下身子提醒慕听筠。
“嗯?”慕听筠抬眼,那船已经离他们的船不远了,已经来不及穿好鞋袜,她忙缩腿藏进裙裾里,眼睁睁看着那两艘船越来越近。
久安、秦篆等人得了允许已经从船身到船头来,一左一右立在慕听筠身旁,目光紧盯来船,随时保持着警戒。
其中靠前的一艘船上站了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在风里飘飘扬扬,配上尚可的容貌,似乎是马上乘风而去的仙人。
慕听筠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前世她临死前也是一身白衣站在船头,下场是脚滑摔进水里,再醒来就重生了。
夏侯眠与夏侯舟看着那粉衣女子直愣愣的盯着他们脚下看,还以为是哪里不妥,低头仔细瞧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兄妹两相互对视一眼,夏侯舟拱手道:“这位姑娘,可是要往南平去?”
姑娘?慕听筠『摸』头,这才想起她午睡后嫌麻烦,就没有挽发。
她厌恶这男子看她的眼神,莫名与霍伯曦的有些相似,应该说,她不喜欢除却夫子外任何一个对她『露』出占有眼神的人。
抑住快到舌尖的‘登徒浪子’四个字,慕听筠下巴磕在膝盖上闭眸不言,摆明了不待见他们,若是鞋袜完好,她定然会头也不回的钻进船舱里找夫子洗洗眼睛。
夏侯舟并不放弃,他自诩在南平阅遍美人,可今日见了面前女子,才觉那些都是媚俗之人。唯有面前女子,才让他有种怦然心动的感受,离得远时还不觉,现在近了再回想那清脆笑声,恨不得再听数遍。
他的眼神太过『露』骨炽热,不仅慕听筠受不了,就连久安眉峰都皱成一团,身为跟在公子身边数年的下属,他是识得夏侯舟的,也最是瞧不起这个浪『荡』花丛不留情的花花公子。
“喂,你可知我们是谁,哥哥好言好语与你说话,你竟敢不应?”夏侯眠在南平跋扈惯了,见慕听筠爱答不理的,火气瞬时来了,扬声怒道。
身后船舱的木门‘吱呀’一声,慕听筠惊喜的转过身躯,看着缓缓走来的颀长身影,伸出双臂求抱。
“谁让你不穿鞋子泡水玩?眼下是秋日,若是受凉怎办?”公仪疏岚看都不看脸『色』微变的那两人,扫了眼船边的绣鞋,蹙眉训她。
慕听筠心虚且讨好的对他笑,有些泛酸的手臂晃了晃,立时被男人接住了。
接过久泽手上的披风裹好她,确定不会『露』出丝毫后方抱起她往船舱行去,自始至终没有给那两人一个注目。
“二哥,方才我是眼花了吗?那是公仪疏岚?”夏侯眠面红耳赤,扯着同样愣住的夏侯舟袖子摇晃。
夏侯舟勉勉回神,咽了口口水说:“是他没错。”他年少时惹着了公仪府的一位姑娘,被公仪疏岚执鞭打了一顿,自那以后,他见着他都有种无法抑制的心惊肉跳之感。
“那那个女人是谁?莫不是哪家水阁的女子?”夏侯眠不爽的撕扯手帕,看到心心念念多年的疏岚哥哥对着旁的女人呵护备至,滋生出的嫉妒在蚕食她的心脏。
水阁是南平湖边青楼的雅称,夏侯舟听妹妹这么说,有些不快的说:“她哪里像水阁女子,如此姝丽丰荣,当是娇养长大的千金之躯。”
“千金之躯?难道她就是疏岚哥哥在夙京城娶得夫人?”夏侯眠脸『色』一变,顾不上游湖的雅兴了,立即命奴仆靠岸回府。
船舱内,公仪疏岚眉宇未展,拿着布巾细心的将慕听筠的小脚擦拭干净,又捧在手心里暖和稍许,才替她穿好锦袜,塞进准备好的软被里。
“夫子,那两人你认识吗?”慕听筠生怕他在斥责自己,忙转移话题问道。
公仪疏岚点了点头,“他们是夏侯家的人,若是遇见他们莫要搭理。算了,你也不识的,在南平的这些日子里老老实实跟着夫君,知道吗?”
“知道了,”慕听筠乖巧道,倚靠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精瘦腰部,打了个呵欠说,“还要多久能到?”
“快了,再过大半个时辰,你且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唤你。”公仪疏岚亲亲她的耳垂,哄着她睡着后,就着这样的姿势取过公文来看,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时辰过得极快,久泽隔着屏风小声禀报说:“公子,船将靠岸,元管家率人等在了岸边。”
公仪疏岚垂眸看了看沉睡中的小姑娘,修长的手指勾过她唇边的发丝,估『摸』她还要再睡会儿,道:“让他们等着。”
第73章 亲妹()
慕听筠嘤咛一声,刚想『揉』眼睛; 温热的湿帕子覆了上来; 彻底驱散了她的瞌睡。
指尖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她眨了眨眼睛; 入眼的便是夫子温和俊美的面容; “夫子,到哪儿了?”
“到南平了; ”公仪疏岚取来罩衫替她穿好,漫不经心地说; “饿不饿?我让他们先拿了些桂花『奶』糕来,给你填填肚子。”
他们?慕听筠面『色』倏地古怪,她推开船舱内的窗户一瞧,忍不住呛咳一声,“夫子,岸上好多人!”
“嗯; 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公仪疏岚从食盒里取了块桂花『奶』糕递给她,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慕听筠看了看手里软糯的『奶』糕; 再想想方才见着的数人打着火把在岸边等候的场景,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下口。
元管家领着人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若是旁人他或许会让人搬张凳子坐着等,然这位大公子返家; 他是万不敢这般做的。好容易见了人出来; 元管家暗暗松了口气; 忙不迭的招呼两个点灯笼的婢女上前。
“老奴见过大公子,大少夫人。”
公仪疏岚眼神淡淡,“元管家久等了。”
“没有没有,还未等多久,您和大少夫人就过来了。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移步。”元管家笑呵呵的说道,侧身请他们夫妻二人先行。
登上马车,慕听筠伏在公仪疏岚膝上悄声问:“你不喜欢这管家?”
“他是父亲后娶妻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公仪疏岚拨弄她微翘的发丝,轻描淡写的说道。
慕听筠点点头,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幕下人盛气凌人,暗欺小主子的场景,对元管家的印象也随之一落千丈,甚至带了些许厌恶的情绪,以及对她家夫子的同情。
“你呀……”公仪疏岚看着她泪光闪烁的怜惜眸光,就知她的想法,啼笑皆非的点点她挺翘的鼻尖。
他虽然年少失去了温柔可亲的娘亲,但有祖父的照顾,又早早扬名南平,实则并未受过苦,之所以不收拾继母提拔起的家仆,是因他们足够聪明不敢招惹自己,也懒得动手。
不过他并不想告诉小妻子,这美妙的误会能换得她的‘怜惜’,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元管家迎他们下马车时,就见大少夫人对他一路上的府邸介绍丝毫不搭理,径直随大公子去了勤肇院,而那处院落是他不敢涉足的。
于寒抹了把汗,凑近元管家小声问:“大少夫人似乎与大公子感情极好,不像夫人说的那般貌合神离啊。既如此,咱们怎么完成夫人交代的事儿?”
“你先闭嘴,把这事儿藏在心里藏紧了。”元管家横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朝前院库房行去。
公仪疏岚是家中嫡长子,难得回南平一次,要处理的事情和见的人很多,刚到勤肇院就被族老派来的人请去,无奈叮嘱慕听筠几句后就跟着人走了。
慕听筠之前睡得饱了也不困,吃了几块糕点后在勤肇院里四处转悠,倒是见着了个与她家夫子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
“你是公仪疏泽?”慕听筠歪着头打量着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公仪疏泽施施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