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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疏岚与慕听诩品级相当,就住在他旁边的院子。他素来浅眠,隔壁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久安。”
守在门外的久安应了声,推门进来,“公子,怎么了?”
“慕卫尉方才出去了?”
久安挠挠头,疑『惑』道:“是,朝慕少府的院子去了,不过属下刚刚瞧见慕少府从怀化将军的院子里出来,匆匆忙忙的模样。”他先前一直待在院子里,并不知慕听筠在这儿。
那就是慕听筠有事,公仪疏岚心一紧缩,薄唇抿起,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公子,这么晚,您要去哪儿?”不知是不是错觉,久安发现公子面『色』有一瞬间凝重。
“我出去看看。”说话时,公仪疏岚已经穿戴整齐,迈步朝外走去。
他出门正好遇见抓着太医过来的慕听策,更是肯定了内心猜测。他上前两步,本想拦住问明,然一转念,却默默跟上他们,直到院落门口。
慕听褚看着病中的小妹难受,出来等候三弟和太医,未料看见了跟在后面的公仪疏岚。
“公仪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公仪疏岚颔首,“月下散步,瞧见太医过来,可是郡主病了?”
慕听褚略一犹豫,想到公仪疏岚原教过小妹学问,算有师生之谊,便回道:“是,家妹夜半起了烧。”
“郡主身子一向很好,怎会忽然起烧?”公仪疏岚想到白日她在泥田里摔了,莫不是因着这个?
慕听褚摇头,“我也不知,看太医如何说了。”
公仪疏岚心知此时他在这里并不妥当,但不知慕听筠的状况,他始终无法安心。还在踌躇间,慕听策大步走出来说:“徐太医在为小妹施针,好稳定情状,不过太医说他们少带了几种寻常草『药』,皇庄地处偏远,不好再去别处买『药』了。太医说北面的山上应当有其中三种,并不难找,其他的可以用别的草『药』『药』『性』代替。”
“两位太医随皇上出行,竟然没有备齐草『药』?还是寻常草『药』?”慕听褚阴下脸,攥紧拳头。
“大哥,小妹要紧,跟太医算账不着急,反正他们跑不掉。两个太医年纪大了腿脚太慢,不过他们描述了草『药』的模样,我这就带人去山上找。”
一直未出声的公仪疏岚凝声道:“此时天黑,月光朦胧,恐怕不好找,更何况你们还未见过草『药』的模样。”
慕听策作揖问:“公仪大人有何高见?”
“是哪几味草『药』?我略读过医术,虽不精通,但还算知晓一些。”这意思就是随他们一起去了。
慕听策还在犹豫,慕听诩已经推门出来走到他面前,“我已经让赵太医将模样画了出来,不过公仪大人若是能去再好不过,此事烦劳公仪大人了。”
“郡主曾是我学生,无妨。”公仪疏岚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心底有了数。
慕听褚算了算时辰,说:“此事不好惊动皇上,你们能带去的人不多,策儿,若是找到就尽快回来,徐太医施针后,还是得辅以『药』用。”
“我明白,公仪大人,请。”
皇庄背靠山而建,茂密的林间湿气森重,树影重重,蜿蜒山路上不时窜过去些小动物,间或有几声鸟叫,凄冷的回响在寂静的夜间,让人心底轻颤。
公仪疏岚将纸张留给慕听策,带着久安从另一边上山,好能快些找到。临走前,他特特叮嘱慕听策,但凡有些相似的都采摘下来,回去再行挑拣。
夜间路不好走,山路尤甚。然公仪疏岚目光清亮,一面爬山一面四下搜寻,走得极快如履平地。他选的路并不是山人常走的路,但也正因此,他一连发现了几株岑草。
“久安,你到那处去,一炷香后,在这儿见。”他想能快些寻齐,就让久安从别处去寻。
“是,公子,那您小心些,有些石头沾了湿气,很滑的。”
公仪疏岚随意颔首,攀住一块大石,与他分行。
夜间的春风并不似白日那么令人心旷神怡,它掠过枝叶,飒飒作响的声音,使得人从心底打寒,忍不住疑神疑鬼。
公仪疏岚一路搜寻,终于将三种草『药』都采摘的差不多,听见慕听策的哨声,才发觉他已经走得远了,还过了与久安约定的时辰。
他扶着树木朝下走,倏地脚底一滑,转瞬间已经跌落下去。
“唔。”公仪疏岚闷哼一声,手臂上一阵钝痛,他靠着树木,先是看了看手中并未遗落的草『药』,松了口气。
约莫是他的动静太大,远远能听到有脚步声掠过来,还有久安的轻呼。
他也不急起身,不忙应声。抬眸看着云后影影绰绰的月亮,他内心一个飘忽不定的想法却忽而明晰起来。
他想,他是在意慕听筠这个小姑娘的,即便眼下还不及心悦,但长此以往,或许不需要慕听筠做什么,他就能沦陷进去。
第16章 调戏()
未多时,慕听策骑马快走,出乎意料并未受到皇帝近卫盘查,临近官员所住的院落时,他看见一个青衣宦官,就明白了。
“方元公公怎么在此?”
方元行礼后笑道:“是皇上命奴婢一路打点,好让慕少府快些回来。”
“皇上也知道了。”
“自然,皇上很是担心福宜郡主,已经去看过郡主了。慕少府不要耽搁,快去吧。”
慕听策马上作揖,驱马离开。
送走皇上之后,慕听褚一直在外面等候,瞧见三弟回来,长舒一口气,“尤苌,快将草『药』拿给两位太医。”
慕听策下马后,随手将缰绳递给小厮,小声对慕听褚道:“大哥,公仪大人从山上滑落,受伤了。”
“受伤了?”。
慕听策颔首,“是,我们一行人分散找草『药』,公仪大人找的比我们全。”
“等兜儿好了,让她过府感谢公仪大人吧。”慕听褚看向灯火通明的院子。
内间,慕听诩也听到这个消息,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慕听筠喝完『药』后,一觉睡到次日将近午时。她只觉被捂在锦被里,浑身汗涔涔的,却意外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秀云端粥『药』进来,见她醒了,惊喜道:“郡主您醒了!太好了,民女这就去告诉三位公子。”说完放下木盘就往外跑去。
慕听筠无奈,若是墨芜在此,定然是先将她扶起来披好罩衫,再请哥哥们进来。果然,慕家三子都止步在外间,没有进来。
“兜儿,还有无不适的地方?”慕听褚急迫地问。
“没有,我好多了,昨儿一夜想来三位哥哥辛苦了。”
慕听策夸张长叹,“你无事就好,回去我也能少挨责罚。”
慕听筠笑眯眯的,也不理他,侧脸看向从窗户细缝里洒进来的日光,问道:“看起来时辰不早了,皇上回宫了吗?”
“早回了,特准我们暂留在此,等你醒了再回府。”
“那我们回去吧。”慕听筠掩唇打了个呵欠,有些失望,此行一无所获,还平白生了场病。
宁国公府上,听闻三位公子和姑娘回来,立时忙活成一团。宁国公夫人得知小女儿生病后,脸『色』一直不大好,得了讯后就亲自在内院门处等着。
她一见到慕听筠还略有些苍白的脸就心疼的不行,催着她回蓁姝阁歇息,转而就命三子去跪祠堂。
“兜儿小不懂事,你们也跟着胡闹!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不用回来了!去,给我跪祠堂去,暮食也不用吃了!”
三个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乖乖去跪祠堂。
赶过来的顾雁笙牵着两个孩子,慕听褚抱抱小儿子,对顾雁笙柔声道:“好了,我去跪祠堂,你和孩子们好好用饭。”
“我知道了,放心吧,娘就是心疼小妹,很快就消气了。”顾雁笙抚平他褶皱的衣领,婉约笑着说。
慕听褚捏捏小儿子胖嘟嘟的小脸,举步追上走到前头的两个弟弟。
蓁姝阁,慕听筠已经舒舒服服躺进被窝里,罗阿娘煮了汤来,墨芜一勺一勺喂她吃完,就扶着她躺下。
宁国公夫人训斥完儿子们,便来看女儿,又免不了一顿嗔责,末了她说道:“今儿一早你二哥来讯,你昨晚病时缺『药』,是公仪大人给你找的『药』,为此还受伤了,还有皇上也去看你了,等你彻底好了,就去公仪大人府上致谢,而后再进宫一趟,你长姐一大早就派宫人送了许多补『药』来,也很担心你。”
“等等,娘,公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