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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不忠,尤其是冀州每年的税银大有猫腻,我这次也是为了查贪墨而来。”
崔洛‘哦’了一声,“那汪厂公呢?”汪直神神叨叨的,一直不肯在她面前说实话。
崔洛便借机问了顾长青。
顾长青无意识之间蹙了眉,毕竟崔洛好像跟汪直关系匪浅,汪直又是个假太监,他不甚喜欢崔洛与汪直走近,顾长青放下竹筷,道:“他是来查朱砂一事的,皇上信奉道教,这几年光是练丹的开销就占了国库一小半!”
说这话时,顾长青显得有些气氛。
崔洛大概能明白这种感觉,奈何这天下都是帝王的,他要开采朱砂矿,那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就连内阁也无法制止。
崔洛沉默了,她已经不能判断顾长青到底是忠?还是奸?
隐约之中,崔洛感觉冀州会是一个大麻烦,她此刻压力有些大,不由得又多喝了几杯黄酒。
顾长青待在厢房好半晌才离开,这之后他直接被人请到了朱明礼那里。
朱明礼面带笑意,“长青,你果真待她不同!”
顾长青知道朱明礼下面会说什么,他道:“崔洛是崔洛,我是我,将来她要干什么,那是她的自由。我不会逼着她去做不喜欢的事。”他口气严肃。
朱明礼神色微微一变,转而又笑,“长青啊,你别激动,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你二人都是男子,终究是无法光明正大走到一起。不过,倘若今后是我问鼎帝位,朝中便无人敢说你们一句!”
朱明礼拍了拍顾长青宽大的肩膀,“长青,我能明白,一辈子得一知己如崔洛,也没什么不好。”
他话音一转,突然靠近,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得看紧了小崔洛,惦记着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第117章()
顾长青一向喜欢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
他不会与朱明礼进行口头上的争执或是狡辩。
而事实是;他无法狡辩;他的确是喜欢崔洛,这是他这辈子最能确定的事了。与他肩上的抱负一样,成了他的信仰。
朱明礼的手臂被顾长青一点一点的推开;直至二人再次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几寸的距离时;顾长青道:“我先回去了;殿下留步!”他淡淡道。单从表面上去看,似乎并没有动怒。
这算是顾长青第一次变相的违背了朱明礼的意思。
已经到了点灯时候,厅堂内却是昏暗潮湿,朱明礼目睹着顾长青从他身侧离开,直至堂内独留他一人听着落雨霹雳,他仰面感受着无孔不入的孤寂,良久才兀自道:“长青,若真有那么一日;你千万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无奈。”
生在帝王家;想做一个善人都没有资格。朱明礼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崔洛还为入睡;她一人在圆桌边坐了一会;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走。若是没有政绩,她就别想再调回京了!
窗棂上映着一个人影;从体格身段上;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是顾长青。
这人影一直没有动;崔洛等了一会;问道:“是表哥么?”
顾长青应了一声,想跟她在一起的欲/望愈发强烈,甚至于产生了抛开一切的担子与家族使命,就此带着她远离纷争,去过那种男耕女织的寻常日子。
但,顾长青始终没能跨出一步,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或许他累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他真的会不顾一切了。
顾长青应了一声,“我就在你隔壁,晚上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他好听的嗓音隔着窗棂传了进来。
崔洛是不怎么信任朱明礼的,他那人心机太沉了,其实有顾长青在,她倒是放了心,“好的,我知道了。”
外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才离开。
紧接着,崔洛就听到隔壁门扉开合的声音。
此刻,暴雨依旧,哗哗成片,仿佛人世间成了一方水帘洞。但如此一来,却衬得室内诡异的安静。
崔洛从京城奔波至冀州,着实已经累了,她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这就是没心没肺的人最好的优势。
顾长青没有掌灯,他躺在榻上,身上的衣裳没有褪去,但凡是在外执行任务,他就很少脱了衣服睡觉,以便随时应对突然事件。
这种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少年了?他都记不清了。鲜少会有彻底放松的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今晚没有点安神香,竟也渐渐的困意来袭,睡的很踏实。
好像只要离着她近些,一切都会安好。
*
汪直掳了袖子,露出了半截坚实却很白皙的手臂,那上面还腾起了骇人的青筋,每一处都呈现出野性与张弛的力道。当手中的马鞭一下又一下抽到在跪地的男子身上时,他眸中充血,一字一句道:“我问最后一遍!你们的人究竟将我的小白捉到哪里去了?!”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面前的人煮了吃掉。
被擒住的人都是之前在破庙埋伏的男子,便衣锦衣卫早就撤离。这些男子根本不知崔洛被谁人所掳。
他们也觉得很冤。
但无论如何招供,汪直就是不信,一口一句的声称,他的小白就是被这些人捉走了。
一开始,古月和尧羽还在一侧帮衬着审问,但几个几个时辰之后,也独他才有这等耐心与体力继续审问下去。
男子浑身是血,昏厥的那一刻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汪直气的潋滟的眸子发直,抱头在破面内踱步,“我把小白丢了。。。。。。我的小白丢了。。。。。。。小白她丢了。。。。。”
尧羽与古月面面相觑,一直都觉得汪直不太正常,原来真是如此。就连尧羽这样单纯的人也看不下去。
古月叹了一口,她很好奇崔洛是怎么让汪直也死心塌地了,道:“汪直!你不要再踱来踱去了,对方既然将崔大人掳走了,那便没有杀意,否则大可在这里动手,而且我怀疑今日出现的两拨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今之计,还是先去冀州衙门,崔大人的上任文书还在我这里,等调动了差役才更好着手查办,区区咱们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尧羽点头,赞成了古月的话。
汪直的态度有些痛心疾首,看上去并不像真实的。
古月怀疑他在演戏,但看着他一个八尺男儿痛苦的如同丢失了自己最为心爱的东西,她又失语了。
崔洛啊,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人?就连宫里的太监也不放过?!
古月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有多担忧,但崔洛不见了,她首先就得受罚!
“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或许还能在两日之内赶到冀州镇。”汪直提议道。
可外面的黄土路泥泞不堪,别说是马车了,就是人也难以行走。且马匹的数量也不够,不足以让众人上路。
“天色已黑,还是明天吧。”古月发愁道。她还是第一次盼着崔洛活蹦乱跳,不要出任何的差池。
汪直接连踢了地上的男子几脚,最在意的发髻也不顾了,玉扣斜斜的垂在墨发上,样子浪/荡且颓/唐,“小白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我一定。。。。。。。一定会让这些人陪葬!”
古月:“。。。。。。。。。。”她不明白,汪直这又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连太监都免不了被崔洛‘下蛊’?!
*
此次一早,天际短暂的放晴,但乌云遮空,一看便是还会下雨的预兆。
崔洛醒来后才继续开始愁思,这样雨天,再有几日下去,老百姓的耕种又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将来不会是个好官,老天也想让冀州泛滥,她还能好端端的安睡?!实在罪过!
兀自谴责一番,崔洛洗漱后才走出屋子,这个时候顾长青已经站在回廊下有一阵子了,见她出来,转过身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崔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朱明礼让顾长青将她带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达成一致,对付冀州恶霸与贪官,而后解救贵妃娘娘么?
但白莲教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想要彻底铲除谈何容易?若是贵妃娘娘被人囚禁在了冀州,那崔洛就更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仕途了,所以说。。。。。。。冀州被白莲教控制了?
这个真相太过可怕。
顾长青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这次也不怕她会误会,道:“你刚来冀州,对此地人生地不熟,我带你出去逛逛,正好去。。。。。。。挑料子。”他指的是束胸的棉布。
崔洛一个晃神,瞬间理解了过来,绷着小脸应道:“好,那就劳烦表哥了。”
若是与旁人商榷这件事,崔洛多少都会难为情,但顾长青依旧肃重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