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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子安咂摸着,好像有点味道了,但还是哪里不太对。似乎有些过了。
熊子安看钟玉皎和刘琦回都等在旁边,特别是刘琦回被折腾得可怜兮兮的,调整了一下顺序,跟他们商量:“这样吧,先拍扶皇后的那一条。然后你们就能回去休息了。我和陶清再来慢慢琢磨这条。”
刘琦回满怀感激地看了导演一眼。钟玉皎四下看了看机位,在场上站好准备拍。
陶清风念那句“贵人无事?请跟在下离开这里。”,伸出手的时机,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等“请跟”念完之后,才伸出手去,本来他要扶的是钟玉皎的肩膀。可是没想到钟玉皎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掌搁在了陶清风的手上。
陶清风对这种临时变动没反应过来。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女子不但穿着可以暴露,而且和男子之间笑闹玩耍,甚至肢体接触,也不会被扣上名节有亏的帽子。但陶清风潜意识里仍然不习惯被女子搭住手掌,所以愕然地愣了一下。
在导演“停”的喊声中,陶清风听到钟玉皎小声对他说了句:
“香昌手心有茧。”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陶清风稍微一想,就理解了钟玉皎的潜台词:归宁皇后手上有茧,把掌心放在广积王子手中时,广积王子就能顺理成章地表现出剧本上要求的“隐隐猜测的怀疑”,这是一个具体的启发点。
之前陶清风总是无法很好地把“怀疑”的眼神插入场景中,因为剧本说明太过于笼统。副导演给他指点的“她们气质显贵,所以怀疑”的解释,虽然符合剧本,但是陶清风依然不知是该在刚出场,远望着香昌她们时就怀疑,还是在驱赶完叛军后才开始怀疑。
这种不确定,也造成了他一开始那两条,他和导演都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原因。
钟玉皎这一小小的改动,并不是特意帮陶清风。她把被扶起肩膀,改为主动把掌心搭上陶清风伸过来的手掌,就从被动的“被帮助”立场,变成了主动的“接受帮助”,更符合香昌的人设特点。她本意是为了自己,顺带给陶清风拨云见月。
这种大巧不工的敏锐直觉,是一个演员的“灵气”所在,陶清风在理解了这种意图后,由衷地觉得佩服。
导演也默认了钟玉皎的这一小小改动,让他们重来一次。
陶清风这回也把心理变化的脉络梳理得更通透了:在扶起香昌之前,他的眼神里只该有关切和赞赏:既是为她们气质出众,也是为被叛军言语刺激也不动声色的镇定。但是在香昌搭住他的手心的那一刻,脸上需要浮现出一丝愕然。
他把握得非常好,甚至没有怎么刻意演,只升起男女大防的那层心思都够用了。观众也会理解成他感受到香昌手心里的茧印而浮现的愕然。
钟玉皎也挺意外,陶清风不但快速理解了她的意思,而且竟然在第二次试戏的时候,就“接住了戏”。这在年轻一辈演员中,着实算是聪明的了。
钟玉皎知道自己的毛病,很多时候急躁,不愿多说,在“加戏”改动时,只言简意赅提一句细节,希望对方能自己体会到。默契出来的效果才会最好。毕竟她不是导演,不该由她来讲戏。
但是和现在这些流量们搭戏,钟玉皎是越来越觉得累了。好些个小花小生,自己不好好琢磨角色,也不明白她的意图所在。
哪怕是刘琦回——谢天谢地,虽然钟玉皎陪她耗了几个小时,到底流量小花在试四五次之后,还是能顺利演出来。虽然钟玉皎给她提醒的,诸如“拨头发垂一缕在耳边”(潜台词是遮住耳洞免得暴露女儿身),诸如“拿行牒时翘起小指”(潜台词是体现郡主的养尊处优),刘琦回刚听到时,都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所以陶清风能这么快领悟她“香昌手心有茧”,并演好怀疑的表情,钟玉皎觉得非常省心。
陶清风听到这里,耳朵竖起来了。
他本来就是在疑惑今天看的那版归宁皇后的剧本里,大量的说五王演义内容,覆盖了通鉴和本纪的正史,才想出门找书勘证一下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归宁皇后的编剧,更没想到她和严澹有交情,正在隔壁卡座聊天。
陶清风姑且听着,默默思索。
天胜本纪稿中,刘敢辜回京三次记载,每一次都不止二十个字,通鉴稿上还有一段讲述他驻守边关的功绩。可以写的东西,不是挺多的吗?
陶清风蓦然恍悟,难道这个时代,通鉴和本纪都遗失了一部分?
可惜刚才在图书馆,自己只顾着看大楚史和大兴史,没有去看天胜本纪稿和大兴通鉴稿——不对,如果弘文局的同僚们顺利编撰完,就应该叫做天胜本纪和大兴通鉴了。
“谁告诉你,刘敢辜的记载二十个字都不到的?”严澹悠悠道:“历代通鉴语录体记传史考里”
陶清风听到这里心下一喜,还是严澹有水平,看来从前的记载并没有遗失,应该只是这个编剧不知道而已。这本书听上去集各代通鉴之大成,价值很高吧。
严澹的话被孟小丹有分寸地打断了——
第122章 入围()
看到这个;说明宝宝购买没到比例喔!这样看不懂喔!墨迹半干,陶清风的心情调整过来。他一边听着厨房那边沈大娘和苏寻的窃窃私语,虽然听不真切,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议论什么——
身体原主有限的记忆里,苏寻、沈大娘的关系比较简单;他能看得懂;也觉得理应去弥补一下。
白天的几句谢谢和对不起;还不够。
虽然这并不是他造的孽,而是身体原主太混账。动不动心情不好就打骂。但既然碰上,这些事就不能放之任之。
从记忆里可以理解到经纪人这种职业,算是演员的副手;安排了很多重要或琐屑的工作。苏寻做得很好,甚至承担了许多并不应该的磨难和压力;是个好孩子;不该那样对他。
原主记忆里,许多似懂非懂的画面还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旁敲侧击问问,或许能有答案。
陶清风觉得;有必要和经纪人好好聊聊;头疼也暂时缓解了。他推门走进了客厅。
陶清风在找酒。
这个时代的酒;居然有这么多种。他在客厅玻璃橱柜前;看了一会儿。拿出一瓶葡萄酒。
他又拿起酒瓶边一个螺丝栓子;记忆里这是打开酒瓶的工具;搁在上面;却半天戳不进去。
陶清风便转头递给对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苏寻:“小苏,麻烦一下。”
苏寻又是一抖,从苏先生,到苏兄弟,再到小苏,鬼知道他今天一天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反正,陶哥一时心血来潮也罢,只要他保持这种礼貌的作风,不再随便动手就好。苏寻赶忙接过来,旋开软木塞,倒进大肚玻璃杯。
“再倒两杯。”陶清风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你和沈大娘,陪在下一饮。”
苏寻倒红酒的手一抖,差点洒出来。终于控制住惊骇,倒好了酒,摆好了菜,每人面前一个红酒玻璃杯。苏寻和沈大娘都心情复杂,如果不是陶清风一直盯着他们看,一定会交换一个惊骇的眼神。
不过经过早上那些铺垫,他们现在已经能接受得多了。
陶清风斟酌了一下,举杯对他们道:“小苏,沈大娘,在下咳,先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
身体原主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手下也没个轻重,往哪里招呼也不考虑一下。一个倒霉孩子,一个倒霉老辈。想到此节,陶清风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就充满同情。
苏寻的筷子都拿不稳了,赶忙颤巍巍去碰陶清风的杯子,简直不知陶哥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要演广积王子提前进入角色,怎么还对以前那些不愉快检讨起来,“陶哥,真不用说这种话,见外了,没事的。”
苏寻把那些数到手软的赔偿钱款,和医药费做比较后,每次都能顺利满血复活。尽管心理伤害无法逆转,但在娱乐圈混,还是丢掉无谓的东西比较好。虽然听到现在这声郑重的道歉,快要眼泪流出来。
沈大娘也碰了杯,她恢复了心直口快的脾气,想得简单,她也得过公司的赔偿,但还是很受用这种道歉。她有个和陶清年龄相仿的儿子在外打工,常常不自觉的包容。
陶清风自然也能看到原主记忆里,总公司给予经纪人和保姆数额不小的赔偿。
搞不好储蓄卡片上所剩无几的钱币,花销的一部分就在这里,陶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