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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危机过去,她得去看看素楹师姐。
还在几丈高的深坑还难不住她,几下子爬到坑口,在看到之前布下的防护依然在运转,少女松了一口气,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从她的角度来看,被劫雷和清气层层包裹的仙界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可透过了半透明的球壁,依然能一窥其中的景象。
仙宫、仙山、仙乐、仙兽
她默默数着能看到的景象,觉得这与记载可真是一般无二,看样子话本里还是偶尔会说说真话的。
或许是到底有些脱力,还是今日经历了实在太多,她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以前的她就住在那里吗?
大师兄也住那里了吗?
他俩能不能当邻居?
憋了一天的思绪一开闸,立刻就像脱缰的野马。
仙界也会有鸡腿吗?
没有的话能吃仙鹤吗?
她到底该不该趁着赵师兄无力抵抗篡夺拜大师兄教中流砥柱的宝座?
阿恬盯着头顶,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然而她盯着盯着,就盯出了不对来。
一个黑点落到了“球壁”上,紧接着是第二、第三个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球壁”上就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远看上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阿恬立马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跳回了深坑。
那些黑点与广开镇大集上围观猴戏的居民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眺望着仙界,而仙人也在眺望着人间。
阿恬对仙界的了解完全是根据绿衣仙灵和酆都大帝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很可惜,拼凑出来的实在不是一个世外桃源。
从这两名仙灵的口吻中不难看出,这仙界,做主的并非飞升的修士。
这可真是糟透了。
不光她这么想,留在坑底的六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白心离和徐世暄自不用说,他俩跟阿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代孰湖受过的赵括躺在这里。
能让堂堂一位星君凄惨至此,怎么想也不会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球壁”上的黑点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能够清晰的看出是一条漫长的仪仗——有大家伙到来了。
“作为一名魔门中人,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紧张中,”徐世暄一副实事求是的模样,“你们说,头顶的这群神仙大人,会不会一出来就把我gei斩妖除魔了?”
孰湖既然打算通过这个方法回到仙界,那么这群仙人自然也有门路从里面跑下来,这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相比之下,郭槐思考的就更深一层了。
修士与仙灵的约法三章在这次开元之灾后几乎形同虚设——一个尚且被限制在凡间框架里的仙灵都能够在修士的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这盘神仙棋完全暴露了修真界一直不愿揭露的短板——他们其实对仙灵毫无办法。
这很正常,再次的仙灵都是仙人,再强的修士,都还是修士。
仙凡有别,残酷又无奈。
约定是人仙与仙灵定下的,可就算如此,大批量的仙灵涌入人间,人仙又怎么可能一一看顾的过来,到时候,失去了约束力的约定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张,就算想去补救,灾难也早已酿成。
“不能让他们出来,”郭槐低声说道,“现在的凡间根本承受不住。”
“可是要怎么做?”徐世暄问道,“破坏阵眼还是毁坏阵图?恐怕还没等咱们找对地方,上面那群家伙就冲破屏障了!”
这句话确实问到了点子上,郭槐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用破坏阵眼也不必去找阵图,”就在大家愁眉苦脸的时候,白心离开了口,“只要把阵法关闭就行了。”
这么说着,原本围着他不停转圈的六块木牌停止了嬉戏,老老实实的飘到了众人中间,挨个排好。
“此阵是以北斗七星君的名义布下,自然也能用北斗七星君的名义关闭。”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穆易挨个点着木牌数道,最后手指指向了半昏迷的赵括,“破军?”
“七张木牌,”孙智接口道,“咱们也正好七个人!”
“能关,咱们能关上!”
此言一出,阿恬当机立断,在旁人长大的嘴巴里抬起手扇了昏昏沉沉的赵括四个大嘴巴。
“啪!啪!啪!啪!”
在清脆的让人心惊的声音里,赵括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再看清了施暴者以后,流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你你你”
你什么你?
阿恬有点纳闷。
这小子难道以前被我揍过?
第八十六章()
赵括“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多吐出半个字;反倒是表情越来越迷茫;显然又要陷入神游里去;被阿恬干净利落的又来了一轮“友好唤醒”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白恬每打一下;漂浮在半空中的六块木牌也跟着颤抖一下;非常到位的诠释了何为兄弟情深。
“白师妹?”赵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的简直要当场哭出来。
收回手的阿恬习惯性的想对他羞涩一笑,却发现自己连嘴角都勾不太起来,努力了好几把都以失败告终后;她就干脆的放弃了这项徒劳无功的尝试。
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虽然还不太懂这到底是什么,但我猜测七块木牌就是对应着七个关卡?”恢复了人形的徐世暄好奇的打量着悬浮的木牌。
“这不是木牌,而是命牌;”赵括捂着脸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每一个人骨节都随着动作二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更是疼的他龇牙咧嘴;“水火不侵、万劫不朽”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吐出了下半句;“硬要说的话这玩意儿就是仙人的心脏;当然;我指的是天生的那帮”
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发言有点颠三倒四;少年一把捂住了脸,却又因为碰触脸颊而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也只能万分沮丧的埋下了头;“抱歉;我感觉我的脑子刚刚被鲲甩了一尾巴。”
那确实是很大的冲击了。
想起了那位成天在北海上晒太阳和敲钟的大爷,穆易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恩,”郭槐蹲到了徒弟身边,冷不丁的问道,“你十二岁的时候尿床的事还记得不?”
“师父!”赵括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竭力反驳道,“我六岁就不尿床了好吗!”
“哦,”郭槐再接再励,“你第一次在早课上被心离师侄夸奖以后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我没有!”偷偷瞥了白心离一眼,赵括的语气里充满了心虚,“我只是兴奋到了下半夜而已。”
“可怕,”穆易在阿恬身侧小声嘟囔,“这简直堪比被李恪师叔把糗事记到本子上”
好在郭槐最后还是放过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赵括,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这小子是我徒弟没错了。”
被揭了老底的赵括委屈的撇了撇嘴。
阿恬清楚郭槐的担忧,赵括的怒吼和刚清醒时的表现都让人不由得怀疑眼前的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郭槐为此试探他也无可厚非,就连赵括本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埋怨的又喊了一声“师父!”。
“我当然还是我!”他挠了挠头,“只不过我脑子里多了很多信息,也不说记忆,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比如这个命牌,”他指着空中漂浮的木牌,“就是一看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法控制。”
“知识,”白心离下了定论,“他记住的是知识。”
阿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听医馆大夫们聊起的失魂症,病人明明记不起过去一星半点的记忆,却能像常人一样生活无碍,这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记忆,却没有失去常识。
赵括在刚才无疑是短暂的恢复了属于破军星君的记忆,可顷刻间记忆又烟消云散,而留给他的,则是属于“破军星君”的常识。
也就是说,现在的赵括有没有破军星君的能力还是两说,可他起码拥有了破军星君的知识,哪怕只有一小部分。
确认了这一点后,阿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大概是踏入这座开元国都后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命牌对于仙人至关重要,它是一切力量的源泉,”赵括咽了咽口水,“唯有死去以后,命牌才会从仙人身体里脱离,所以当你看到某某仙人的命牌,这就往往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大部分的仙灵死后都会将最后一点真灵寄托在命牌上,只有小部分才会舍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