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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小王八蛋说我家男人出事了?嫌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是不是?”王招弟破口大骂。
“沈汉雨沈大队长在不在?杨支书出事了,被上面扣下来了!”来人却仍旧大喊大叫,对王招弟的咒骂充耳不闻。
有人带他去找沈汉雨,这人并不是新乡大队的,王招弟在后面追着想打人,其他人互相一看,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赶紧跟过去看看,这时候为了看个明白,连一天劳累下来的疲劳都顾不得了。
沈汉雨也累了一天,不过仍在大队里处理一天积下来的事,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走出来就看到公社里的一个小干事:“小王你咋来了?公社里有什么急事吗?”
沈汉雨口中的小王冲到他面前,这一路跑得嗓子眼干涩得很:“沈队长,杨树根支书出事了,是从省里和市里来的人直接将他带走了,到现在没半点消息传出来,听说县里也有人被一起带走了。”
沈汉雨一听这事先下意识地往人群里搜索,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这样动作的原因,又想要搜索谁,他日日想把杨树根踩下去,可当真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却有些茫然。
王招弟终于追上来了,挤进人群里一把揪住叫小王的男人,轮起胳膊就要扇上去,沈汉雨终于被惊动,赶紧将王招弟拦下来,斥道:“你干什么?你这是要殴打公社干部吗?现在老杨的情况还搞不明白,你想把自己也送进去?”
小王吓了一跳,差点被这婆娘给扇了,他拼命赶过来报信还报错了?枉他平时私底下帮了杨树根不少忙。
“小王你慢慢说,老杨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带走的,一点说法都没有?”后面被惊动的其他大队干部也出来问,他们可是跟杨树根利益一致的,要是杨树根倒了,他们能得了好?
小王干吞了口口水说:“据说有省和市教育局的人出现,有件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说着小心觑了眼王招弟,生怕王招弟又跳起来。
“你说,我们撑得住!”知道出了什么事才知道有没有挽救的机会,其实当听到省里都有人下来时,他们心里已经很绝望了,把省里都惊动了,能是小事吗?
小王小心翼翼地说:“可能和之前的高考有关,杨长军要被召回来了。”
王招弟差点一个白眼晕厥过去,这怎么可能?怎可能男人和儿子一起出事,接着拼命往小王这边扑:“你胡说八道,我男人跟儿子怎么招惹你了,让你们这样给他们泼脏水……”
这回小王总算机灵,见王招弟那架势就赶紧避开了,虽然他跟王招弟一个姓,但绝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忍着这婆娘,忍不住反击道:“你男人跟你儿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没数?沈队长,信我已经送到了,你们有办法就去打听一下吧,我得赶紧走了。”
“你别跑!”
小王闷头往外跑,他不跑还待在这儿干什么?早知道这婆娘如此不讲理,他就不冒险跑这一趟了,妈的!
跑了小王,王招弟就赖在了大队办,将她老娘那一套撒泼耍赖的本事发挥到了家,大队不替她男人和儿子找说法她就不活了。
这惊天逆转让围观群众一时半会儿都消化不了,之前杨树根和他儿子多风光?就连岳家闹的丑事也被这风光遮掩下去了,怎么这转眼就出事了?而且是连带着杨长军一起出事的。
不过到底什么事没人清楚,也许第二天杨树根又回来了,所以这时候也没多少人说风凉话,大队的干部顾不得回去休息吃晚饭了,就在队里商量怎么办,没结果出来王招弟就不肯离开,可这事牵扯到省里市里,就凭他们一个大队小干部有那么大的能量去打听什么?最后还是平时跟杨树根走得最近的一个干部,说连夜赶去镇上,找熟悉的人打听打听,王招弟这才收了声回家。
看王招弟离开时还对围观村民指指点点,说什么她男人明天就回来了,看她笑话的等她男人回来了一个也不放过,沈汉雨眼里闪过嘲讽之『色』。
锁了大队办的门,沈汉雨一人往回走,不知怎的他走到了杨树栓家门口,他有种直觉,也许杨长鸣知道一些内情。
刚有邻居来告诉杨长鸣父子这件事,父子俩互相对望,一个心里在想,他寄的信发挥效用了,一个在想,营长做事还是一向的果断尽责。
“爸,咱家的日子这几天可能不安生了。”杨长鸣这一刻竟没有半点激动的情绪,只觉得等待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说。
“是啊,长鸣你的身世也要藏不住了,走,回屋先跟兰兰把这事说清楚吧。”杨父心情复杂得很,但没有后悔。
“嗯,应该告诉兰兰。”杨长鸣也不希望秀兰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不是兰兰的亲哥。
杨秀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哥不是她亲哥,跟她还有她爸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这怎么可能?
杨秀兰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用手抹了可流得更快,让家里的两个男人顿时慌张了,记忆里很少看到杨秀兰哭的,可这猛地哭起来,还是无声的,让他们却吃不消。
“兰兰别哭,你哥还是你哥啊。”杨父笨拙地劝道。
杨长鸣对劝慰这种事也不擅长,他试着拍了拍杨秀兰的肩,杨秀兰突然转身扑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哇哇哭出声,边哭边喊:“你就是我哥嘛,哥你别吓唬我,我告诉你,你不准走!”
带着哭腔努力做出凶巴巴架势的声音,让杨长鸣哭笑不得又心酸不已,哄道:“谁说哥要走的?就是兰兰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爸和兰兰你都这儿,除非咱们一块儿走,难道说兰兰不认我这个哥了?”
“谁说我不认的,哥你胡说八道。”杨秀兰用小拳头捶杨长鸣的胸口。
就在这时,杨父看到了站在外面出神的沈汉雨:“沈老哥,你来了也不出个声?”
杨秀兰一听有人来了,连忙站好抹眼泪,意识到刚刚自己做的事有些脸红,可还是有些伤心,为什么哥不是她亲哥?
“秀兰这是怎么了?在学校里受欺负了?”沈汉雨听到杨父叫他,索『性』走了进来,发现杨秀兰脸上的眼泪。
杨秀兰瞪了她哥一眼,说:“是我哥欺负我了。”
杨长鸣『摸』鼻子投降:“好吧,是我欺负你了,等下让你欺负回来。”
沈汉雨笑了起来,这兄妹俩分明在玩闹嘛,至于杨秀兰为什么哭他就不过问了:“你们知道杨支书的事了?你们说他会出了什么事?”
杨父一听这话脸上沉下来,沈汉雨立马知道,杨父看来是知情的,再看杨长鸣脸『色』,只怕也是。
“爸,你跟沈大队长说吧,我带兰兰去房间。”这事先跟沈汉雨打声招呼也好。
杨父点点头,招呼沈汉雨坐下,叹了口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沈汉雨心里只剩一个声音,那就是“艹”!
他就说杨树根这老货不是东西,没想到杨长军的大学录取名额是这么来的,这老东西忒不要脸了,竟把刀指向自家兄弟和侄子,好吧,虽然长鸣不是杨树栓亲生的,可那也是杨树栓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跟亲生的有什么两样?
沈汉雨将这件事与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联系起来,心里更是把杨树根骂得狗血淋头的,不管是杨长鸣落水还是那煤矿招工的事,杨树根敢拍胸脯说跟他毫无关系吗?他以为杨树根有些底线的,可这行事手段太让他吃惊了,他是不把杨长鸣弄死不罢休吗?他竟跟这样的人共事了这么长时间!
“这老东西真是疯了!”
杨父苦笑,可不是疯了么,疯得丧心病狂,他跟长鸣再不反击,还不知道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等消息传回来,嫂子估计会来把我们家给砸了,队里怎么决定就由我一人受着吧,这事是我去告发的。”
杨长鸣跟杨秀兰就站在门后面,将外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杨秀兰瞪大了眼睛,她就说她哥成绩那么好,怎会没有考中的,原来是杨长军他抢了她哥的成就,太卑鄙无耻了!
杨长鸣开门走出来:“爸,沈伯伯,是我写信去检举的,我给省里写了信,还利用沈伯伯拿到宋辞海的地址去了封信,沈伯伯,对不起。”
“长鸣你……是爸去找了以前当兵的老上级告发的,没你的事!”杨父来不及打断儿子的话,补救道。
杨长鸣顿时想到那日他爸去镇上做了什么了,难怪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