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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江早就知道了事情缘由,此次来,便是给妹妹撑腰,这时见这婆子油嘴滑舌,冷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我也随着世子爷去京兆尹的大狱里审过许多犯人,还没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奴婢!主子没发话,奴婢竟自己开口!”
陈大狗家的听见这年轻公子竟似是个厉害人物,顿时吓得一哆嗦,厉声叫道:“不敢!不敢!奴婢不敢呀!”
掌柜的是胡家送来的,现如今又是李筠的手下,自然要讨好两位主子,见这婆子无状,便上去正正反反地打了十几个耳光:“贱婢!还敢出声!”
陈大狗家的被打得头晕眼花,却再不敢出声叫喊了,她知道,自己今日若是耍滑头,怕要被打个半死,若是敢抵赖,不要说回去种地了,恐怕下一次再下地,就是被埋进土里了。
那接生婆婆是个不明就里的,被关在店中好吃好喝地待了许多日,还当是有大买卖上门,先前进门时还得意呢,这时见了上头主子冷口冷面,身边那汉子又阎罗菩萨似的打起人来不留情,不由得抖得筛糠也似,待要求饶,却又怕那汉子也照样给自己来十几个耳光,那可多怕人,遂紧紧地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见了二人的情状,李筠便知道,恐怕那丫头是知情的,甚至参与其中,那接生婆婆却是什么也不知道,或许只是白白做了筏子罢了。
李筠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轻轻用盖碗抿着茶叶,却不喝茶,抿了半日,方道:“你们二人可知道,为何会来京里?”
婆子一脑门浆糊,又怕被打,不敢随意开口,闻言只摇摇头,仍伏在地上;陈大狗家的也伏在地上,心思却飞快地转了起来:听话音,大姑娘已知道了事情始末,只不知道是如何事发的,柳姨娘是否知情?自己若是能赖过去,不知柳姨娘能不能念着些自己的好,给个轻省的活计?
谁知上头的大姑娘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忽地放下茶碗,叹了口气道:“罢了,两人既都不说话,那我可要分开审问了。说起来,这审问的本事还是跟着新太太学的。”说着转向胡江道:“表哥,我那母亲当真不愧是京兆尹家出身,前几日,我们府上柳姨娘身子不好,两个奴婢犯上作乱偷藏了东西,太太三下两下就审了出来,发卖去了乌戎国去呢!”
这一席话把陈大狗家的震得脑子都转不动了:柳姨娘当年如日中天,还放出话说要扶正,怎么进京不到一年,府上连新太太都有了?竟还是京兆尹大人家的女儿!新太太出身这样的府邸,自然是厉害无比,也难怪柳姨娘身子不好了——她当年日日精神得很,哪有什么身子不好的时候?这必然是没争得过新太太,缩起来了!
陈大狗家的原打定了主意一问摇头三不知的,这时候却动摇了,柳姨娘已落败,大姑娘称新太太“母亲”,那就是和新太太和睦得很,自己要不要投诚呢?
屋子里又静了半晌,陈大狗家的忽地抬起头,似是要说话,李筠却恍若未见,摆摆手道:“先押陈大狗家的下去,我先问这朱婆婆。”
陈大狗家的听了,心慌意乱,又想求饶,掌柜的上来拖起了陈大狗家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拽去了旁边的屋子,屋里留了两个粗壮婆子,防着朱婆婆暴起伤人。
那朱婆婆见了这阵仗,心里更是跳得厉害,却又不知是何事情,吓得牙齿都打起战来了。
“朱婆婆,请起来说话。”李筠将声音放得和缓些,轻轻说道。
“老婆子不敢!”
“无妨,我费了这样大的劲,请婆婆来京城,不过是想问些事情。”李筠温和地说,“方才那个奴婢是我们府上的逃婢,偷了主子东西去卖,被抓回来了,婆婆不要被我们唬住了。”
朱婆婆听了,这才磕了个头,站起身来。
李筠和蔼道:“婆婆,我问你,你可记得当年江州知州府上的那位太太了?”
“记得!记得!”朱婆婆一听,便连忙点头。
李筠见了,倒有些怀疑:“当真?我听说婆婆是江州最好的接生婆婆,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记得那样清楚?”
朱婆婆讨好地笑笑:“咳,虽说老婆子接生娃娃,闯出些儿名声,常年也不过是往普通大户人家接生,知州大人那样大的官,老婆子一辈子也就见了一个,如何不记得?”
李筠心道这也说得过去,便又问:“那婆婆可还记得当年的情景了?”
朱婆婆略想了想,说了起来:“如何不记得!当年那位太太要生产,李府里早早地就把我请到府上住着了,要说那李府,当真是又气派又雅致,老婆子只知道好,却说不出怎么个好法”
李筠见这婆子离题十万八千里,便赶紧打断:“婆婆,可否与我说说那位太太的事?”
“是!是!”朱婆子猛地回过神来,讪讪笑了两下,接着说了下去:“那位太太真是一副好相貌,临盆了还是白白净净的,不像有的妇人那样生斑长疹的,她身子也好,大夫日日来请脉,都说胎像还好,只是太太需得宽宽心,素日里思虑不可太重,那么生产时便无大碍了。”
听到这一句,李筠心头一沉,这便是柳姨娘日日作怪,惹得母亲生气了。
那朱婆子无知无觉,接着说了下去:“老婆子也常去摸胎位的,的确是无大碍的,因此府上就只等着太太生产了。
那日老婆子正吃早点呢,忽地正院有人来喊,说是太太要生了,老婆子赶紧扔下点心就跑,那位妈妈倒周到,命小丫头包了包点心与我,说是待会要使力气,别饿着了。
我去一瞧,太太已被抬上了产床,才破了水,人也持得住,只低声哼了几声,气色还可。偏这时候外头又有丫头来报,说大姑娘想见娘亲了,哭闹不止,又扯上了什么兰姑娘,什么姨娘的,太太心里挂念大姑娘,便有些心烦意乱的了。”
那时李筠还小,因此府里并不和她多说胡氏生产的事,可是她却清楚记得,自己当日并没去风露院,因为那半个月里,顾妈妈日日叮嘱自己,说“太太要给姑娘生弟弟了,这可辛苦得很,姑娘莫要扰了太太了”,自己便日日在屋中乖乖地呆着,从不敢胡闹的,怎么会去打扰母亲?这一定是柳姨娘的攻心之计。
“太太那么一烦乱,胎气就有些不稳了,原来好好的,后来却渐渐地有些难产了”说到这里,朱婆婆怜悯地摇摇头:“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太又要嘱咐人去看大姑娘,又要顾着肚里的小少爷,着实辛苦。”
“后来呢?”李筠一开口,便察觉,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
“后来没法子,只能请了大夫来把脉,大夫摸了好几遍,开了一副和缓的催生方子,说先试试,谁知却不管用,太太喝了几遍,仍旧只是喊腹痛,小少爷却怎么也不下来,那时已快一日了,大夫说‘重病需猛药’,然后就开了一剂烈方,煎了起来,给太太喝了,这副药倒管用,很快就见效了。
可是老婆子却瞧着药性似乎太强了些,原先是怎么也生不出来,这时又生得太快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小少爷就出来了。只可惜”
说到这里,朱婆婆抬眼偷瞧了一眼李筠,见她面相与当年那位太太依稀有几分相似,心中一突,不敢再想,只当做不知道,又接着说了下去:“只可惜时间太久,小少爷已经这还不算,老婆子先前觉得那药效太快了,果然,太太生产完了,血流不止,很快也”
“难道那家的老太太老爷没怀疑么?”
“怀疑了!当年小少爷和太太一去,老爷就叫人把大夫和老婆子扣了起来,老婆子接生时,旁边许多婆子看着,这是没花头的,便去查那个大夫,结果那大夫开的药虽然猛,却是正经的好方子,寻常人吃了是无碍的,查来查去没个结果,便给了银子,将我们放了。”
李筠知道,这是后来查到了采菊身上,不便叫二人知道,因此放了二人出府,这婆婆所知,大约只这么多了,于是点头道:“婆婆可知道我请你来,是为何事?”
那婆子心道,瞧你长得那样像那位太太,自然是为了追根问底来了,我做事坦坦荡荡,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却不然,这么想着,便道:“老婆子不知,只知道姑娘问话,老实回答,旁的一概不知。”
胡江听了这一句,冷笑道:“原以为你是个老实头,原来也是个滑不留手的!”
朱婆子心中一颤,以为要不好,谁知李筠却轻轻说了句:“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