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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明漪冷冷地看了眼屠酒儿;把着轮椅向外面滑了些;“逢雪;去找一只满月的黑狗放点血;蘸上鲜血帮我在这屋子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各点三鞭。否则就这股子狐狸骚味儿,迟早把师尊引来。”
逢雪?
叫逢雪的师妹?
屠酒儿意识到这个女孩子原来就是早些天明漪说要撮合的那个逢雪,立即紧着一张皮警惕地看着柳逢雪,脊背的毛隐隐炸起。
“师姐,你默许她留下了吗?”柳逢雪仍自顾自地问话,还没意识到已经被狐狸盯上,也想不到明漪还没和屠酒儿澄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这个小误会因为明漪的漠视,屠酒儿的在意,还有柳逢雪对自个儿师姐的过分信任,隐有发酵膨胀的意味。
但显然,眼下那俩师姐妹都还没注意到。明漪无奈长叹一声,轻说:“我从来都没想留过她,可她的去留又是我无法左右的。为了玉虚的名声,我只能暂为掩饰。”
“狐狸,你还是走吧,不要叫师姐为难了。”柳逢雪对着屠酒儿苦口婆心道。
屠酒儿心里轻蔑一笑,果然为了得到自己,此人开始要拆散她和明漪了。
“你若是真喜欢师姐,怎么能就为了自己开心赖在这里?你晓得这事要是给师尊知道了,师姐要受怎么样的惩罚么?前几天她就因为茶没端稳就”
“关你什么事?”屠酒儿张口打断柳逢雪,语气中攒了不少恶意,“老头罚她,自有我帮她解难,有你哪门子关系?”
“哎你这个狐狸怎么好赖不分”
“谁定的好与赖?反正我就是不认,就是不分,你又如何?”
“你你你你你你——”
明漪看着躺在地上耍赖的小狐狸,正想插嘴说些什么,可脑中有白光忽闪。
竟突然想到了她死后变回狐狸模样、仍有一柄剑插在她肚腹之中的情形,那姿势和此时竟分外相似。一只爪子折起来放在胸口,柔软的肚皮翻在面上,小小的脑袋倒过来看着自己,一瞬不瞬的,仿佛从不曾移开片刻。
死去的
她扶在轮椅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睛微微瞌上,含了半句:“逢雪,算了。”
柳逢雪一愣,师姐心软了?
不会的,她最了解明漪,以明漪的性格绝不会罔顾大局、罔顾整个玉虚的名望对这只狐狸心软,绝不可能。
忙急道:“师姐,你”
“行了。去弄黑狗血吧。”
明漪不知自己这样是对是错,或者说每当念起自己的罪孽时,她的心中就会失去对局势和对错的剖断,只一门心思用那恻隐之心勉强弥补,以此获得一种类似于赎罪的宽慰。
柳逢雪被堵得没法儿再说什么,毕竟正主都不在乎了,她一个外人还能再多什么事儿呢?只得愤愤地瞪一眼屠酒儿,转身去往山下村庄方向找黑狗去了。
屠酒儿看着柳逢雪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她吃吃笑起来,偏过头对明漪说:“阿漪,你对我真好。”
“我对你好好么?”明漪心中五味杂陈,撇开目光不敢再看屠酒儿。
“我了解你,你这样对我已然很好了。”屠酒儿开心地翻起身,优雅地盘坐在地上,“不同的人,要不同地看啊。比方说,假如我饿了,我阿爹就弄一只小野鸡给我吃,那不叫对我好,他得弄一桌子山珍海味才算凑合;可如果是你,你愿意给我弄一只小野鸡,我就可以高兴很久很久。”
明漪沉默许久,才小声道:“仙道贵生,不能杀鸡。”
“你这个木头脑袋,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
“”明漪有点心烦,把着轮椅朝屋里滑进,对院子里的小狐狸撂下一句话,“不准进屋。”
只能模糊看见床头那只正在冒袅袅青烟的熏香炉,搁在桌上的一碗残渣剩药,托盘里一堆拆换下来带血的纱布,还有自己搭在枕边的手。
她只想睡觉。
或许和伤并没有太大关系,或许是她贪心想借这个伤,真正放下那些盘踞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烦心事,哪怕只是逃避片刻也好。
没有道法,没有玉虚,没有师尊,没有狐狸。
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却在困顿将睡之际,听到了一个记忆中有些熟悉的声音:“道长?”
明漪半睁开眼,含糊道:“你大哥和你姑姑都救出来了?又跑过来做什么。”
“道长说什么呐?”
明漪又听了听,虽有些熟,但又夹了些陌生感觉。她抬眼看向声源,只见一红衣女子亭亭而立,眉心有一枚艳丽的花钿,眉眼间与屠酒儿有几分相似,容貌自是绝好。
“你”明漪痛苦地一皱眉,那不愿面对的回忆又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她如何不记得,这是屠酒儿的二姐,重生前只在青丘见过一次,为人良善亲切,什么都好。只是最后临了临了,还是无端地连累了她,叫她一同死在了师尊手下。
“你没见过我,我叫屠荼荼,是三三的二姐。”屠荼荼做了自我介绍,本想往前再走一步,但看到明漪趴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后肩厚厚的纱布,觉得到底不方便,就没再走了。
“二姐好。”明漪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好。
“噗,”屠荼荼笑了出来,“呆子,你为什么叫我二姐?你又不是我家妹妹,也不是我妹妹的夫君,不沾亲带戚的,平白叫什么姐?”
因为重生前被屠酒儿带回青丘去见家人时是那种关系,屠酒儿初次介绍时自然让她管屠荼荼叫二姐,那段时间叫顺了嘴,这兀的一下竟忘记改回来了。
明漪困窘道:“我脑子不清楚。”
“其实也没关系,一个称呼罢了,我们妖类没那么讲究。”屠荼荼还是客气地站在最有礼貌的距离之外,明明站得端庄得体,却又带了股隐晦的风情,叫人不得不感叹一番狐族这与生俱来的魅力,“此次本想偷偷来看一眼你是个怎样的人,可没成想撞上道长这般模样,三三若是看见了,怕是又得心肝儿宝贝儿地喊一番了。”
“她不在玉虚,和阿蛮出去了。”明漪垂下眼,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我说呢,怎么突然间玉虚就剩我一只妖了,合着都把我忘了,忒令人心寒。”屠荼荼唉声叹气了须臾。
明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称呼,只得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看道长正无聊,来陪道长聊两句。”屠荼荼抿着嘴笑了笑,“说来,那小傻瓜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却不知你对她怎么想的呢?”
“我的态度,你心里应当有数。”
“是呀,”屠荼荼愁苦地点点头,“其实大家伙都明白。但还是想请求道长,可不可以有那么一两次对她示一下好?又不是很麻烦的事,一个笑脸,一句夸奖都可以。我只是不想她过得太苦。”
明漪看着屠荼荼,顷刻,摇了摇头,道:“不可以。”
“道长,你要是这么冷漠就可”
第107章 出狱()
购买比例达90%既可正常阅读;不达比例请等待72小时后再来哦等那老头子说完,下面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恰是该宵禁的时候。跑堂的小厮上来催了几次;客客气气地捏着抹布说;茶楼准备打烊了;姑娘们快点回家吧。但是琼华拍了好几次像是睡死了一样的屠酒儿;没有一次得到回应的。
这可没法子了,如果不是屠酒儿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化作狐形,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破开她身体的结界控制她的形态转变。
琼华是鹤;不是大鹏,重量她倒承得起;可这么大一坨人,怎么可能压在一只小小仙鹤身上保持平衡不掉下来?
茶楼的小厮又上来催了一次,这回催完连走都不走了,直接站在她俩后面揣着手看;就等着她俩赶紧滚蛋收拾完桌椅回家睡觉。无奈之下,琼华只得把睡得香甜的屠酒儿扶上自己的背,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茶楼。
从山脚到玉虚宫的距离对于常人来说都不算远;更别说是这只活了三万年的老妖精。因为不远;所以琼华也懒得用法术;背着屠酒儿在雪地里踏踏实实地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而屠酒儿睡得就差打呼噜了,半张着的嘴止不住地流哈喇子;把琼华的衣襟染湿了一大片。
“真该把现在的你驼到京城去;挂在城墙头展览上一天一夜;丢丢你的脸,看你以后还能勾引到哪个官宦贵胄。”琼华不禁觉得好笑。
屠酒儿吧咂吧咂嘴,哼唧了一声,偏了另外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