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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着急就要走。
“等等——”
海兰珠探出头,看着那马车下下来的二人,心头的疑惑顿时水落石出,拉住他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有莽古济的小女儿,豪格的原配夫人?”
范文程脸色一白,“你猜到了”
果然如此!海兰珠低声道:“这事若是被睿亲王和豫亲王撞见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今晚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分明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若不是她今晚失意,来此消遣,只怕明堂上又会是一场风起云涌。
若是皇太极知道,豪格非但没有处死莽古济的小女儿,反倒演了一出弑妻的苦情戏来博取他的信任,定会大动肝火。
“你一个人处理得了吗?”
范文程坦白道:“有点棘手。”
海兰珠心生一计,“时不待人,你去让豪格他们赶紧从后门走,我去拦住睿亲王!”
范文程觉得不妥,“万一他们找你的麻烦”
“我和睿亲王还算有那么点交情,应当不至于。这样一来,宁完我他们也能趁此机帮成亲王解围,我也算推波助澜了,如此是最稳妥的方法。”
海兰珠推搡着范文程,让他不要迟疑耽误时间,不忘训诫道:“今晚我替你们擦了屁股,明日一早你和豪格务必去我那里,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情况紧急,范文程唯有按照她的计划,前去给豪格通风报信。
海兰珠转头嘱咐身后的二位侍从道:“你们在外面等我,不必跟来了。”
醉花楼内,灯火盎然,迷人,酒客熙攘。
多尔衮却是无心这大好的光景,正四下张望间,只听身后一声轻唤,“王爷留步。”
多尔衮一诧,目光落在了海兰珠身上,神情十分古怪。
“宸妃娘娘。”
多铎也是见过她的,她和皇太极办典礼时,多铎曾在自家府邸上大肆摆宴为他们二人庆贺。
“在宫外,就不必拘礼了。”
海兰珠穿过人群,走到他们二人跟前道:“今日难得遇上,二位王爷卖我个面子,去厢房喝上一杯如何?”
多尔衮目光扫向四周的酒客,几乎人人腰间都别着佩剑。
他原打的是守株待兔的算盘,却没想到今晚形势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而最棘手的,无疑是他面前的这位绝色美人了。
多尔衮笑答:“娘娘有邀,我受宠若惊。”
“那就请吧。”
海兰珠莹然一笑,便邀他二人在到了一处正对着歌舞台的厢房。
三人心思各异地在茶桌前坐下,多尔衮招呼小厮麻利地端上了几壶好酒来。
落座了没一会儿,多铎便好似心不在焉,在多尔衮耳边嘀咕了几句。
多尔衮听后是朗声一笑,“哈哈,你既然心急,就先去找你的相好吧,就留我在这陪宸妃娘娘喝酒吧。”
海兰珠脸上挂着笑,嗔道:“怎么,豫亲王着急要走吗?这么不赏我的面子”
“娘娘有所不知,咱们豫亲王在这醉花楼可有位老相好,是个朝鲜来的歌姬,异族风情呢”
多尔衮一推多铎的肩,多铎立马会意道:“对!也不怕娘娘见笑,我心里记挂得紧,今日本就来迟了,怕她被别的酒客给包了去还请娘娘见谅。”
“什么样儿的朝鲜歌姬,倒是也带来与我瞧瞧呀。”
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的算盘,却也互不拆穿,而是默契地继续你来我往地演着。
这时,一个老鸨模样的艳俗女子一把搂上了多铎的肩膀,调笑道:“哎呦,这不是十爷嘛黄姑娘可念了你一晚上了,你怎么才来呀?”
多铎是春光满面,忙不迭起身道:“告诉黄姑娘一声,爷这就过去了。”
海兰珠心中计暗暗算着时间,她好歹也拖延了一时半刻,豪格他们眼下当是已经顺利脱身了才是,遂没有再加阻拦。
“既有美人在等着,我也不能坏了王爷的好事”
海兰珠俏皮道:“自古红颜,刹那芳华,最是等不起的王爷还是快些过去的好。”
多铎很是欣喜地告辞,便跟着那老鸨去了后院。
多铎走后,多尔衮也不必再端着了,气定神闲地问道:“娘娘近来可好?”
“托王爷的福,自然是极好的。”
“要见娘娘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啊今日遇上娘娘下凡,当真是我的荣幸。”
“王爷赞誉了。”
海兰珠也十分客套,“王爷今日怎会有这般雅兴来此?”
“雅兴我天天都有。”
多尔衮知道她是明知故问,见招拆招地反问道:“娘娘呢,又为何挑了今夜来此?”
“今日是册封大典,自然有不少王公入京,王爷瞧瞧这周围若不是恰逢举国同庆,平日里我又岂能这样随意的出宫?”
她答的是真话,若非皇太极今晚要设宴见客,她当真是寻不到机会出宫消遣的。只是没想到,竟会撞破了他们精心布置的一出局。
多尔衮自饮自得,盯着台上的舞姬瞧了半响,才道:“娘娘和肃亲王关系很好吗?”
海兰珠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王爷为何这么问?”
多尔衮勾起唇角,“若非如此,今晚为何会为他掩护?”
“何以见得?”
多尔衮尝了一口上好的佳酿,怨声道:“娘娘从前可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啊今日却突然邀赏脸相邀,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既然彼此都心照不宣了,海兰珠也就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睿亲王,你若卖我个人情,今晚的事情回宫之后,就不要大做文章了。”
“娘娘放心,豫亲王没那份心思,他是真的来此地寻花问柳的。而我呢”多尔衮会心一笑,插科打诨道:“我对娘娘是一片痴心,你有所请,我如何舍得拒绝?”
“王爷的话,我能信几分?”
“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三缄其口,但娘娘也知,皇上不喜欢别人做阳奉阴违的事情。好端端的死人变成了活人,这种事情到底是瞒不住的”
“王爷放心,肃亲王那边该怎么收场,我会去劝说的。”
海兰珠心里明白,这件事情若被捅了出来,对肃亲王、成亲王都会是很大的打击。尤其是这肃清的风波才过去不久,如果再旧案重提,无疑是撞在了皇太极的枪口上。
而另一边的多尔衮,心里也有自己的权衡。
肃亲王毕竟是皇上的长子,他手中虽握有证据,但真将此事捅到了御前,难免会被皇上猜忌有挑拨之嫌,倒不如从了她的提议。
三思之后,多尔衮举起酒盏,“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海兰珠一杯饮罢,也不愿久留,起身告辞,就听多尔衮在身后谓道:“谈完了交易就走,娘娘还当真是够冷酷无情的”
海兰珠停住了步子,回望多尔衮道:“王爷先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
她对上了他笑里藏刀的目光,用有些迫人的语气警告道:“我的确与肃亲王感情深厚。所以,无论王爷今后想做什么都好,我可以不在皇上面前说一言一语,但王爷若执意要与我身边的人过不去我定不会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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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豪格与范文程如约来到了关雎宫觐见,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皆如实相禀。
原来那日豪格赶来东宫找她商议,不过是他和范文程串谋好的一出戏,便是为了博取同情,也好促成皇太极的信任。
而那位嫡福晋不仅没有被豪格亲自手刃,而且正避世宫外,如今也活得好好的,不过是换了个身份。
海兰珠虽然生气他们瞒而不报的行径,但内心却对豪格的决定给予了肯定和包容。
至少他还是守住了这一份纯良,没有因权利之争而遁入污浊。
而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昨晚的醉花楼的场子里,看似热闹熙攘,而其实大多的酒客都被两拨人给承包了。
一拨是肃亲王和成亲王的人,另一拨便是睿亲王和豫亲王的人,这些人中除了门客侍从,就是一些雇佣来的江湖人士。
好在昨晚最后是化险为夷了,否则怕会是刀剑相见,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只是,睿亲王的话当真可信吗?”
昨晚的事情,豪格仍是心有余悸,“他会在醉花楼守株待兔,证明他知悉我的一举一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晋书云,黩武之众易动,惊弓之鸟难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