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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要是慢一步,不是她被那铁勾洞穿,就是轮到她被扣在这墙上了。
叶麒看动静稍停,这才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长陵颇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机关又是什么名堂?”
“大概是考验兄弟之谊够不够深吧”叶麒喘了两口气,“两个人进来,注定只能有一个能出去”
长陵一惊:“你说什么?”
见她大惊失色,叶麒吐了吐舌头道:“逗你玩的,这铁勾是后来扣上的,又不是撬不开。”
长陵将信将疑的想去掰他腰上的铁勾,叶麒臂上一紧,“你别乱动,这要是能徒手掰开,就不是贺老太爷的手笔了。你听我说,甬道那边的地面没塌,我一会儿会把你抛过去,你出去之后,让师父带几个锤子铁锹进来,我自然就能出去了。”
长陵知道别无他法,但此情此景,她又实在不忍独自把他一人留下,谁知这洞内还会蹿出什么古怪要命的幺蛾子。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叶麒唇角一扬,深深望着她的眼,“莫非你是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
长陵难得没反驳他这种调侃。
“虽然我也舍不得不过再抱下去,我的手可就没劲儿了。”叶麒温言一笑道:“你又不轻。”
暗无天日的洞内,她唯一能看清的是他闪烁着微光的眼,不知从何时起,她越来越习惯像现在这样,在茫然无措之际看着他的眼睛。
她终于败下阵来,道:“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现在不能骗我。”她道:“你不能死。”
“好。”叶麒想也不想,轻快答应道:“我答应你。”
长陵认认真真道:“如果你骗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好,好,都听女侠你的。”
长陵看他神色自若,不再迟疑:“行,你抛吧。”
叶麒正欲将手挪到她的腰际,不知听到了什么,眸光忽尔一颤,泛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眼色。
他忙闭眼掩饰住神情,用力的搂了她一下,这一下与方才担心她掉下去不同,但是哪里不同,长陵又说不出来。
他的指节扣的发白,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又像是在述着什么。
但那也只是一个刹那,下一瞬,叶麒冲她绽开了一个笑,双手握住她的腰,运足内力,用劲将她往洞口一抛。
悬空的一刹,她好像听到了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听不清。
等落地时,她看到叶麒冲她招了招手,依旧是看不清表情。
她心中莫名一惶,但她不敢多想,也不来不及多想,飞一般的往洞外奔去。
第九十一章:涛流()
长陵在地洞里踉跄而奔;每一脚踩在地面上;都有一种游离般的颤动感。
她想这大概是迷药的作用;定了定心神;三步代两步的上了石阶;刚要翻出洞口;就和迎面而来迦谷撞了个结实。
“总算等到你们了!”迦谷本来也打算跳下来;看长陵冒出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也不跟她废话;扭头就跑,长陵愣了一下,立刻跟着追上;“师叔!”
她叫人的时候迦谷已经奔到了佛寺门口;他莫名其妙回过头,跺脚道:“这时候了;还小叶子呢?”
长陵隐约能听到“小叶子”三个字:“他被里边的铁勾暗器困住了;让我出来找个能撬的家伙下来;我得再下去看看;免得他那儿又出状况。”
说着就要扭头往下;迦谷在她身后喊了几句,见她不回;忙将她拉住怒喊道:“你是不是聋了!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
这句听见了,长陵道:“我中了点迷药;现下听不清话;您大点声说。”
迦谷此时的脸上忽然泛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他一把拽着长陵往外走,边走边道:“出去再说!救人的事我来想办法!”
长陵力气尚未复原,这时候哪里拗得过迦谷,迦谷的身形如一道飓风倏忽而出,一出寺门便拎着她往寺边上的小山狂飘而上,长陵怎么喊他他都不应。外头下着倾盆大雨,隐隐然间,她听到耳畔传来隆隆作响之声,下意识回扭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但见身后的天平线上,一片江流如天兵天将,越过田野席卷而来!
整个村庄农舍都在这狂浪的洗劫下夷为平地,村民们急遽逃窜,终快不过水流,被一并卷走,看到这一幕的刹那,长陵的脑子空白一片,而下一刻,巨流已近在眼前,就像塌了的天似的从正后方铺天盖地倾泻覆来!
迦谷回身一掌,将马上要淹没在头顶上的水流掀开,他揪着长陵飞身一跃,便如鲤鱼跳龙门一般蹿上天际——
地洞晃地更剧烈了,叶麒听见洪流声越来越近,放下腰际上无谓挣开铁勾的手。
方才抱着她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动静,一霎时,他甚至庆幸她中了迷药,否则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瞒得过她。水声是从江那面而来,想来是有人动了坝,致使决堤成流,燕灵村的地势低洼,怕是难逃此劫。
只是现在,他已无心计较来者何人了。
从长陵开始跑的时候,叶麒就在脑海里算着她的脚速,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生怕她察觉到了什么去而复返。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遇到师父,师父一定能带她平安离开。
念头至此,洪流像脱缰的野马从洞口喷射而入。
叶麒将头贴在石墙上,双手抱在胸前,感受着她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温,喃喃道:“我也不想骗你啊。”
水漫过他的头顶,终于连最后一口空气也用完了。
他的神识开始涣散,心道,别生我的气,好么?
洞外依旧奔流呼啸,而属于他的天地归于沉寂。
*****
这是长陵生平头一回领教了什么叫“洪流猛兽”。
她站在石峰顶端,望着一个个浪头打来,整个村庄都被一片汪洋所覆没,树木、屋舍还有一具具人畜尸首面目狰狞地漂浮在水面上,她的眼神落在早已看不到的佛寺方向,脚步一迈,就要跳入水中。
迦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她死里逃生,眼看她要自寻死路,如何不去阻拦?他死死扣住她的肩头,指着尚被卷在漩涡之中的村庄怒吼道:“别说你现在还身中迷药,行动不便,就算是我现在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区区肉体凡胎,你还妄想与天灾抗衡么?”
长陵不假思索道:“我要救他,他还等着我回去救他”
“你怎么还不明白?”迦谷将她的肩膀一把掰过来道:“他要你出来找什么撬的东西,那都是糊弄你的!他只是不想你陪着他一起死罢了!”
长陵一愣,整个人都宛如冻住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她如此聪慧,岂能不知他的用意?在看到洪流来袭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想到了那最后一个拥抱的深意——
那是诀别。
可她却连最后那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能听到。
长陵的眸光黯然下来,周遭一切呼啸的水声与山鸣都与她无关了。
迦谷看她好歹算是静了下来,这才慢慢松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两下道:“你先别想太多,待这水势过了,我会想办法游进去看看,争取、争取把他捞上来。”
“捞什么?”长陵木然望着迦谷,“尸首么?”
水已经漫过寺庙半盏茶功夫了,人又岂能在水下活过半盏茶?
他已经死了,也许就在前一刻,或是这一刻,但长陵很明白,没有下一刻了。
迦谷忍不住哽了一下,雨水冲刷着他的脸,看不出泪痕,往日只会嬉皮笑脸的师叔残忍的点了点头道:“对,尸首,早点捞上来总比泡的面目模糊来得好。”
长陵闻言,浑身忽然发抖起来,她嘴唇动了动,仿佛还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地,没有出声。
迦谷不忍多看她,眼见洪浪稍静了下来,不远处的浮木上似乎趴着一个大声哭泣的小女孩,迦谷足尖一点,掠过水面将那女孩一把抱住带回石峰顶上,将她一把推入长陵身旁道:“我得去救其他人,你能不能看着她?”
迦谷生怕一时被悲伤冲昏了脑袋做什么傻事出来,他深知这师侄天生的责任感能令她撑过这最艰难的时刻,便找来个小丫头塞给她,果不其然,长陵低头看到阿果妹,一片荒芜的眼中恢复了一丝理性,她勉强点了一下头,哑着嗓子道:“你去吧,我没事。”
迦谷这才放下心,施展轻功,借着水面上的各种漂浮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