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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你咳嗽还没好全呢,别传染给我。”銮铃头往后一撤,把竹凊的手拿开。那晚就陪她去了趟菊花台,竹凊回来就开始发热咳嗽,差点没把她急死,第二天更不敢告诉竹凊她要去那个什么“望湖山房”!
真不知人这体质咋长得!那菊花台夜色多美啊!
竹凊见銮铃就是不说,转身跑了出去,风冽陪着李墨兮正进了院子。竹凊一双眼就直直盯着风冽,李墨兮见状,很有眼色地率先进了思玄殿,风冽很识趣地停在那儿没动。
“那天你陪小姐去望湖书阁遇到什么了,为何小姐这两日怪怪的?”竹凊开门见山。风冽想了想,平静道:“只遇到了该遇到的人,并未有他人。”
“什么叫该遇到的人?”瞧见銮铃这副埋头什么也不说的样子,竹凊这两日火气又上来了。而风冽就像那弹簧一样,竹凊火愈大,他反而愈平静:“书阁里本就有些人,王妃总要遇到。”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竹凊瞪着风冽:“小姐这样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咱们走着瞧!哼!”竹凊愤愤说完,已咳得天昏地暗,转身却见銮铃在殿门口凝眉望着她,不由低低叫了声:“小姐。”
銮铃伸手把她往屋里拉,埋怨道:“你这是何苦,何苦拿他出气?”竹凊有些哽咽:“谁让他什么都不说!”銮铃叹一口气,盯着竹凊:“他可是要委屈死了,他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竹凊一噎,回头瞧见风冽转身慢慢走开,眼里的泪也落下来,她就是想冲他发火,发完之后,她自己再伤心一阵子。多亏风冽涵养好,见了她总没什么不同。可他愈是这样,她愈伤心。
“你呀,快点把身子养好,要不然明儿要出去,你又不能跟着,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可没人帮你看着我。”銮铃好生劝慰,竹凊抹了抹泪:“明儿去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身体这么差,我本不想告诉你——”
“——你还敢不告诉我!咳咳咳”
今日是九九重阳节,王维有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銮铃现在倒是独在异乡,却也无甚人可以思念。
唐玄宗下了帖子,邀请他的儿孙们到菊花台饮菊花酒畅叙幽情,銮铃迷迷糊糊想不通李墨兮和她算是唐玄宗的什么亲戚,但既是李墨兮让她去,她自然不敢不从。
然而,一想到唐玄宗这几个不是好惹的儿子,她就有点替唐玄宗忧心,总不经意想起那些烂俗的穿越中常见的情节——康熙的几个儿子几龙夺嫡最后夺得伤亡惨重一人黯然得胜。
亲兄弟呀皇位又不能当饭吃!尤其又想到那淡雅如仙的煦王,銮铃更是烦乱,他到底何时回他的江南?
銮铃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把书本往桌上一丢,叫了句:“凊儿,咱们走!”木媌出来应声:“回王妃,时候尚早,王爷也未回来。”
銮铃看一眼午后稍稍偏斜的太阳,笑句:“无妨,我先出去遛遛。让你家王爷回来了自己过去,反正皇上也没要求必须结伴而行。”
不和李墨兮同行,銮铃就有几分轻松自在,若没有这些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队队侍卫,她沐浴在这秋日胜景里,定然要快活似神仙了,然而到菊花台不过几步路,就已和好几队侍卫擦身而过了。
果然是皇帝出行,不同凡响啊,像她这样地位身份的人,怕是没人想起来去刺杀一番。銮铃微微一笑,便漫步往那菊花台走,还未靠近,一阵香气已扑鼻,远远就望见一片金黄澄黄。
饶是前几日已经见过了,她还是禁不住赞叹,不愧是大唐,连秋天都整的这么有风采,入秋这么久了,整个骊山温泉宫都没有一丝萧瑟颓唐之意,毫不逊色于她所见过的春日胜景。
菊花台上衣衫艳丽的宫女们正步履轻盈地穿梭在菊花中间,花蝴蝶般忙碌地摆着酒盏,一切都秩序井然。
銮铃也无心去打扰,虽说唐玄宗没要求必须夫妻同时报道,但她也不想别出心裁去做这特殊人等,还是等李墨兮来了一起面圣吧。想着,她绕过菊花台,直接来到隐在花丛里的那秋千旁,许久不见,不知这秋千可有想她?
这样久没见,这秋千依然是春天时的模样,被鲜花团团缠绕,仍旧像个花篮一般,銮铃坐上去悠悠晃着,似乎没有不同,可她知道其实物是人非了,过去的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为何?”花丛外有一个骄横的声音委屈道。
銮铃脚一踩地,秋千登时停住,一时只听得花丛扑簌的风声。又一个温和悦耳的男声徐徐道:“武姑娘,流楚知道你一番好意,只是在下出身寒微,实在配不上姑娘。”
侧耳听了片刻,銮铃听出端倪,哦,原来是武香盈表白了,然后流楚拒绝了。于武香盈而言,这可是件大大丢脸的事,万一让武香盈知道这丢脸的事被她听到,说不定这武家大小姐又要无事生非,于是本着闲事莫管的心思銮铃悄然站起身,拉着竹凊准备偷偷溜走。
却不妨一抬头,武惠妃正从小径的另一头走过来,这,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銮铃避闪不迭,忙退到路边躬身施礼:“銮铃见过娘娘。”武惠妃正有着心事,冷不防被銮铃这一行礼才回过神,她眉峰微凝,却是看也不看銮铃,快步穿过花丛,一径儿到了菊花台边上。
“盈儿,你在这儿做什么?”武惠妃冷冷道。銮铃诧异地回头,却见花丛外此时只剩下武香盈一人,那流楚早不知哪里去了。武香盈深垂螓首,似是有些紧张,低声道:“觉得有些闷,便出来走走。”
武惠妃一双妙目犀利地朝四周巡视一番,没发现可疑人等,才不悦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出来要馨儿陪着,总不听话。”武香盈嗫喏道:“馨儿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愿出来。”
“哼,一个个都是没出息没用的!”武惠妃想是气极,才很有损平日温婉善良形象地哼出一句,哼完才瞧见銮铃和竹凊还在一旁弯身行礼,没她叫起根本不敢起来。她皱眉道:“你跟姑姑回去。”
武香盈丝毫不敢反抗。姑侄两人从銮铃和竹凊身前翩然闪过去很远,武惠妃才冷冷淡淡地道了声:“起吧。”
得了这“举重若轻”的两个字,銮铃才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不作声直起身子,竹凊已腿一软坐在地上,满头冷汗。
“瞧,这儿风大,不让你跟着出来吧,偏不听。”銮铃忙着急地去扶竹凊。竹凊咳嗽着抹了一把冷汗,勉强笑道:“没事,是被吓的。”
銮铃皱着眉正要说话,李墨兮已出声道:“被谁吓的?”
两人同时回头,却见李墨兮身后跟着风冽,他二人也来到了菊花台。竹凊勉强扶着銮铃的手臂站起身,脸色蜡黄地向李墨兮施了一礼。身子摇摇晃晃的,想是刚好了些,被这太息池边上的秋风一吹,又严重了。
见她这副样子,銮铃不由向风冽递眼色。风冽冷淡的神色略一凝,却也没有迟疑,他来到竹凊面前:“我送你回去休息。”竹凊瞧见他,脸色愈差,她往銮铃怀里靠了靠,却不看风冽第二眼:“不必了,我要在这儿陪小姐。”
銮铃却是把竹凊往风冽手边推了推,没好气道:“陪我你得有资本啊,瞧一个惠妃娘娘把你吓成了什么样?你这是陪我还是拖我后腿?”
“我”竹凊说不出话。銮铃又温柔起来:“回去好好休息,快点把身子养好,改日再去‘望湖山房’你就能陪着我,那里有个大帅哥介绍你认识”
说最后一句话时,銮铃面上笑容有些不自然了,她身为一个王妃,总说这些好像有失体统。然而这最后一句却让銮铃面前这三个古人面面相觑了,困惑不解了。
怕竹凊当众追问,銮铃已反手一推竹凊几乎到风冽怀中,她向风冽眨了眨眼,若有所指地说句:“凊儿就拜托你了,别让我担心哦。”
风冽将竹凊往怀中不远不近地一护,并不看銮铃,垂眸静静道:“王妃放心。”
竹凊仍是皱巴着小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却仍是被风冽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銮铃望着他们的背影却是轻轻叹口气,真是悲哀啊,她和竹凊两个怕是栽到李墨兮和风冽这主仆俩手里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一时李墨兮瞧一眼銮铃身后那精致的花篮,眸光幽深的落在銮铃身上。察觉李墨兮的注视,銮铃忙回神行礼,微笑道:“见过王爷。”李墨兮却移开眸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