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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起了一片哄笑声,有个说话难听的拿起个桃子指桑骂槐地道:“兄弟们猜猜,这桃子哪片肉最美味啊?”
众人都说不知。
那人大笑道:“自然是桃子屁股了。不仅美味还金贵呢!哈哈哈哈哈!”
姚喜由着南瓜被人夺了去,尴尬着逃似地走了。她真后悔较真被偷东西之事,明明知道与廖兵有干系,明明知道廖兵是掌印太监的亲侄子。不过再一想,就算认命吃了哑巴亏又如何?境况未必会比现在好,没准别人还觉得她好欺负更加过分。
只怕以后在司苑局的日子好过不了了,郑大运对她好并非一无所求,而且摆明了对方想要的自己给不了,总有一日郑大运有了新欢或者被她吊得烦了,便不会再帮她撑腰了。
姚喜看了看天色,她今日入宫得更早些才行,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误了时辰。太后娘娘的坏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她能两次从太后娘娘那里捡回小命已经是奇迹了。
姚喜甚至天真地觉得太后娘娘只让她守三夜冷宫有些过分仁慈。
善良仁慈的万妼此时正站在景灵宫内,望着自己亲手布下的重重机关欣慰地笑着。她都有些心软想撤下一些机关了,免得把那小太监吓死以后没得玩。
不过想到皇后,万妼忽然释然了。那小阉驴被吓死就被吓死吧,皇后的事都能让她忙好一阵子。再者说,那小阉驴要这么轻易就被吓死,也不值得她多费心思了。
门口站着个宁安宫的太监,那太监见姚喜来了,笑着招呼道:“怎么来得这样早?不是还没到上值的时辰么?”
姚喜也陪着笑走过去:“怕再迷了路误了时辰。公公今夜也在此处当值?”姚喜见有人同在心里踏实了不少,她这人胆子小,怕黑。有个人一起当差互相壮壮胆,这漫漫长夜也没那么难熬。
“太后娘娘有旨意给姚公公,命我在此候着。”太监清了清嗓子,冲姚喜道:“娘娘在这景灵宫藏了幅绑着红缨子的画卷,只要公公在丑时三刻前找到那幅画,便让公公仍回司苑局当差。若过了时辰未能找到,公公的命也就甭要了。”
姚喜匆忙跪地接了旨。本来以为是来冷宫寻常守个夜的,怎么忽然间变成了寻宝游戏?好在景灵宫不大,统共才二十来间屋子,大半夜的时间别说画卷,哪怕找根针也算不得难事。
姚喜谢了旨,起身要推门进去。她想趁现在天还亮着,赶紧找到画卷去宁安宫交差,免得在景灵宫担惊受怕呆一整夜。景灵宫这地方邪乎得很,冷嗖嗖的直冒寒气,教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太监牢牢守着大门,伸手拦住姚喜道:“亥时才能进去,姚公公稍安毋躁。”
眼瞧着天色暗了下去,姚喜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景灵宫是整个皇宫死过最多人的地儿,白天在日头下看着还好,入了夜像有不干净的东西从各个角落钻出来似的,让人后背直发凉。
第142章 142()
姚喜一走;茶楼里的听客们也陆陆续续地往外走,门外的人很快多了起来。万喜公子喜好大胡子男的名声传出去后,再没有小姑娘往姚喜跟前凑了,饶是如此姚喜身边也围过来不少同她客套寒暄的人。
孟立鞍不经意地护在姚喜身前,将她与人群隔离开。东厂派来的那些小碎催他并不都认识;所以没办法判断到底来了多少人。好在围拢过来的人里边儿有个扮作听客的东厂番子他是认识的;那人姓齐,是个百户,他在孟公公的宅子里见过那人几次。
齐百户也看到了孟立鞍;冲他心领神会地一笑。他本来还担心这差事难办;姚喜身边跟了两个功夫不错的太监;他们人再多,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姚喜绑走也不容易;眼下有孟公公的干儿子孟立鞍在姚喜身边里应外合就好办多了。
“咱们别等贵公公他们了。我先送你回宫吧!”孟立鞍知道东厂的手段。茶楼门口车马多;人们又挤挤攘攘的;随便出点儿事都会大乱。东厂的人很有可能会先搅乱人群;然后趁乱对姚喜下手;至于这些人是打算杀死姚喜还是劫走姚喜就不得而知了。谁都知道姚喜是太后娘娘的人,东厂的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姚喜远离人群,然后他驾车亲自护送姚喜回宫。
“好。”姚喜也怕回去晚了太后娘娘又会担心,反正留个人在茶楼这儿等那几个公公回来就行了。
孟立鞍护着姚喜往马车走;提防着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
齐百户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各式打扮的男子穿过人群朝姚喜逼近;有个男子伸手摸了把某位刚出茶楼的夫人,那夫人大声惊呼道:“啊!有流氓!”
来茶楼听戏的夫人小姐可不少,一听这话人人自危起来,左冲右撞地想赶紧回自家马车,这乱糟糟的当口,眼看要钻出的人群的姚喜再度被卷回纷乱的人潮。
孟立鞍先还只是张开双臂护在姚喜身前,见东厂番子准备动手了,慌乱之下拉住姚喜的手,连拖带拽冲开人群把她送上了马车。
姚喜是被孟立鞍一把塞进的车厢,她不明白孟立鞍干嘛这么着急。难道是太后娘娘吩咐过两个时辰以内必须送她回宫?“立鞍弟,驾车的公公还被困在人堆里没跟过来呢!”
“我驾车。公公扶好了!”孟立鞍撩起衣袍,潇洒地腾身飞上马车前座,拉住缰绳用力一扯,调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姚喜看呆了。孟立鞍本来站在车下同她说着话,忽然就蹿了上来,身形矫健得不像话。是她眼花看错了?还是看起来病秧秧的孟立鞍其实是个武林高手?真是奇了怪了,孟立鞍这孩子有这功夫,以前在宁安宫怎么被人欺负成那个熊样儿?
“立鞍弟。你会功夫?”姚喜撩开帘子吃惊地问孟立鞍。
孟立鞍顾不上和姚喜说话,东厂的人并未追过来,估计是抄近道在前面等着拦他了。恶虎还怕群狼,他功夫再好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多,再说单是姓齐的他都不一定打得过,真动起手来是毫无胜算的。
唯一有可能救下姚喜的办法,就是利用他和孟公公的关系劝那些人改日再打姚喜的主意。这也是他匆忙拉着姚喜上路,没带宁安宫那两个练家子太监的原因。
姚喜见孟立鞍只顾驾车也不答话,无聊地坐回车厢里哼起了小曲儿。
孟立鞍一脸黑线。他为姚喜的小命担心得要死,姚喜倒是一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吁——”孟立鞍忽然勒住了马。
齐百户骑着马立在巷子口,冲孟立鞍笑了笑,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在茶楼门口的时候,他本来示意手底下的人趁乱抓住姚喜,谁曾想孟立鞍左闪右避地把姚喜从人群里带出去了。
他明白孟立鞍的苦衷,孟立鞍明面儿上毕竟是宁安宫的人,在姚喜面前当然要装装样子了。怕只怕孟立鞍装得太过,真坏了他的差事。他只身一人骑快马抄近道等在这里,就是想和孟立鞍商量商量,看是不是直接把姚喜给他?
“姚公公。我去街边铺子买点东西,你在车上好好坐着等我回来。”孟立鞍翻身下马,朝齐百户走去。他不怕齐百户是调虎离山,本来也不可能带姚喜硬闯过东厂明里暗里的重重包围,只能想办法劝这帮人看在他的份上改日再动手。
等回到宫里姚喜就没事了。
齐百户见孟立鞍走了过来,赶紧下马冲他作了个辑:“厂公叫我等低调行事,本来还怕与太后娘娘宫里的太监当街打起来,还好是孟大人陪那姚喜出的宫。”
“干爹要你们对姚喜做什么啊?”孟立鞍边站在巷子里和齐百户说话,边不安地查看姚喜那边是否无事。
齐百户笑着道:“您是知道的,厂公吩咐下来的差事一向不许咱们告诉旁人。孟公公请便吧!我叫人把那辆马车驾走就好。”
孟立鞍凝眉道:“干爹的差事齐百户改日再办吧!姚喜出宫是我跟在身边伺候,他人要是没了,太后娘娘怎么可能放过我?”
“这——”齐百户有些为难。“孟大人此话不无道理”
孟立鞍看到了转机。他以为齐百户会答应改日再对姚喜动手,扭头查看完马车那边的情况,一回头只见齐百户忽然提剑刺向他的腹部——孟立鞍躲闪不急被结结实实地刺了一剑。
“你敢对我下杀手?”孟立鞍不敢相信齐百户有这个胆子。
齐百户赶紧拔出满是血迹的剑,掏出帕子替孟立鞍捂住伤口,无比抱歉地道:“孟大人说得有道理。姚喜出了事您要是啥事儿